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無能為力。」
那老人怒瞪了月老一眼。「當日那笨婢犯了眾怒,
原打算將她打入凡間,如能一生末論婚嫁,出道修行,
自然能重登仙位,但她本無凡心,又怎會願下嫁青蛙仙
呢?」說來說去就是不服。
他正是那蝴蝶笨婢的主子,那個住屋被燒得面目全
非的可憐星君。本來他對那笨婢是恨之入骨,真巴不得
她受那生生世世的輪迴之苦,再也不得重返天庭。須知
當初他捏泥成仙,主因是為找個奴婢打掃、泡茶什麼
的,哪知卻換來一個破壞婢、笨婢、傻婢,不但三天兩
頭偷懶,還敢同他頂嘴,又火燒他的仙居——最後,在
忍無可忍之下,他拜託眾仙連署抗議,好不容易才逼她
轉世投胎,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今十七日已過,
他的仙居自火燒以後,至今尚未清理,如有那笨婢在,
雖說三天兩頭的偷懶,可也有一日是認真打掃的。現在
可好,凡事須自個來,他是堂堂大仙耶,怎能又是掃地
又是處理笨婢闖下的善後工作呢?
「星君,他倆成親也好,也算了了青蛙仙的一番苦心。」
那星君老人撫胡想了想,仍是不服道:
「總該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想想是當神仙好呢,
還是當那凡人好。雖說在天庭,青蛙仙鍾情於那笨婢,
可你瞧,凡間的楚天剛卻避她如蛇蠍,就算成親又如
何?心有不甘,不如重歸仙界。」不然他的仙居要誰來
清理?
照理來說,那笨婢本是泥娃娃成仙,是該沒凡心
的;沒凡心的仙子就算到了凡間,仍是一生不動凡心,
怪就怪在當年托青蛙仙守護那蓄仙池七七四十九日,直
到那笨婢成仙為止。那四十九日內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包括那青蛙仙——
「孽緣啊!」月老長歎:「就算他倆鸞鳳和鳴又如何?
那笨婢終究是要償還那滴血……」他縮了縮肩,忍不住
噗嗤大笑,只因他從那墮仙池裡又瞧見了凡間的一切,
包括那蝴蝶笨婢又狠捶青蛙仙一拳。再照這情形下去,
只怕未到成親時,那可憐可悲的青蛙仙就先給活活打死
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
「男女有別,你跟著我究竟是想耍什麼花招?」在那
西市的大街上,那俊美男子疾步奔向前,像要擺脫什麼
可怕瘟神。
「我同我未來的夫婿到處走走逛逛,不成嗎?」那緊跟不放的女子是一臉竊笑。
「誰是你未來夫婿?」
「你啊。」翩翩快步跟著他,臉蛋是既無辜又得意:「前幾日夜裡,你非禮於我,將你的手放在我胸口上。
你該知道女人最重視名節,你若不娶我,我這一生該依靠誰?」她簡直快笑死了。這輩子整人還沒這般痛快過。
他還以為她真會嫁他?
笑話!她堂堂魚家小姐,怎會嫁給此等懦弱無能之人?瞧見了沒,他的俊臉還有些鼻青臉腫的跡象,全是她的傑作;不把他好好地「訓練」一番,她實在看不過去。
「魚姑娘——」
「叫我翩翩。咱們都已經『事實俱在』了,我喚你楚郎,你直呼我的閨名,不也挺好?」就差沒捧腹大笑
起來。
楚天剛是一臉慘綠相。 一
「你可別胡說!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廂情願,我何時
非禮過你了?就連那……那……」一想到他的手曾碰觸
那柔軟的胸部,雖是隔著厚厚衣衫,可也一陣臉紅,當
下氣血上衝,竟流下鼻血來——
「你流血了!」她是見過血,但還沒見過曾有男人莫
名其妙就流鼻血,難不成她出拳太重?但她可沒打到他
的鼻樑啊!就算打了,也是前幾日的事了,怎會等到現在才流鼻血?
「我……我流血了?」楚天剛抹了一把鮮血,兩眼發
直。「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一時間頭昏
腦脹,渾渾的,直覺地要昏過去。
他生平「無所不懼」,唯懼見血與這母老虎——
「你這成什麼德性?不准當著我的面昏倒,否則我將你全身扒光,凡經過此地者,免費讓他們瞧瞧你這沒練過武的才於究竟是什麼絕妙身材!該不會全身白嫩如 u
你的臉蛋吧?」那話裡擺明了就是威脅兼嘲笑。
楚天剛聞言,霎時腦子一片清明,虛脫的雙腿不知認哪生來的力氣,競奇跡地挺住,差點翻白的眼珠也恢復白中有黑的眼珠。
「魚翩翩,你還是女人麼?」他是氣得差點腦充血,決計不肯說出他全身上下的確是同臉龐的膚色一般。
為維持基本的尊嚴,只好從半昏迷中強自掙扎,不然她說到做到,此時此刻早已成了裸體藝術——她究竟知羞不知羞?
