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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於晴

  雖然皇上爺沒說話,但離他最近的小喜子卻明顯可見皇上爺的臉色有些青了。

  這還不打緊,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同樣的場景重複上演,皇上爺的臉色一日不如一日.那事態可就大條了。

  私下曾跟皇上小心建言:

  「皇上爺若想要她,奴才立刻備妥一切。」

  「誰告訴你,我想要她了?」龍天運懶洋洋道,目光卻追尋熱切微笑的無鹽。

  她的微笑不是對他,而是燕奔。

  「那……等船一靠岸補資,奴才再上花樓找女人過來服侍皇上爺。」這回,他發誓絕對不再找一個頑固又奇怪的女人!

  「你當我是一日不可沒女人相陪嗎?」龍天運心不在焉地揮了揮手,斥退他。

  完了,皇上爺肯定是迷戀那娘們了。要不怎會連稱呼他為「皇上爺」沒責難呢?

  他也曾找過燕將軍,要他少出現在甲板上,或許那娘們會「退而求其次」的看見皇上爺的存在。

  燕奔只是靜靜地沉默了會,道:

  「我身負皇上安全重任,皇上到哪兒我便跟到哪兒,由不得我作主。」

  嘖──帝不急,急死太監。

  總之,皇上爺死不承認,但煩躁不悅卻逐漸顯露出來,直到今日下午鍾憐從「春宮」探了個頭出來,要守在門外的李勇進去,船上多日來的死氣沉沉終於得以爆發。

  鍾憐不知說了些什麼,李勇進去了,然後門關,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當時,他之所以目睹了一切,是因為他是順著皇上爺的目光看去的。

  雖然那娘們每日下午必上船橋找燕奔,但皇上爺並沒因此不再出來,反而在船橋上的時間待得更久;沒人發覺,因為皇上爺掩飾得當,但逃不過小喜子敏銳的眼,皇上爺在等她。

  而今兒個下午李勇進房後,她卻沒再上過甲板。

  皇上爺的臉色……隱約的透露出鐵青。

  「奇……奇了……今兒個馮姑娘沒出來透氣……奴才還是去看看的好……」小喜子結巴道,試圖讓皇上爺平息怒氣。

  龍天運不可置否.卻忽然問道:「小喜子,你倒說說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做些什麼事?」

  「這……皇上爺,您忘了還有一個鍾憐也在裡頭啊?」小喜子苦著臉,真想極胸頓足一番,他怪那娘們,更怪自己當初為何要抓她來,他誰都怪,就是不敢怪皇上爺的品味。

  「小喜子?」

  「爺,他倆還能做些什麼?李勇的品味哪像您……我是說,李勇忠心得很,他的先祖雖被先皇眨為庶民,但血緣畢竟歸屈金壁皇族之人,他絕對對您忠心,不敢有所逾矩。」

  就算今兒個那娘們是天仙絕色,李勇也絕不敢碰她。金壁皇族的血緣連繫強悍於漢人,也因此一旦拱出來的皇帝,絕對受皇族死命的效忠,李勇就算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會碰她,皇上爺也該明白其理,卻教妒忌蒙做了心智。

  妒忌?就憑那娘們也配得到皇上爺的妒忌?

  時至夕陽西下,明顯可感船上烏雲密佈,尤其近皇上爺十步距離之內,足以聞到那股緊張的氣味。

  船上漢子雖沒表態出皇上的失常,但確實感受到這是皇上爺不曾展現的另一面貌。然,一個人的忍耐度是有極限的,當皇上爺吩咐要見她時,他真是鬆了口至少烏雲不必再罩在他上頭,要受罪該由當事者去承搪。

  他特地先在廚房裡調好藥份,就等她一進皇上爺的肩,他就可以開始慢慢煎藥了,他預估這回皇上爺的寵幸,大概要到明兒個早上才會結束。

  他真的問過自己幾百回了,皇上爺怎會……喜歡上這種娘們?

  今兒個,他一進「春宮」,特別將目光停在鹽身上,以往只驚鴻一瞥,沒細心打量過,所以這回看得仔細,希望能看出她究竟有何魅力能引發皇上爺的妒忌心。

  她正在桌前繪丹青,而鍾憐在旁調著顏料,李勇呢?小喜子瞪大眼目,見到他目不旁視的坐在椅凳上,活像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俑像,小喜子啞然,回首瞪著無鹽。

  她的容顏如蓮粵,但黑眼乍看之下略嫌大了些。沒白白如月.卻如秋水般清清冷冷明淨澄亮。看來,是個好人家的姑娘。

  小喜子忽然有些同情她了!真的!她的儀態端莊,雖然還不足以匹他的皇上爺,但至少依她的條件是能嫁進不錯的人家,可惜她非完璧之身,而皇上再迷戀她的身子,也萬萬不會帶她回宮的,可憐啊!

