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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於晴

  「翩翩啊翩翩,」他動容地低喃:「那上頭句句是情詩,全是我對你的情詩。以往避你如蛇蠍,是我不好,只知跟著人家走,卻不懂自個兒的心。倘若我知你是這般好的女子,早在兩年前我就娶你過門了。」現下他也不怕說什麼甜言蜜語了。

  時至今日才知從沒人說她一句好,她活了十七載,頭—『回才知甜言蜜語聽起來是什麼滋味。天,他過去到底在白度什麼日子?心愛的意中人就在隔壁,自個兒卻同長安的百姓在背後說盡她的壞話、咒盡她——

  「是給我的情詩麼?」她本來是興奮的,但眼裡的光采略熄了會。「我不識字,不懂上頭的意思。以後『你教我識字,好麼?」  』

  「成親以後,我天天教你。」  」

  在微弱的燭光裡,瞧著他認真慎重的容顏,不自覺地拾起手,模了摸他的俊臉。

  「我剛才還在想,你是頭一個對我說甜言蜜語的男

  人,倘若別的男人對我也說甜言蜜語,我是不是也會心

  噗通通地跳著,忍不住覺得窩心溫暖?但我現在發覺

  了,旁的男子我絕不會瞧他一眼,只因他不叫楚天剛,我也不會心直跳,只因他沒有你的容貌。」他咬了咬唇,』流轉的眼眸淨是春意。「我從沒這般喜歡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我頭一回想同你永遠在一塊,想陪著你、想成為你的妻……」話還沒說完,就遭他狂喜地封住她的小嘴。

  他是傻子才白白浪費了那兩年虛度的光陰,他是傻子才會曾懼她於千里之外,所幸繞了一圈,她還是他的!』他像是盼了許久,盼了生生世世終於盼到她的深情,盼得他心都發疼了……

  半響,他才輕撫著她的紅唇,低語:

  「翩翩,現下我們站在這株樹下,它叫夫妻樹,相戀的情人若站在樹前,虔誠許願,定會一生一世的相傳白首。」

  「所以,你才帶我到這兒來?」

  —他微笑點頭、—雙手合十』,虔誠祈禱起來。她見狀,俏臉微微一紅,忙也努力祈禱。再睜開眼時,瞧見他含笑凝視他的右手背。

  「我祈禱咱們今生同倍白首,來生來世再到這夫妻

  樹前再許白首之約。,』他說道:「我自小手背上就有個瑚

  蝶胎記,原是灰色,但你的鮮血將它染成赤紅,是永遠

  也洗不掉的印記,而你自幼偏愛蝴蝶,又名翩翩,這不『

  正表明了你我命中有緣?如果真是命中有緣,那就讓這

  緣分生生世世的持續下去——」

  「不會厭煩麼?」她小聲地問。

  「一個人的小指只能系一條紅線,紅線的那端既是

  你,又何來厭煩之說?厭煩,該對那找錯紅線的人說

  ……」頓了頓,誘惑她似地問道:「助威,你許了什麼

  願?」好奇極了,就巴不得她許的願同他一模一樣。

  「我……我但願月老公公的姻緣譜上生生世世你我

  的名字都是配成一對的。」說完,是挺不好意思地垂下

  頭。  』

  太奇怪了,她長這麼大,何時變得這般溫順乖巧

  了?她向來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才不在乎什麼長安的

  瘟神,當初也是愈看他愈瞧不起,但如今怎麼全變了?

  從來沒有人憐惜她,這種感覺好陌生。她是真心喜

  歡他的,真心想同他度過一生一世,但成親以後,他會

  不會發現她的笨、她的潑辣而後悔?她不懂女紅,不懂

  刺繡,連嫁過門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像他這般才子又怎

  會忍受一個笨婦?早知如此,當初花些時間識字也好。

  「瑚瑚,你有話想說?」

  「我……」晚說不如早說,就算要退婚,也比成親後失望來得好。「我不識字、不借女紅,除了捉人,什麼都不懂,大家都說我很笨,也沒什麼心眼,萬一成親後,你受不了我的笨,『那……那……」

  他大笑。

  「笑什麼?我可是認真的。」不怕再挨她一腳嗎?可惡,她究竟是怎麼啦?幹嘛這般在乎他的反應?

  「瑚朗,你忘了咱們雖自幼奉父母之命,訂下姻緣,但好歹也經過一段『適應期』,那時咱們誰對誰都看不順眼,不如那相戀中人把不得體的一面全遮掩住了。你的悍婦模樣我瞧過,我的懦弱無能也曾落入你眼;你的智商說笨是假,只是坦率了些,而我就喜歡你這分坦率。咱們比起其他婚前不曾相識的姻緣要幸運百倍,我中意的是你的人、你的悍婦精神,還有你的智商。」他深邃的眸光閃了閃,俯下頭,低喃:』『我還喜歡你吻我的感覺……」語畢,吻住她小巧飽滿的嘴唇,不再言語。

  這樣獨一無二的女子,就算尋覓世上又如何能再找到第二個?

