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時已是裸裎相對……
「至少把臘燭吹熄。」他又要求,在他的手已經主動撫上她的身子之時。
「你很囉嗦,難不成你還害躁啊?又不是什麼沒經驗的處子——」沙紅羅橫眉豎目地指責著他。
楚朝歌紅著臉沒作答,淺淺的粉紅一直瀰漫到他的頸項間,煞是好看!
她滿意地點頭,在他的驚呼聲中,以烈火掌「燒」熄了那蕊臘心。
迫不及待地扯下他的衣服隨意一扔——總是要經歷這一關的。
******
呼——她睜開惺忪的眼,倦極地掩住一個呵欠。
沙紅羅一揚眉,正對著楚朝歌憨睡的容顏。
他的大掌仍擱在她的腰間,她皺眉望著身上被他狂熱吮吻出的瘀痕。
什麼叫反客為主!什麼叫人不可貌相!什麼叫扮豬吃老虎!她現在全找到最佳例證了。
天色正濛濛地亮,楚朝歌嬌嫩的唇一如嬰孩似的微張著,被枕頭偎暖的頰窩也仍泛著天真的紅彩。
天真?哼!她最痛恨別人說謊騙她!
他完了!
「說!你究竟有過多少女人?」沙紅羅一巴掌甩上他的臉。
「啊——」楚朝歌的眼皮還未睜開,便尖叫了一聲縮到了榻邊。「發生什麼事?」
他搗著臉頰,澄淨的瞳眨啊眨的。
「說啊!你究竟有過幾個女人?」她看到他胸日被抓出的長長指痕。早知道就抓用力些以洩忿!
「我沒有什麼女人——」楚朝歌搖頭,迅速捉過被子包裹住自己。
「你沒有才怪哩!你昨晚那種純熟的技巧,騙得了我嗎?要不是我體力過人,早就被你折騰到病榻上了。」沙紅羅莫名其妙看著他的臉皮,轟地灼出了滿面通紅:「心虛了吧?你別想搪塞我,說你什麼天賦異稟的!」
「你……怎麼判斷我的技巧純不純熟?你自已都是頭一回做這件事。」他的眉頭抽搐了下,看起來像在忍笑。
找死!沙紅羅杏眼一瞪,再補上火冒三丈的一巴掌。
楚朝歌成功地在空中攔截住她的右手。
「別這樣。」楚朝歌深黝的眼流轉著一種光彩,筆直地射入她的眼中。
她的心口坪坪亂跳一通——在他那雙只專注她一人的眼瞳中,有個失神的沙紅羅。
「放開。」她伸出左掌,想推開楚朝歌。
軟弱的左掌被敵兵擊截,與右掌全被禁箝在她後方腰間的牢籠中。
「若我不放呢?」他灼熱的呼吸拂著她耳邊,而她居然就傻傻地任他摟著。
直到他的唇欺壓到她唇邊,沙紅羅這才知道事態的嚴重——他居然可以掌控她!
沙紅羅不服輸地傾身向前,靈巧的舌尖鑽入他的唇間,吞沒了他的呻吟。
一陣意亂情迷之後,兩人氣喘噓噓地倒在床榻邊以恢復呼息。
「真難相信你是個無經驗的清白姑娘。」他體貼地拿起衣裳蓋住她的身子。
「少拿清白姑娘這種辭語來侮辱我!我見多識廣,豈是你這種毫無經驗的蠢呆子可以比擬的?」
「我亦是見多識廣,方能成就我的——呃,天賦異稟?」他輕柔的唇瓣微微上揚著,手指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手甩開。
沙紅羅背過身子,發現他誘哄人的聲音實在挺悅耳,教她向來火爆的脾氣怎麼也發不起來。
她當著他的面,裸身下榻穿戴好衣衫。
「天哪——那個洞沒蓋住!」身後傳來他痛不欲生的慘叫。
一轉頭,楚朝歌正顫抖地指著門板上的那個火燒洞。
然後,就見他抓起被子包住自己的頭,只露出那一雙充滿懊悔與羞恥的亮瞳。
「你擔心什麼?大白天的,沒人有種偷看!就算偷看,多半都是我在上頭,看到的也是我。」沙紅羅大言不慚地說道,恥笑他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
他看起來真想找一個地洞鑽下去不過,他幹麼直盯著她的肚子瞧?
「萬一你有了孩子的話,我們……」
原來是這事啊,他心思轉得還真快。
「放心啦,不會要你負責的。」除非她入了女人池,否則是怎麼也懷不了孕的。
沙紅羅沒在意他奇怪的臉色,逕自揪眉拉好衣裳的前襟,身子還真是有些不舒服。難怪國內年紀稍長的婦人體態都偏向豐腴——缺乏活動嘛。
沙紅羅順手拉低了幾寸衣襟,讓美麗的雙峰微微呈露而出——
這一路走來,她就知道人間絕非正常之地。
道德仁義亦有人時時掛在嘴上,然則愈近京城,婦女們的穿著便愈加駭人。進客棧前,一名騎馬呼嘯而過的女子,胸前露出的凝脂可遠比衣領遮住的部分還多!