  但他的同情心只到跟她「交談」之後。

  胚,這種女人沒人要是有道理的,她的傲慢足以讓任何對她有意的男人怯步。

  在他表明了皇上節要召見她之後,瞧!她竟然向他隨意地揮了揮手,當他不存在似地又埋首繪像。

  該死的!她像他的主子般的斥退他!她以為她是誰啊?

  「小喜子你這是幹嘛?」鍾憐及時喝住了小喜子的逼進。

  「爺要她,她不走,我就扛她走。」他威脅道。

  「爺准你扛小姐了嗎?」鍾憐低問道:「不怕爺責難?」

  「要是你守在爺身旁一個下午,也寧願遭爺的責難,只要將她扛過去,不然遭殃的是船上大伙。」

  無監抬首,皺了眉頭。

  「ㄏ……」你的主子找我有事?

  「你說啥?」他沒好氣地問。

  鍾憐微笑,看懂她的唇形,代小喜子圓滑的回答:「必定是有關靠岸之事。這數十日小姐是穿我修改過的衣裙,爺肯定是想為你換幾套新衣,不不,您別拒絕,這是你應得的,再者,你須要些什麼,可以列張單子,等下船補貨時,順便幫你買上。」

  無鹽沉吟了會。不想在往山東的旅途上.不再與龍天運見面,但在船上渡過頭幾日後,離家旅行的新鮮感已過,終日唯一的興趣是「說服」燕奔,能讓她繪上一繪,除此之外是真的無趣了些。尤其她已將下一部的版畫分套草圖都反覆推演過一回,可以實地雕了。

  她的眼瞟視到牆上那幅巨形木刻版畫上頭。「春宮」裡腥紅淫惑的擺設打她住進來之後,都收拾起來了,唯獨這幅版畫捨不得取下。每日都在研究牆上版畫的列法,幾乎連細微之處都刻在腦海裡,而對這師傅的唯一線索是在版畫右下角刻印一個小小的「龍」。

  她自然推敲這師傅之姓是龍。

  龍什麼?她曾見過的版畫中並無龍姓師傅。問他們的主子可會知道嗎?那日,依他的回答像是買來的,他可會記得在何處買嗎?無鹽存桌面上輕敲了敲手指,而後點首。

  也好,如他尚記得在何處買來,等地在山東回長安的路上,可以轉個方向,至於路費……

  先不想了。她小心的吹了吹畫中未乾的顏料,起身將晝紙捲起來交給李勇。

  「啊?給我?」李勇又征了征。

  無鹽璨笑點頭。

  「你肯定是皇上爺下一個目標。」小喜子目賭此景,喃喃對著李勇說道。隨即大鬆口氣,她能自己走是最好的了。

  待無鹽在繭紙上提了幾筆之後,便跟著小喜子出房門,留下那當人像的李勇,

  他凝望門口半晌,才低下頭,攤開挪畫紙。

  畫中男子坐在椅凳之上,雙目炯炯卻隱含殺機,濃眉寬臉,似是老實,然身軀魁武彪悍,分明懂武,雖略嫌呆板,但……已相當神似於他。

  李勇睹起眼瞪了會,才收起畫紙,跟著走出房。

  *  *   *

  「我以為『春宮』裡有樂子可尋.你不會來了。」龍天運皮笑肉不笑,目光冷淡地瞧向尾隨而來的小喜子及錘憐,他擺了擺手。「出去,沒我的吩咐,不准進來。」

  「ㄏ……」來不及阻止,小喜子及鍾憐即合上房門。無鹽瞪了門老半晌,早該明白連鍾憐也是忠於他的。

  「我令你害怕嗎?」他的聲音近到幾乎讓無鹽彈跳起來,溫熱的鼻息吹在她的額上。她駭了一跳,回過身,卻發現不知何時.他貼近她的身子,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

  「ㄏ……」她退向房門,反而讓他步步進逼,最後夾在牆與他之間。許久未見,他似乎不太……高興?這用詞是含蓄了些,但他雖含笑,卻散發悍戾之氣,不太像數十日前所接觸過的他。

  「我忘了你不會說話。」他揚眉,雙手抵在她身後的門板上,俯頭逼近她的

  「ㄏ……」她張口,他詭笑,忽然封住她的朱唇。

  她瞠目,他的手臂復上她的蠻腰,將她提了起來。

  「你的反應可以接受。」他沒親太久即抽回,瞧見她果然震驚的神色,心平氣和的微笑。她的唇相當的生澀細緻一如她的身軀,上回與她相好,並沒有吻她,那時他喜歡她曼妙的嬌軀,但不包括她的姿色,但現在,他想他改變主意了。

  他神態自若的捉住她迎面揮來的手掌,那種酥麻的慾望鑽進他的肉體裡。

  他瞇起眼,像在自言:「我一直想再確定你是否真加那夜般的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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