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魚翩翩上前來回復,瞄見楚天剛臉龐不安,悄悄牽起他的手;
說來奇怪,以往他一碰到她,不是臉紅就是鼻血流個不停,但近日情況好許多,曾私下問起他何因,他答得倒乾脆:
「若不努力克制自個兒,成親之後豈不流血至死?」
雖是一句玩笑話,也頗有幾分認真的語氣。
此時側面凝視他,忽覺那並不只是一張好看的相貌,他是俊朗秀雅沒錯,眉啊眼的,全保精緻的雕刻品,但現在她不再稱羨,反而心頭像是被軟綿綿的不明物體給充實住,挺窩心也挺實在的,像許久飄泊的感情有了依歸。
忽地,他的大手緊緊反握住她的。雖是小小動作,也讓她心口一緊,真想生生世世牽著他的手,這便是那所謂的愛情嗎?
這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向來不知動了心偽滋味,原來竟是又甜又酸又痛——
那白髮公公瞧了瞧二人相依的模樣,咳了咳細聲道:「宣讀聖上口渝,特賜你們免跪。魚小姐,聖上念你救了小王爺——一』
「小王爺?我何時救過他了?」她沒好氣的插嘴,引
起眾人驚呼。她不要命了是不?
徐公公推翻了歷代沒一個好太監的說法,好心地提
醒她:「魚姑娘,一個月前你曾在延平門外救了一名男子
麼?」
「有麼?」救人無數,都記不清了。
最後還是小狗於拍頭大叫:「莫非是那李唐公子?
當日他像狗似的躲在我身後,若不是翩翩姑娘及時救
他,只怕現在他早曝屍荒野,遭狼給吃了——」話說完,發現那太監及身後的禁衛隊皆沒好臉色。不會吧?那姓李的真是小王爺?
咳,怎麼大伙全突然離他有幾尺遠,還一臉驚駭?』他說得也不誇張啊,只是說那李唐像「狗」一樣嘛——
「他便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小王爺。」徐公公不急不緩地細聲道,特地加重那「最」字。
「這……我……」小狗於腿一軟,跪下地來。『『我不是有意冒犯….。」殺頭,殺頭,完了完了,他一定會被殺頭,好不容易才開店當家,竟然會落到這步田地!
那徐公公冷哼一聲,轉入正題:』. 「聖上念你有功,持從今日起賜你為『福星』之名,從此長安城不准再有瘟神。」
「『福星』?」她啞然。
「除此之外,聖上特賜黃金百兩,還有……」他指
了指紅繡球。「小王爺念你因瘟神之名蹉跎婚姻,命咱
家我送來繡球,擇日在朱雀大街上建一檯子,由魚姑娘
拋球招親,凡招來的夫婿,立賜僕民百人,華宅一棟。」
語畢,一陣嘩然。『』 、
魚翩翩還來不及拒絕,楚天剛上前拱手道:
「聖上及小王爺美意,魚姑娘心領了。可如今她已是我的妻,如何拋繡球招親?請公公代賤內向聖上及小王爺表達感激之意……」一番話說得魚翩翩猛點頭,在場單身男子猛歎息。
「誰說你們已成親了?」徐公公有些不忍,還是說道:「你們可拜過堂了?」
「還沒,不過…………」
「還沒有就是沒有。既沒有,這場婚事就當沒有過。
徐公公的目光候地銳利起來,逐一掃射在場賓客;「既無婚事又何來賓客?聖上之言,有人不服麼?」』還沒說完,現場一片空曠,獨剩楚魚二家人。
魚翩翩杏眼瞪視著他,『身的喜氣比起那氣憤的紅顏還遜上三分。』
「公公,王爺有難,市井小民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救他,是每個百姓該做的;『談不上什麼賞賜,黃金百兩、拋球招親我也不要了。,,,她仰起小臉,深情的凝視楚天剛:「這一生,我只想要一個人,非他不嫁。」
「朋朗……」楚天剛動容地擁住她,忍不住當著徐公公及禁衛軍的面前,親吻她的紅唇。
總算盼到了她的真心,這份期盼像盼了生生世世,終於盼到。以往總覺得心底深處有個莫名的洞,一直等著人來填補它,但他從小事事順遂,何時有過不如意的時候?所以始終摸不透那心頭的張然所失,如今魚翩翩為他填滿了這個洞,他才知這心頭的失落是為了她——
這陣仗小狗子等人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但徐公公可不。他莫名地起了一身寒顫——
「奇怪,這年頭有這般豪放麼?」喃喃地自語。
