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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余宛宛

  達裡奧皺著眉,閃身躲過高橋廣的攻擊。在高橋廣還沒來得及再次出手前.馬利歐已經從門外現身,敏捷地反手將高橋廣的手押在身後。

  「放開他。」達裡奧對馬利歐點點頭。他能夠體會高橋廣的心情——如果他的女兒有一天也被一個陌生男人親吻,他回應的就不只是一頓飽拳!

  「爸,別動手。達裡奧,你快出去吧!」高橋秀治拉住爸爸的手,沒讓他有機會再打人。

  「你把話說清楚,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達裡奧才一離開,高橋廣馬上指著高橋秀冶問道。

  「我絕不容許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存在。」高橋實華子嚴厲地瞪著高橋秀治。

  高橋秀治苦笑著,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解開了自己的襯衫。

  「請你們仔細地看我。」

  襯衫之下是完完全全的女人身軀。

  高橋廣震驚地一再搖頭。他不能置信兒子居然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從一個清秀「男人」變成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

  「你居然去變性!不肖子!你把高橋家的臉置於何處?"高橋實華子拿起枴杖往高橋秀治的頭、臉狠狠地打下。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變回男人啊!」高橋秀治伸手想阻擋枴杖的攻擊,卻無法擋住祖母的怒氣,細白手臂挨了好幾杖悶棍。

  「不是故意的?誰相信!」高橋實華子大怒之下,打得更用力了。

  身體仍然不適的高橋秀治奪不走那枴杖,只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任由她打——

  死了也好,免得他在達裡奧與家人之間煎熬、痛苦。」

  「母親,夠了。我想秀治是有苦衷的,他很可能是被強迫的!」高橋廣拉住母親的枴杖,不忍心看到孩子被打成這樣。

  「高橋家沒有這種子孫,早知道一個藝妓生不出好血統的孩子。」高橋實華子口不擇言地辱罵著高橋秀治。

  「母親已經過世了,不許你侮辱她!」高橋秀治恨恨地抬頭瞪著她。

  「我哪裡說錯了?你變成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難道不是血液裡的不良基因作祟?」高橋實華子不齒地脾看了他一眼。

  「也許我這副德性與壞脾氣全是遺傳自你!」高橋秀治忍無可忍地大叫出聲,啞著嗓子嘶吼道:「你給我聽好,我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在哥本哈根時遇見了一個老巫婆……」他快速地將當日情景詳述了一次。

  「你編故事也編些會讓人相信的!」高橋實華子從鼻間冷哼了一聲。

  「你的姐姐是神社的巫女,你不可能不相信這種鬼神之說!"高橋秀治撫揉著自己被打得又紅又腫的雙臂,極力辯駁著:「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生活向來不齒,但是我一直很喜歡女人,這點你該是清楚的,我沒必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女人!」

  「是啊,你還和我的看護在儲藏室裡亂來!"高橋實華子看著高橋秀治臉上被枴杖刮出的血口,她轉頭向高橋廣說道:「拿張面紙給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兒子。誰叫他一雙眼睛長在頭頂上,亂瞄女孩子,遭到報應了吧!」

  「你相信我了?"對於高橋實華子這麼輕易地接受這個消息,高橋秀治的表情顯得非常訝異。

  "能不相信你嗎?相信你的差勁故事,至少你還有希望恢復男兒身。」她說。

  「你能不能不要再冷言冷語了?」高橋秀治難受地回嘴道。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高橋廣問道,阻止他們再度起爭執。

  「我要回丹麥把事情作一個解決,該負的家族責任我不會逃避——這是母親在臨死前的交代。她一直沒怨過你一句,還要我學著維持高橋家的家風。這樣你滿意嗎?"高橋秀治認真地對祖母說道。

  高橋廣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的「兒子」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男子氣概。

  「你喜歡上那個男人了?和他發生關係了,私生活不檢點,當男人或是女人都一樣!」高橋實華子嘲諷他說道。即使接受了事實,卻仍然對這件事無法釋懷。

  "  夠了吧!"高橋秀治大喊一聲,雙手緊握成拳。她為什麼不能多體諒他一點?

