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娘子。沒那麼倒楣。」她不悅地喝了一聲。
「不是他娘子,還和他敦倫,那你可是人盡可夫了?覺得我如何啊?」泥巴色老鼠有著一雙死魚眼。眼白部分露得太多,只覺惡。
沙紅羅再夾了塊魚肉豆腐,嫌惡地撇開頭。
「她是我的娘子,不過是和我吵架才胡說一通的。」出乎她意外地,楚朝歌擋在她面前,為其擋去那隻老鼠的骯髒目光。
擋得好,看到那個男人一臉不乾不淨的鬍渣臉,她會吐!
「看你娘子的這等風騷模樣,你一個人怎麼治得了她?」臭老鼠還想說話。
「那是我們的家務事,不勞你費心。」楚朝歌的立場踩得極穩。
「你這娘娘腔的傢伙,滾開!」男人吐了一口口水,臭味驚人。
沙紅羅「啪」地放下手中筷子,對於有人破壞她的用餐心情,甚感不快。
「兄台請自重!」楚朝歌好聽的聲音沉凝而下。
笨!跟鼠輩那麼客氣做什麼!
「什麼自重不自重?我身上有個地方正因為你家俏娘子而重不得了!」老鼠說出口的話總脫不了齷齪。
楚朝歌,生氣了?
沙紅羅頗訝異地看著楚朝歌頸間的青筋繃現。她撐著下顎,等著他破口大罵。
他,沒罵人。
他,只是——出拳揍人!
看似文弱的拳頭毫不留情地往臭老鼠身上砸去。
不過嘛,楚朝歌的打架技巧,顯然遠遜於他應付女人的技巧。
他佔上風的,只有第一拳,然後便只有等挨揍的分了。
被一隻老鼠打,連她看了都生氣!
沙紅羅踩過楚朝歌的衣角,把他踢到一邊,嬌滴滴地走到臭老鼠身邊,小鳥依人地偎了過去
「唷——幹麼打人哪?」沙紅羅的聲音讓土老鼠的臉亮成燦金!
「小美人,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可比那個軟趴趴的傢伙有用多了!嘿嘿……」嘿嘿連笑兩聲,口水流了三滴。
「是嗎?」她眼也不眨地看著老鼠手撫上她的豐胸。
惡!名副其實的「毛」手「毛」腳!
沙紅羅趁著他獰笑時,狠狠地硬扯下他的數根毛髮。
「啊——」
在他的慘叫聲中,她的烈火掌貼上他的手臂,別人只瞧著她巧笑倩兮地摸著老鼠的手,卻不知道他的鼠肉已經快被她掌中的熱度給燒熱了!
「啊——」老鼠咬叫出聲。
「這位女俠內力不凡!瞧瞧那手中冒出的白煙……她在運功啊!」有人瞧出不對勁,對她的功夫讚歎不已。
「嗯?有烤肉的味道……」有人皺了皺鼻子。
「你放過他吧!我想他不敢亂來了。」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楚朝歌,紅腫的唇發抖地說道。
「他打了你,你不還手嗎?」沙紅羅一腳把老鼠踐到地上。
「他夠慘了,我不還手。」他皺著眉頭,對於那種鼠肉焦味不敢領教。
「孬種,連反手都沒膽。」沙紅羅不屑地看著楚朝歌。
「我又沒說我不還腳——」楚朝歌用他充滿了同情的眼神看著老鼠,然後一腳踩上老鼠的命根子,用力地踐踏了一下。
沙紅羅滿意地點頭,再度回到她的桌邊。魚肉豆腐仍泛著熱氣。
這位姑娘真是俠義風範,此人在這裡作威作福,我們早就想教訓他了。」
那怎麼不動手?沙紅羅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用餐。餓了,不想理人。
客棧內零零落落地響起了些許掌聲,她一瞪那些人,掌聲頓時清脆整齊許多。
凡被沙紅羅目光掃到的人無不盡責地使勁鼓著掌。
打人居然還有人為她鼓掌?真弄不清楚人間的亂七八糟規矩。
「小兄弟啊。」有人悄俏地走到楚朝歌身邊,嗓門卻著實不小:「小嫂子會引起此種麻煩,實在是由於她的衣著……」
「是啊,我也覺得她穿得實在是……」楚朝歌的目光含蓄地往她的胸口一瞟。
「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珠全剮出來!」她可沒打算假裝沒聽到。
楚朝歌眼珠一轉,乾笑、乾笑又乾笑:「各位大哥,呃……她比較怕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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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幫你找那座鼎沒問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楚朝歌極其嚴肅地對沙紅羅說道。
「想和我談條件?」沙紅羅繼續喝著她那杯滾燙得足以燙壤舌頭的熱茶,根本懶得理會在一旁跳腳的楚朝歌。
「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條件?」好歹這杯茶也是他付的錢啊。
「你不把條件說來聽聽,我怎麼知道你開出來的條件是不是要我扒糞?」她不耐煩地瞄了他一眼,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你用辭文雅一些,可以嗎?」他乾淨的面容泛著一層淡紅,不自在地左右張望著。