  夫妻樹下訂誓盟的男女,生生世世都會再回到樹下相識、相知、相戀。他盼他與翩翩的緣分沒有用盡的一

  日·

  生生世世!他是多麼期盼,又怎會厭煩她呢?這個傻女人!

  成親之後,她就是他今生的娘子了。

  他的娘子——

  ———————————————

  一大早楚、魚二府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尤其賓

  客如雲——以為瘟神的婚禮沒人來嗎?才怪。上回競賽

  讓多少人勒緊褲帶度日。今兒個好不容易有個盛大婚

  宴,就算沒交情的也趕來喝杯喜酒;至於祝賀禮嘛,就

  事頭一回婚宴沒成時所送的禮,夠經濟夠節省吧?

  不過,怎麼瞧新郎都是笑呵呵的?

  「八成是瘋了,不然怎跟上回一般,笑得這麼開

  心?」有人忽然說道。

  「呸呸呸!你可別亂說話。上回婚事沒成,:這回一

  定成。除非這段姻緣遭天妒,否則沒道理成二次婚還沒

  法共倍連理。」想當初,那時新郎新娘同天龍幫結了仇,

  就不信這回還會冒出什麼幫來。

  瞧,新郎笑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小狗子,吉時到了麼?」新郎笑呵呵地問道。現在

  小狗子成了蜜棗店的老闆,今天特地回府再當一日下人,順便推銷一下蜜棗。

  「快到了!快到了!」小狗於還不死心地再問一回:「少爺,你真打算娶魚小姐?你不怕她帶來的災難?」

  「若是伯她,也來不及了。」想起昨兒夜裡的誓盟,那嘴角儘是笑意。「對翩翩來說,我也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書生漢;對我而言,她亦然。咱們本是凡人,哪能像仙人似的完美元缺?彼此心意相屬,能廝守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於其他,能改則改;不能改,彼此包容也不很好?」最重要的是以往認定她有諸多缺點,今兒個在他眼裡看來是這般自然。

  小狗於聞言,吸吸鼻頭,眼眶也紅了起來。

  「少爺,你真的變了,變得小狗子好生敬佩。原以為你到老都是軟軟弱弱的無能之輩,哪知一個翩翩姑娘就能將你七十二變,如今不但懂事理,而且也會為將來打算。你同翩翩小姐是天生一對;以往我老覺得她又笨又粗魯,簡直配不上你,可現下我也挺佩服她的,她是聰明不外露;竟然拿巴豆給冷捕頭吃……」言下之意是開始崇拜她了。  『

  「巴豆?」近日怎麼老聽到這瀉藥?才要詢問呢,那新娘子已迎進門來。

  「新娘來了,吉時也到。不快拜堂還等什麼?」那賓客們全哄鬧起來。就盼早一刻嫁掉長安瘟神,是早一刻心安。  』

  「翩翩……」他笑呵呵地迎上前去,撿起那結同心的紅色牽巾,輕步引她至堂前。低問道:「你睡得可好?昨兒夜裡四更天才送你回來是晚了些,婚事又向來累人,熬過了拜堂,回新房就可先行休息。」他的體貼讓她好生窩心。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原以為我魚翩翩的性子,最多也只能嫁給『相敬如賓』的相公,卻沒想到原先最排斥的反而是待我最好的。」她私下想著,想起早先他的懦弱和她的霸道,但如今好像互換性子了,『只要一瞧見他,她就容易臉紅,也乖巧地回復他每一句話,這種心情好生古怪——

  「翩翩。」他溫柔笑道,一時教在旁的眾賓客看呆,一窩蜂的想擠上前細聞他倆究競在說什麼悄悄話。「過了今日,咱倆在夫妻樹下的誓盟,就算實踐。今兒個我要再加一句,當日那三刀之痛,我是沒法代你受過,但將來每一日該由我保護你…」

  他才要轉身叫那唱禮官,忽聞外頭一陣騷動,像是臨時來了不相干的人——

  「這裡可是辦喜事的楚府?」問者是個白髮老頭,身穿官服,後頭跟著幾名差爺。

  魚翩翩掀了頭巾,困惑道:「他是來喝喜酒的麼?」

  她往年在官府中,也未曾見過這號人物。

  那楚天剛搖了搖頭,心中忽閃不安。

  「我壓根不識得他,怎會邀他前來?」語畢,上前一步,朗聲道:「這是楚府,您……」  .

  「咱家是宮中徐公公。」白髮老頭示意手下端了金盤上來,盤上有個紅色繡球。「咱家今兒個前來是特地傳皇上爺的口渝。誰是魚翩翩?」嘴裡是這樣問,目光早鎖定那一身新娘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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