「不是豪放,是他們天生一對。你沒瞧見我光站在這裡,就差點被他們散發出的愛意給醉死?以往少爺只要碰到期朗姑娘,立時流下鼻血,『但現在他成了老手啦,動不動就親朋朗姑娘,名節都給毀了,當然只能嫁他。」小狗子一時說得挺順,倒也忘了對方的尊貴身份。
「這……」公公沉思了會,道:「唉,咱家也不是狠心之人。怪就怪魚姑娘當日端了小王爺一腳,他氣未消,所以要咱家在大喜之日前來拆散良緣。」稍稍透露一點情報。
「堂堂一胡的小王爺競也這般小氣?」不像嘛。小狗於還記得當日一拿就是數千兩銀票,怎會是個小氣王爺?」
「他不只氣這點。他雖貴為小王爺之尊,但也早有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所以他最瞧不過郎有心、妾有意的天成佳偶。」又稍透露了「一點點」情報。
』「可惡,早知當初,就不救他了。」小狗子咕噥道:「難不成兩次姻緣皆嫁同一個丈夫真不吉利?」,私下好同情少爺。」
「喂—」徐公公忍不住開口。
「公公,您有事儘管吩咐小狗子。您喜歡不喜歡吃蜜棗?『狗子蜜棗鋪』是應有盡有,還有特製玫瑰糕—….」忍不住宣傳一下。
「他們究竟要親多久?」
「什麼?」
「咱家都已經說了這麼多話,他們還沒親完,不用呼吸的麼?」好生驚奇。
小狗子回頭瞧去,只見一對儷人還膩在一塊親吻個不停,像要彌補以往的,時光似的——
瞧見此景,小狗子莫名地感動起來,回顧以往少爺苦追不捨的畫面,如今競落得這樣的下場,是前世造的孽,還是本就無緣……不知怎麼地,竟落下激動的眼淚。
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
那天下的男男女女不都要苦上這一回?
麼 公 眾 『
「私奔?」
「瞧,路線我都安排好了。從明德門出城,一路往南走,打扮村夫村婦該沒人會注意,到了南方再給咱們』捎個傳報平安就成了,是不是,魚老?」那瘦巴巴的楚老爹連地圖都準備好了。
魚老瞧了一眼地圖,笑道:
「呵呵,依你這法子,只怕未出城門,就遭徐公公給緝拿住了。讓我來看,不如重建山寨。』魚府裡的僕人武師多是當初跟隨我的手下,想硬闖城門是易如反掌,呵呵……」笑歸笑,可胖胖圓圓的臉早露出了肅殺之氣。
事隔徐公公頒旨不過一日時間,楚魚二府外頭皆遭禁衛軍的人馬團團圍住,生伯魚翩翩跑路,而朱雀大街上正趕工造紅繡樓;一等建好,立時迎魚翩翩過去。
楚天剛本以為她是瘟神,不該會有單身男子想接繡球,哪知小狗子傳回來的訊息是——從昨兒個起,長安大街小巷凡十二歲到八十歲的單身男子,皆想碰』碰運氣,不眠不休地守在台前,準備接那繡球。
原因挺簡單,因為魚翩翩從瘟神成了御賜福星,今天她不巧救了小王爺,誰知她明天會不會救了聖上?福星耶,說不定會帶來什麼好運道,再加上那黃金百兩、、華宅一棟及上百僕人,只要是窮怕了的男子,誰不想上門一試的?尤其仔細瞧魚家姑娘,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愚民!」楚天剛憤然擊桌:「長安城裡怎會有此愚民?還不止一個!聖上賜為福星,就當真是福星麼?我倒寧願你是瘟神——」他惱道,好幾百次的仟悔,仟悔為何不早日娶她過門? 』
如果在她十五歲那年便迎娶過門,他何以要先對付冷如影,後要面對這群愚民?莫非這是上蒼給他的懲罰?
「我說過,我只嫁一人。」魚翩翩坐在椅上,認真道。
「翩翩……」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伸出有手想要摸她粉嫩的臉頰,忽然給她捉住。
「你的右手怎麼啦?受傷了麼?是怎麼受傷了?」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是因瞧見了他右手掌捆著厚實的紗布。
他狼狽地想抽出——
「沒事,只是……只是不小心劃了一口子罷了。」他怎能說今日起床,竟發現那紅色的蝴蝶胎記已然褪去了大半。 』
那原是展翅飛舞的血蝶,』如今卻折了雙翼,原先的鮮紅也恢復了暗灰,而那中央的蝴蝶只剩隱約的形體。
這——其中代表什麼含意?
胎記可曾有過自動消失的嗎?消失得又這般巧合?他一直認定那只血蝶是他與她之間的牽扯,是他倆之間
注定的緣,但如今血蝶消失,豈不是明白表態他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