「這就是你的條件?」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想叫你日後不可隨便出手傷人。」楚朝歌指著前方那個被打得滿頭包的男人。
「肉長在老娘身上,我不高興讓他碰不行嗎?」
「他是不該輕薄你,但是——」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胸口裸露出來的大片春光。「人必自重,而後人恆重之。」
「他脫光衣裳在我面前跑,我都不會對他感興趣。」
楚朝歌扯著頭髮,一副瀕臨瘋狂的模樣!這已經是這三天來,她所打的第七個人了。
「我知道你武藝高強,但是你的能力該用在好的地方啊!」他教訓似的說道。
你的能力,該用在好的地方。
在這兩人身後五步遠的地方,一名獨坐的客人因為這句話而分散了心神……
「嘯天,你怎麼可以害死我的小白?」白芙蓉抱著她心愛的小貓咪,兩丸瑩亮的眼浸在水亮之中。
「它咬你。」黑嘯天皺著眉,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淚:「不哭。」
「小白是在和我玩耍。」白芙蓉推開他的手,緊緊擁著懷裡不再有生息的小貓。
「它咬你,我是在保護你。」男孩臉上沒有一絲的悔意。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小女孩皺著紅紅的小鼻子,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不可以!」男孩眼中暴閃過一絲紅光。
小女孩則嚇得忘了哭泣。
「別怕我。」他想握住她的手,她卻倔強地打開他的手,什麼話也不和他說。
不理人的她,無聲地用石頭在樹下為小貓挖著墳墓。
不懂的他,卻是無法明白她為何因為一隻牲畜而和他發脾氣。她在乎的應該只有他一人!
「不要用這種力量傷人,好嗎?你的力量,該用在好的地方。」埋了小貓,淚水已然流乾。
小女孩靜靜地抬頭,他含著痛苦的深邃眼瞳卻惹出了她的眼淚。
「你欺負人……」她哽咽地說道,身子被他緊抱在懷裡。
「我怎麼捨得?」早熟的眼瞳早已當她是心中的唯一。
「你說過,要聽我的話哦,不然……人家以後就真的不理你了。」白芙蓉把臉頰埋到他的胸前,嬌聲說道。
「你的話我什麼時候沒聽過?」男孩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倏地將整張臉埋到她沁著草香的頭髮中。「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話都聽。」
「我永遠永遠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沁甜的笑偎入他的心窩之中。
白芙蓉的「永遠」,不是太長的時間。黑嘯天眼中閃過一絲紅光,看著前方兀自爭鬥口舌的二人。
「嘮叨鬼,我不亂傷人就是了。」沙紅羅掀起楚朝歌的耳朵,尖聲大吼著:「你這個專門騙人的小白臉,快問出鼎的下落,否則我燒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你昨夜就沒讓我下床。」他的臉上有著委屈。
「還敢頂嘴!」
第五章
她決定要嚴防楚朝歌的油嘴滑舌!
身子不甚舒適的沙紅羅,倚躺在一處隱密的樹叢間,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拿著一堆女人家的玩意,周旋在眾多虎視耽耽的目光中。
「關於大姐剛才提到的鼎,我很有興趣。」他含笑向一名女人如此說道。
而沙紅羅則忙著撫去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多虛偽!
「什麼鼎?」嘴上至少塗了半罐胭脂的婦人,緊盯著他的花容玉顏。
「啊,八成是我聽錯了,我還以為我與大姐心靈相通呢,我正在為朋友打聽一座鼎的下落。」俊美無儔的神情中似有千語萬語欲傾吐。
「是啊,我剛才似乎是有提到鼎之類的東西,呵呵……」婦人掩著唇笑,眼睛勾著人:「我們談到哪兒了?」
好小子,算他有一套。沙紅羅揉著自己的肚子,還未在泥土上找到最合適的位置。這泥沼地一點都不溫暖,冷颼冷颼的。
「小哥想打聽什麼鼎,我們姊妹自小即在京城長大,這附近的事問我們最清楚不過了。」簪花姊妹組同聲一氣地說道。
「那在下就先謝過二位姑娘了。」楚朝歌此言一出,要求他目光駐足的人兒無不使盡全力博命演出。
「那鼎長什麼樣子?多大?」嬌嗲的語調是存心誘惑人的。
「是玉器,還是鐵器?」發問得很賣力,還外加一個深情的眼神。
「實不相瞞,在下只約莫知道鼎身高約一尺左右,是為年代古老的鼎器。相傳是大禹時代就留下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