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與那群二、三十隻的小兔子有緣,不然她又怎會叫銀兔兒,是不?「兔子?」展無極回家之後,哪會注意到在他面前跳來跳去的小兔子,他的心思全擱在他師父說的話上。
他該相信嗎……有理由不信嗎?除了親爹,那師父是他最敬愛的長輩,從小他的一言一行無不深受師父的影響,他師父也不曾騙過他,如今前來是洩了天機──銀兔兒見他沒反應,拉超他的大手,走向那刺繡的器具,小臉紅咚咚的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沒怪我。我讓你瞧一樣東西,你可不能笑我哦!」他回過神,見她挺興奮的掀起某塊布,心中某個角落不禁融化。他怎能忍受失去她呢?有緣也好,無緣也罷,他就是愛上她,誰也不能自他身邊奪去她,就算那擁有金鎖的女子出現又如何?他這一生只注定娶一個女人,那便是銀兔兒,就算沒遇上銀兔兒,他又豈會娶那擁有金鎖的女子。
縱使非要娶那擁有金鎖的女子,才能得到世間最珍貴的財富,那麼他願放椈登財富,只求與銀兔兒平靜過一生。他們應該是屬於彼此的,他又豈能讓她受到絲毫揚傷?銀兔兒哪知他的心思,怯生生地拿起繡好的帕子遞給他,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繡圖,若繡得不好,你也須收下來,而且日日夜夜都要帶在身邊。」仰起小臉,好期盼他的讚美。展無極瞧那繡著某樣動物的繡帕,如果那真是動物的話。
他嘴角上揚,柔聲笑道:「怎會繡得不好?這小豬爺,你是繡得唯妙唯肖。」他是存心鼓勵她。好不容易她才有做女紅之心,他怎能打擊她的信心呢?
銀兔兒小臉一垮,扁了扁嘴,道:「你眼光不好,那才不是小豬爺呢!」
「是我看錯。這小狗繡得真好。」
「才──不──是──小──狗──呢!」她眼眶都已經滾著淚水了,用挺哀怨的目光瞪他一眼,道:「好心好意為你繡帕子,你竟然連瞧也瞧不出我繡的是什麼,難不成我的繡工真這麼差勁嗎?」
展無極心疼她落淚,直瞧著那看起來一團亂的繡工許久,深吸口氣,喜道:「我怎會瞧不出來呢?先前是為了唬你。這是小險嘛!你初次就繡得這般好,下回若不累,再繡個老虎帕子給我。」
「那是小兔兒。」銀兔兒直瞪著他,道:「難道你沒瞧見這是長長的兩隻耳?」「我以為那是翅膀。」
她再扁嘴,道:「還有牠吃的是紅蘿蔔,你想想,哪個動物會吃蘿蔔,連這也不懂?」他暗忖:我以為那是繡錯卻又拆得亂七八糟的線團,但也識相的住口不言。事實上,依她好玩的性子,能乖乖地花時間刺繡,就已經夠令他驚奇了,他又怎會在乎繡得好不好呢?「無極大叔,你怎麼一回來,臉色就難看成這樣?」她眼珠子一轉,笑道:「讓我猜猜,是不是生意倒了?還是咱們白家的生意搶了你們的?」本想逗笑他的,哪知他臉色一變,像似想起什麼,將她軟軟的身子用力摟進懷中,好似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你不該有事的。」他低語,將她抱上床,略嫌粗暴的壓住她的小嘴,雙手拉開她的新衫,熱情的撫著她的身子──銀兔兒雖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但他也弄疼了她。她皺起小小的眉頭,環住他的領項,回應道:「我不該有事的。」
「你不會死的。」那吻紛紛落在她的臉蛋上,像是承諾什麼。
她的眼眸晶亮,笑嘻嘻蹈橫平他的眉頭,笑道:「我才不會死呢!我還要纏著你,一直纏著你,就算你厭了、倦了,我還會纏著你,纏到你煩、你受不了,我還要纏。」語畢,便自動將小嘴貼上他的唇。
展無極聞言,不覺一怔,這才發現自己太過粗暴,在銀兔兒身上留下瘀痕,心頭好生內疚,直撫著她的臉蛋,道:「是,你不會死。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不會死的。」他放柔動作,吻著她的小嘴、雪白的領子、雪白的胸,一路往下吻去……「你也不會死,我也會保護你……」細碎的聲音終於消失。
雖不過午後,可天香苑內正染上一抹噥得醉人的旖旎春色,讓那世間俗事頓時失了蹤影,只留下那戀人彼此深刻噥烈的愛戀……
第三章
此人搶了展家大少的純金鑰匙,如有仁人君子將他擒住,不論死活,賞金一千兩大銀。在書房裡,銀兔兒就坐在展無極平日坐的位子上,認真地在一張畫紙上寫上害死人不償命檔ㄒ賞字言,而那幫工自然是隨她陪嫁過來的小泥巴。
「小姐,姑爺不是不要那金鑰匙了嗎?咱們幹嘛還花一千兩大銀,那多浪費?」小泥巴還是習慣叫銀兔兒小姐,反正銀兔兒婚前婚後還是一個性子,除了現在偶爾耐心地繡些什麼小兔子外,那頑皮的天性仍是改不了。
「傻丫頭,咱們不要金鑰匙,但仇還是要報的。你以為人家這麼容易信咱們失了金鑰匙嗎?加筆大賞銀,一來是鼓動人的貪心,才能幫咱們做事;二來,人家會十成信了九成咱們是真失了金鑰匙,才會出大筆賞銀懸賞那僮櫻剁A艘煥矗蟈Oɑ岫閱琴子窮追不捨。我這樣說,你懂馮?」
小泥巴是似懂非懂,反正她不懂,小姐懂就成。像她就不懂家裡養那麼多小兔子幹嘛?又不准拙銬吃,這倒還在其次,她寧願一輩子不吃兔肉,也不願再瞧見小兔子一眼。原因很簡單,銀兔兒最近給下人們製了新衣,新衣上頭都繡個正在吃蘿蔔的小兔子,這──不是讓人見笑嗎?不論是長工、苑內丫頭,還是那展管事,都逃不了這劫。瞧,她小泥巴胸前不正有只小兔子嗎?
