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你好。」難得的好心竟受到如此非難。
「揪著我的頭髮是為我好?」
「如果你願意跟我走,就不會這麼難堪了。」
「不是難堪!」是她看錯了嗎?他竟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像是將天下盡踩在腳底下——
他以為他是誰!
天生的王者嗎?
還是上帝?
瞧他揚起一道眉,像在等待她的下文,似乎頗覺有趣。這才讓她想起剛剛只說了一半,於是懊惱地瞪著他,憤怒地喊道:
「當然不是難堪!是痛!你拉得我好痛!」好像是在抱怨,但卻是真的痛。本來是沒什麼感覺的,誰知道一提起,就疼得像是剛掉幾百根青絲似的。
「痛?」龍奕回想他用的力道。應該不是很用力才對,只出了三分力吧?不過對方是女人——糟!忘了她是個女人!
這是他的不該,他懊惱地想道。他從不對女人動粗的,卻讓她挑起幾分怒火,竟沒注意到她是女人而粗手粗腳——
她是很美,美得懾人心魂,在他的認知裡,那是理所當然的。他身處的世界中,放眼所及幾乎是美女的天下,美得動人,美得讓人起愛憐之心!在他眼裡,女人是沒什麼差別的。面對她時,他也沒有驚艷的感覺,因為他早已習慣視覺上的美感。並不是說真的毫無感覺,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那雙懾人心魄的明亮眼眸,似乎在許多年以前,更甚者,在遙遠的時代洪流中曾驚鴻一瞥而停下腳步深深眷戀——
他瞇起眼,很新奇的感覺!
「無話可說嗎?」她看不慣他高傲的神態。
「你裙子的拉練沒拉——這是我要說的。」依然是面無表情的。
「什麼?」他在說什麼?
「拉練沒拉。」他重複。
腦筋一轉,就算再遲鈍也能揣測出他話裡的意思。幾乎是直覺的,紫葛探手摸向身後的短裙。
拉練真的沒拉!
如果臉頰能燃燒起火的話,紫葛大概就是第一個創造此種奇景的女人。天!她不是羞慚而死就是讓人嘲笑至死!
從沒丟臉到這般田地,偏偏又讓人遇上!
如果可能,她寧可死掉算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龍奕看她的臉蛋嫣紅,連鼻頭都紅了,該不是要哭了吧?對於愛哭的女人,他向來是沒轍的。就是不懂女人為什麼老是為這點小事而臉紅,把拉練拉上不就沒事了嗎?
「我該道歉的。」紫葛小聲的說。恐怕一輩子再也抬不起頭來了吧?!很努力地偷瞥他一眼,發覺他將眼光停在花園上,龐大身軀擋在她面前,應該是為她遮掩吧?
從沒這麼感動過!不過感動歸感動,她還是迅速地拉上了拉練。其實平常不曾粗心大意的,要不是左大色狼忽然闖進香閨,說什麼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不過話說回來,從宴會開始的那一刻起,只見陳老闆的影子,左大色狼卻不知溜到那兒去了。
輕咳了咳,還是道聲謝吧。
「你——我應該感激你的。」紫葛雙眸低垂,不敢直視他。「你是陳老闆的朋友吧?」
「你在跟我說話?」
「是——」
「那就看著我。」
這男人真傲慢!帶絲怒意的抬頭看向他,發覺他嘴角正難得地揚起一絲笑意。
是在笑她嗎?笑她的蠢?笑她的羞慚?
「歐陽紫葛,陳老闆的私人秘書。」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報上了名字。
「龍奕」他簡潔道。雖然不願透露他是哪號人物。那是當然的,他是混進來的,可不想讓人給揪出去。
隨意瞄了一眼廳內,陳得騰總算出來了!二樓書房裡應該是沒人了吧?經過他多方的探聽,知道保險櫃是放在這棟別墅裡的某個地方,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吧?
獨自沉思著,心裡正納悶為何事業成功的人幾乎都擁有不少共同點時,身後忽地起了動靜,正待回頭一探,當頭砸過來的盆栽正中目標——
□ □ □
探險是如俠的最愛!
在鬼屋裡探險的確有些危險,不過她向來就是膽大之人,也許真能查出什麼寶藏也說不定。誰叫她近來的日子太過無聊,一天到晚待在鬼屋不生厭才怪!以為龍皋會陪著她,才不呢!由於食物中毒的關係而請了假,終日待在鬼屋,但沒兩天功夫就活蹦亂跳了!白天沒看見的龍皋的身影,以為他又回去教課,細問之下才知道他早辭了老師的職務。問他幹麼辭職?得到的回答只是一抹淡笑,聲言當初是為了保護她才到學校教課的,現在人不在學校了,他留在聖修也沒什麼意義——
到底白天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他是死去哪裡了?