那魚翩翩認真地點頭:「我自然是女人,不過你是不是男人,我就不知道了。」語畢,還好心地想拿手絹拭去他的鼻血,摸來摸去找不到手絹,乾脆用衣袖用力擦掉那鮮血,惹得他又是一陣臉紅。
「誰說我不是男人?」他當沒看見她的「好心」,強定心神、拚命回想她的壞處:「我若不是男人,也就不,必娶你;若不是男人,我又何必有那君子風度?依你對我的百般陷害,我就算打死你都不為過。」換言之,是她太幸運,碰上他這等君子。
「你會打我?」她懷疑問。
「我……」他瞄瞄她,吞了吞口水z『『我不打女人l,,
大唐女子多豐腴;而她,既不豐腴也不算嬌弱,長
年的習武讓她的眉間儘是英氣,像是一揮拳就能輕易撂
倒男人,他怎敢打她?
「是不打女人,還是不敢打我?」
那魚翩翩這一生還真沒碰過如此孬種的男人,眼珠
子轉了轉,非要想個法子讓他有點男子氣概不成;她魚
翩翩向來愛管閒事,反正她也沒事可作,除了平常捉捉
賊外……
這時——
「官府捉拿逃犯,閒人快避!」那西市街頭竟出現了
幾名差爺,手持大刀,見那逃犯避進長安城最熱鬧之
地,不免心急幾分。
那逃犯力大無窮,掙脫手銬腳鏈不說,競打傷數名
捕快,偏偏捕頭不在……
「證實你是男人的機會到了!」魚翩翩忙把楚天剛推
到前頭,眼前那逃犯身穿囚衣,在人群裡亂竄,擋人者
則只手揮開。
路人見狀紛紛走避,來不及避的就慘遭逃犯使勁推
開,頭破血流不在少數。
「你……你幹嘛?」楚天剛睜大了眼,見那滿臉絡腮
胡的逃犯是愈奔愈近。他想閃,偏偏後頭的女人又押著
他不放。完了,他真的完了!前幾日才被揍得鼻青臉
腫,這下又要給打得頭破血流了,這女人果真是長安城
的瘟神!
「翩翩……翩翩姑娘,我究竟同你結下什麼仇恨?
要你如此待我?」他哀嚎。是壓根就嚇住了,一顆心也
噗通通地直跳——
老爹,再見了。
花花世界,來世再見。
他緊閉雙眼,等著送死。
那逃犯奔到他面前,見他擋其去路,一腔怒火又要
用力撥開他,哪知魚胡瑚從身後及時捉住楚天剛的右
手,借他的手狠狠地朝那絡腮臉揮去——
「喀」地一聲,他似聽見手骨斷裂的聲音,那劇痛
「天啊,你饒了我吧!」他眼眶一紅,差點流下眼淚來。本以為乖乖送死,最多讓那逃犯揮開他,流點血就沒事了,哪知這白癡加三級的女人竟然借他挑釁對方。
完了,這回他真的死定了!
那逃犯一瞇眼,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曾是長安城的殺人犯,若不快快閃開,多殺兩條人命也無妨。」
「咱們偏不讓,是不?楚郎?」 』
「我……」楚天剛用力吞了口水。「翩翩,我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這位兄台若有心向善,我瞧咱們還是快讓他離開——」
「想走?門都沒有!,,那幾名捕快趁機繞著逃犯及「兩名人質」成一圈,冷笑:「盧臣,你若乖乖同咱們回衙門也就罷了,倘若你癡心妄想,想憑一人之力逃出長
安城,那你可就料錯了!咱們兄弟就算賠上性命,也絕
不會讓你出城門半步!」
「你們敢動我?」那逃犯冷笑,右手迅速抓住楚天剛
白嫩的頸項,繼而威脅性的縮緊:「你們若不放我走,
他馬上立斃於此!」
「我……我不想死……」那楚天剛的嘴唇已然發紫,
是拼了命才擠出一二個字來,就盼官爺好心救救他。那
身後的女人壓根就不可靠,倘若他真能活下去,定要親
手掐死那笨女人!
那為首的捕快瞧了瞧情勢,見有青梅竹馬的同伴,
忽地輕笑:
「你要殺他便殺,反正有你一條命陪葬。」
「官爺救我……」他的眼淚已滾落了下來。他才二
十,尚有大好青春還沒揮霍,他不想死啊——
「叫什麼叫?」魚翩翩拍打一下他的背,豪氣萬丈地
開口:「男人要有志氣。他掐你,你不會打他嗎?」
「我……咳咳……我怎麼打?你沒瞧見我快被他給
掐死了?咳咳……」這個超級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