丟不丟臉?夠丟臉的了。害她都不敢出府一步,免得遭人恥笑,偏偏天香苑上下沒人忍心違背銀兔兒的「好意」,只得默默忍受下來,臉上還得掛著歡榆的笑容。有此主子,不知是幸或不幸?
小泥巴瞧了瞧那畫像中人,脫口道:「這人長得可沒姑爺好看,一穆Ъ去就像儇恕!?br />
銀兔兒笑嘻嘻地吹乾紙上的墨跡,道:「帶這紙乾了後,你去請畫工多畫幾幅,再張貼在大街小巷。我說嘛,最好在客棧、官府附近多貼幾張,捕快個個都身有武藝,但薪餉極少,他們若想要閒錢花用,定會試土一試;客棧人多口隨,有助於咱們宣傳,說不定讓哪個不識字卻有武肆a俠客聽見,也來淌一淌渾水,小泥巴,你說這法子好不好?」一想到那曾炸傷她的無極大叔的中年漢子可能會有的下場,就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她老早想報復那偷金鑰匙的漢子了,雖展無極不在乎金鑰匙被撟i但她可在乎,在乎那中年漢子竟傷了她的無極大叔,她當然要好好的報復一番,所以她才半是撒嬌半是耍倭u要展無極親筆畫下當嚷蹖金鑰匙之人。
記得當時,展無極還懷疑地問她:「你要他的畫像有何用處?」
她笑瞇瞇地回答他:「我要將它貼在牆上,用釘子釘他的臉、他的鼻、他的嘴,還有他的心,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怨嘛!」
她當然不能把計畫全盤托出。須知,從他那日午後臉色鐵青回家後,就看管她甚嚴,還派著展管事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好像怕她逃跑似的。她又不是在坐牢,跑什麼呢?難不成是怕她會出事?那晚他盡說些古里古怪的話,好似她有莫大的劫難──「劫難啊,劫難,你若真要來,可別來找我。我銀兔兒雖頑皮,但也不是大好大惡之徒,最好你去找那傷無極大叔之人,好好的讓他劫難一下,這才公平呢!」她自言自語道。她又瞧了小泥巴一眼,突然問她:「小泥巴,你在白子園裡除了服侍我之外,可會煮飯?」
「那個丫頭不會煮飯?若是不會煮飯,也不配做丫頭了。」
銀兔兒偏著小臉,想了想,再道:「為人妻,應當做些什麼呢?」
小泥巴立即心懷警惕,生怕這小姐又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
「偶爾我也要盡點妻子本分嘛,是不?我瞧,我就燉個險湯給無極大叔嚐嚐,小泥巴,你可要幫我哦!」最好還能討他歡心。平日他待她好得不能再好,這會兒她也該回餽一下。她不是瞧不出這幾日除了出門談生意外,他總守著她,好似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他能一直陪著她是她的心願,可他也不必繃著臉啊,連她說句笑話逗他,他也只能擠出一個心不在焉的笑容,那多沒意思。
所以,燉個險湯應該還難不倒她──咦,小泥巴的臉色何時也跟無極大叔的一樣難看?「小姐……」
「你有話就說,瞧你那樣子活像剛吞了險蛋似的。」想了想,她再補上一句:「若是嫌我不會煮飯,那你就不用說了。凡事總有第一次,我就不信我的煮飯功夫會差到那裡。瞧,我頭一次刺繡,繡了個免兒帕子給無極大叔,他還讚聲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