  "母親,他已經夠痛苦了,你就別再說他了!」高橋廣連忙打著圓場。

  「總要給他一些教訓,否則他還以為人生就是任由他隨意妄為——公子哥兒一樣地在東京遊戲人間。」高橋實華子說道。

  「我去東京為的就是不想處處看你的臉色!」高橋秀治以大叫發洩自己多年來累積的怒氣。「我曾經在羅馬看到你,我甚至開口要你救我,你卻來不及發現我,因為你不認得我!我甚且懷疑你有沒有正眼看過我!母親已經過世了,我們之間為什麼還要這樣形同水火呢?」

  「她的葬禮,我比照的是高橋家媳婦的禮儀一一你以為我只是因為內疚,所以才把葬禮弄得熱鬧嗎?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我認同了你母親!」高橋實華子炯炯的目光迎視著高橋秀治。這麼多年了,恨也該有個了結了……

  高橋秀治震驚地看著祖母,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當時兀自為著母親在生前還未能正式成為父親的妻子而不平,哪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呢?

  「訂去丹麥的機票了嗎?」高橋實華子問,喝了一口茶以掩飾自己眼中的濕潤。「我們陪你去找巫婆,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就動手術把這些女性化特徵除掉."

  高橋秀治這種樣子在日本是無法生存的!

  「還沒訂機票,達裡奧說等你們來才願意讓我離開。」高橋秀冶有些茫然他說道。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嗎?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達裡奧逕自開門走了進來。他一看見蜷曲在地上的高橋秀治,馬上衝到她身邊,著急地看著她身上的紅腫,」你們對她做了什麼?」達裡奧瞪著高橋秀治臉頰及手臂上的傷口,火暴的戾眼直瞪向兩個長輩。

  「我沒事的,只是一點皮外傷."高橋秀治才嘗試著想站起來,達裡奧早已將她的身子打橫抱起,而一旁的兩位長輩皆鐵青了臉色。

  「我們去看醫生."達裡奧小心而溫柔地把高橋秀治放到椅子上。

  「不用了."高橋秀治凝視著達裡奧,心疼讓他幾乎無法開口,要分離了啊!

  「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跟他們離開嗎?他們算什麼家人,竟敢把你傷成這樣!」達裡奧坐在她的身側,瞧也不瞧旁人一眼。

  「秀治不會留在這裡。」高橋實華子聽不懂英文,卻從達裡奧固執的霸道表情猜出了端倪。兒子當年帶回秀治的母親時。也是這種堅定的表情。

  「她會留在這裡。」達裡奧以日語說道,攬著高橋秀治的姿態是全然的佔有。

  「扶我出去。」高橋賣華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指使兒子扶起自己。「我不要看兩個男人卿卿我我。」

  「祖母!」高橋秀治惶恐地叫出聲。他根本不打算讓達裡奧知道的。

  「什麼意思?兩個男人親熱?"達裡奧瞇起眼睛,危險的氣息在他的週遭流竄著。

  「把實情告訴他。」高橋實華子在門口命令道。

  「不!」高橋秀冶乞求地看著祖母,失控的淚水已然濡濕了臉龐。不要那麼殘忍,不要讓他連最後的溫柔都無法擁有啊!

  「不說你會死心嗎?不說他會死心嗎?」高橋實華子固執他說道。她無論如何要把秀治弄回原來的樣子。

  「達裡奧,你出去!出去!」高橋秀治推著達裡奧的身子,手臂上的傷口一經扯動,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傷口怎麼了?」達裡奧扶起她,神色著急地問。

  「別管我!你快點離開好嗎?」高橋秀治不顧疼痛地推著達裡奧頤長的身體。

  「聽好了,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在幾個月前還是個男人!」高橋實華子的聲音被高橋秀治的尖叫聲淹沒。

  「不!」高橋秀治撫住自己的耳朵,視線卻無法離開達裡奧  的臉孔。

  「不可能。」原本只想嗤之以鼻的達裡奧,在看見高橋秀治的恐懼後,所有的篤定頓時開始動搖。

  達裡奧猛地攫取她冰涼的手臂,深藍的眼眸泛上一層懷疑。

  「告訴我她說的不是真的。」

  高橋秀治垂下了雙肩,聽到了門被關上的聲音,而後室內就是一片的寂靜,寂靜到連他和達裡奧的呼吸都顯得異常清晰、詭異。

  「那是個玩笑,對不對?」達裡奧想挑起她的臉,她卻不停地閃躲著他的碰觸。

  止不住自己的顫抖,也逃不開達裡奧執意要看穿的灼熱視線,在沒有足夠勇氣說明之際,高橋秀治只能緊閉著唇,無聲地流著眼淚。

  「再怎麼完美的整型都會有缺陷,你不可能是個男的!不要想用這種理由來逃離我!」達裡奧勉強自己不斷的說話以說服自己。然則在她的不言不語中,他鬱結的怒氣愈升愈高。

  「回答我!」達裡奧粗聲地命令,眼神醞釀著一觸即發的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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