這大唐的百姓,跟她老娘口中說的前幾朝古板女人全然不同。
無怪乎女人國近來沒有人勇於離開;在這種地方,她們的豪放佔不了便宜。
沙紅羅眼珠一轉,見楚朝歌的目光癡癡地定在她胸前,順口便罵道:
「昨天晚上還沒看夠啊?還是剛才還沒摸夠?快穿好衣服,我們還要趕路。」
還得找鼎呢!
「趕路?」楚朝歌不解地從棉被中探出身子來。
「敢情你已經忘了自己賣身於我三個月嗎?我可不是為了和你廝混才來這裡的。我來京城是為了找一座鼎,你該不會連這點都忘了吧?我昨晚進客棧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沙紅羅一腳踩著床榻,一手扯下他拿來遮紅臉的棉被。
「賣給你三個月?」他怔愣地看著她:「昨晚那……也算?」
「你那是什麼表情?昨晚是我心血來潮。」沙紅羅沒好氣地回嘴道。氣他老愛惹毛她,她的美貌在他前面總成了扭曲的面貌。
了心血來潮?」楚朝歌喃喃自語著,表情是又是期待又是古怪。
「我現在就心血來潮地想打人!」她圓睜著眼,暴戾地掄起拳頭。
「你會不會經常『心血來潮』?」他一語雙關地問道,卻只討到她第二種『心血來潮』的拳頭雨。
「囉嗦!」
楚朝歌低著頭沒回話,只是伸出手輕握住她的手掌。
「幹麼?又想滾回床上廝混一回嗎?」沙紅羅望著他明顯在忍耐著粗俗言語的表情,無名火讓她猛地打開他的手。
「姑娘——」楚朝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有勇氣抬頭看她:「我想我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吧。那兩錠金子,在下承受不起。」
他黝亮的眼坦蕩蕩地看著她,像柔柔的浪花包裹著人;像熱天裡泡腳時的舒爽,全身熱得發燙,心頭卻沁涼得舒暢心扉。
「我沒讓你走,你就不許走!占完便宜就想走人嗎?」她不放手。
「佔便宜的不止我一個。」他好看的眼眸凝睇著人,柔聲地說道。
「你說什麼?」沙紅羅怒眸一揚,怒火沖沖地把他昨天擺在桌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摔,結果瓶罐全掉了出來,香氣香粉飄漫了一屋室。
「啊——我的貨!」楚朝歌整個人衝到地上,歎聲連連:「這可是最高級的香花中取出的胭脂,一年只產這麼一次,是要留給宰相府的女眷啊!」
「老兄……」她半倚在牆邊,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盒被打破的胭脂,漫了一地嫣紅。
「窮酸鬼就是窮酸鬼!」沙紅羅朝包袱裡的那兩錠黃金努了努嘴。「那些夠你買上一年的胭脂了吧?」
「那不是我的。」他搖頭。
「是啊,所以你的眼睛才死盯著黃金不放。」她戳破他的謊言。
她對他感興趣,由不得他違逆她。
「這是獎勵你昨夜的賣力。」沙紅羅從隨身的小袋裡取出最後一錠金子一丟——
金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的閃光。
楚朝歌接住了,分毫不差。
「我下樓吃飯,你動作快一點。」她心情大好地推開門,蓮步輕挪下樓。
******
「小二!先把你們店外叫賣的肉串送幾盤進來,然後再做幾道雞鴨魚肉送上來。我不吃青菜、粥飯類的東西!」沙紅羅才坐定,便不悅地發現了好幾道視線黏附在她身上。「沒見過女人啊?」
她兇惡的神情讓所有男人側開了頭,除了那個剛走下樓一臉想逃卻又不敢逃的楚朝歌。
「一大早吃這些東西不噁心嗎?小二哥,麻煩給我一碗白粥。」楚朝歌坐入她的對座,眼睛不自在地盯著桌面。
「我就愛吃這些東西。」她示威地看著楚朝歌。在他認命地回望眼神中,她明白他已說服了他自己留在她身邊。
沙紅羅勾起唇一笑,呵。
「小兄弟昨晚把嫂子累壞了吧?」鄰座一個面有土色的男人曖昧地瞄著她裸露在頸膚上之點點紅痕。
「小二!店裡有烏鴉亂叫一通,還不抓出去燒了它?」沙紅羅拿起筷子,夾了塊甫送上的炸魚肉豆腐,挖出豆腐中的魚肉塞入口中。
「小心燙。」小二大叫。
一縷白煙重燙上舌頭——夠燙,她喜歡!沙紅羅瞇起眼睛,咀嚼這燙口感覺。
「小娘子的胃口真好。」目光始終在窺伺的土色奸鼠,邪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