喔!她終於發現秘密了。
還是從窗口偷窺才知道的呢。
原來鬼屋後院的雜草中還有一道地下入口。多刺激啊!神秘的密室不知隱藏著什麼秘密,也許跟寶藏有關也說不定。
她老早就想探查其中的神秘,不過在那之前,她實在非常好奇那個女人是誰?聽說給關在西邊的房裡,每天由那個撲克牌臉送三餐上去。不曾見過她,也許今晚就是個好機會,幾分鐘前親眼目睹龍皋和那個撲克牌臉走進地下入口,現在當然是探查的好時機!
於是乎,拎著布鞋,像是做賊似地悄然踱向西邊的房間。
被關起來了嗎?
以這種老舊的房子而言,還有鎖就已經是很不得了了。想她第一晚住在這鬼屋裡,門板搖搖欲墜,問龍皋門鎖在哪裡?他還很好笑的回答她——「沒人會侵犯你」,氣得她哇哇大叫!
說得好像她乏人問津似的。
好歹她長得也算馬馬虎虎過得去吧?竟然這樣說她!不過想想也許是因為年紀小的關係,小嗎?已經十八歲了,當然能談戀愛啦,雖然相差足足有十歲,那還不簡單!他活到一百歲,她只要活到九十歲就可以了,相偕白頭,多美好的事——等等!那豈不是在說自己真的愛上龍皋了嗎?
她會愛上他?
煩死人的問題!乾脆暫的拋一旁。她這種個性的好處之一就是——解決不了的問題扔在一旁,交給別人來解決。
也許該仔細問問龍皋才對——
來到西邊的房間,看見那扇朽木,那也能叫門?當柴燒還能有些用處,能鎖門?打死她都不相信!這也能關住那個女人?
她好奇的輕輕推開那扇「門」,不推則已,一推——啪的一聲,終於壽終正寢!回歸自然了。
「是你?」林沛書驚訝地從書桌前抬起眼來。
「你認識我?」如俠一蹦一跳地跳進房裡。
「我當然認識——你怎麼也在這裡?」她睜大眼。「難不成也是被綁架的?」
「綁架?」
「大皮鞋真是太過份了!就算拿不到贖金,也不該綁架你啊。」沛書難得生氣。
「喂,大皮鞋是誰?」
「就是冰塊臉嘛。」林沛書站起來,收起稿紙。「把我關在這裡也就夠了。最近我可是很荒廢責任,沒盡半點肉票的職責,怎麼能又綁架你呢,太沒職業道德了吧?」
「肉票的職責?」如俠聽得是一頭霧水。
「就是逃跑啊。」
「你想逃跑?」她順著沛書的口氣問。誰叫她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這女人在想什麼!
「對!」沛書用力點點頭,像下了決心。「我們逃跑吧。」看似迷糊的臉蛋竟有一絲堅決,甚至握緊如俠的雙手。
「等等,我還沒搞清楚呢——」
「就算住在這裡三餐溫飽,不用天天吃泡麵,外帶附贈水果,但也不能讓大皮鞋繼續誤陷下去——」
骨碌碌的眼珠子轉啊轉地,如俠皺起一張小臉。
「大皮鞋該不是指龍皋吧?」
「他是誰?我說的是龍瑾。」沛書一臉吃驚。「你是說除了龍瑾、龍奕之外,還有幫兇?」完蛋了!那不是逃不了了嗎?
「龍哥才不是幫兇呢。」好歹也要為龍皋申辯一下。
「你不是被綁起來的?」
「是被扛來的。」想了想,又改口:「也不能算啦。龍哥也是為我好嘛,我最初也是不太甘願,不過既然有寶藏的話——」
「寶藏?」
「就是什麼紅龍□的事啊!那裡頭隱藏天大的秘密,也許有富可敵國的寶藏呢。」說到寶藏,就不覺兩眼閃閃發亮。
說她不貪錢是騙人的,要是能有享不盡的富貴,也不必絞盡腦汁偷拍龍皋的照片啦。拍幾張照又不會死人,幹嘛見她拍照就抽底片?
「寶藏?」沛書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只要找到藍龍玉、青龍石,拿到寶藏的日子也就為期不遠了。因為你是龍瑾的女人,所以我才告訴你的唷。」
「我不是龍瑾的女人!」沛書急切地澄清。
「那是龍奕的女人嘍?」只要不是龍皋的,一切都好商量。
「我是肉票。他們是綁架犯,你還不懂嗎?」想起龍瑾告訴她那墜子是許願玉石,就令她難過得想掉淚!為什麼要騙她?怕她不交出墜子嗎?虧她這些日子以來已逐漸信賴他,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快打消了……吃好住好是部份原因,不過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可以天天看到他。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挺冷挺酷的,但久而久之,卻讓她有了依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