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頭縮起的秀髮更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光是漂亮美麗而沒啥個人特色的女人不經久看。華寧寧卻是個會讓人注目一輩子的女人。
華寧寧勉強自己動了下嘴角,並不想多說話。要她主動去邀這個男人到她下榻的飯店就已經讓人很反感了。
「你接下來在台灣還有演出嗎?」嚴少強並不因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
「沒有了。」她回答,走入電梯中,按下她所居住的二十六樓。
海盜到了嗎?
「我對藝文活動一向很有興趣,嚴氏企業也一直有心想要帶給大眾更多的藝文活動,明天下午如果華小姐有空的話,可否賞光蒞臨為我們藝廊剪綵?」
「我問一下我的經紀人,明天是否已安排了其它活動。」並沒有正面拒絕他,華寧寧靜靜地看著地板。
嚴少強眉飛色舞地看著她,依然為著他今晚的好運而咋舌。
晚上和辜方文談妥了細節,他才坐到吧檯邊,華寧寧就落坐到他身旁。
要不是她髮髻正好垂落了一絲至腰間的長髮,他恐怕也認不得以面具遮住了泰半臉龐的纖細女人是華寧寧。
運氣真是好!和華寧寧聊了沒幾句,見她彷若身體不適地揉了下雙鬢,才試探地問了幾句關心的話,竟然獲得了佳人應允他送她回飯店。
「到了。」華寧寧說了句話打破沉靜,率先走出電梯,「我的房間在B座。」
不愧是舞蹈家,他看著她挺直背腰的優雅步伐。
兩人踏步在厚實的米色地毯上,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嚴少強打量著廊道兩邊的攝影機,以一種故作老練的聲調說道:
「這種單一轉動方向的攝影機,很容易讓歹徒有機可乘。哪天華小姐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家裡去參觀一下。不是我自誇,我那棟屋子的防護全是一流的,除了專門的密碼鎖外,還有一套指紋辨識系統,外人是非請勿入的。」
「真是先進。」她推開了門,在打亮了室內的燈光後,她很快地瞥視了下室內。
平靜得一如她剛出門之時。
「台灣治安不好,我們總是得自己小心防備。」踏入佳人的香閨後,嚴少強的笑容又拉大了幾分。
華寧寧招呼他在客廳中坐下,拿起搖控器按下播放鈕,讓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樂音在屋內響起。「介意我去換一下衣服嗎。」
「當然不介意。」嚴少強把玩著手上的戒指,按捺著獵艷成功的欣喜。
嚴氏少東與芭蕾公主的戀情?他為即將開始的戀情下了個新聞標題。
「我先失陪了。」她給了他一個靜謐的笑容。
華寧寧轉身,走向她的臥房。
打開門,手指才剛碰觸到電燈開關,那股她已然熟悉的麝香氣息就漫到了她的鼻間。
「不必開燈,我的公主。」低啞的呢喃在黑暗的室中顯得詭魅。「開了燈,你怎麼換衣服呢?你該不會認為我會迴避吧?」
她收回放在開關上的手,摸索著牆面走到衣櫥之前。她相信海盜的惡劣程度,因此不想冒險開燈。
華寧寧刷地拉下衣服的拉煉,房間內除了布料摩擦的窯窒聲外,沒有一點聲息。
她把手上的小皮包擱在自己旁邊的地板上,如此一來,若是海盜又興之所至地想突襲她,必然會先踩到皮包。她最少可以先有些閃躲的時間。
她並不想信任這個總是在黑暗中出沒的男人。
「你怎麼進來的?」她開口問道。
今晚在「面具之舞」碰面時,海盜只告訴她他會在她房內等她,要她帶嚴少強回來,其餘什麼也沒說。
「飯店的防備實在談不上嚴密,進來很簡單。嚴少強那棟屋子才需要動點腦筋,所以我才要你帶他回來。」
「你預備怎麼做?」她並不打算涉及任何血腥或暴力畫面。「我不想讓我的名字出現在任何社會新聞裡。」
「特會若有人按門鈴說要送花給你,你就去開門,會有另一個夥伴進來假裝搶劫。你就按照我夥伴的指示,歇斯底里地大叫幾聲,假裝昏倒。我會負責擺平屋子裡的所有事情,而那個嚴少強則會很平靜地睡上兩、三個小時,然後我們會有他的指紋、他屋子內卡片鎖的備份。也許嘛……。」他惡作劇地竊笑著:
「也許順便拿走他手上那顆大得可以當成彈珠的戒指。」
「你想把事情鬧大嗎?」她和嚴少強在「她的」飯店房間內被洗劫,還怕引不起軒然大波嗎?
「不。我保證嚴少強不會聲張,我會給他一張小小的恐嚇信,還有一張他被五花大綁的照什,」
「他的照片?」她拉平了衣衫跨過了她的皮包,向門口走去,聲音依首壓得極低,雖然外頭的音樂聲可以完全掩蓋住他們的說話。
「『即可拍』是種令人欣喜的科技發明。」海盜在門口前攔住她的腰身。
華寧寧沒說話,暗自希望這個人從今之後消失在她的生命裡,或者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裡也可以。
她訂了三天後回巴黎的機票。
「待會拿杯東西給他喝,最好是酒。我知道你不喝酒,不過飯店的冰箱裡一定會有。人一喝酒,控制力就會衰退。不過──」他執起她的手背印下了一吻後,將她的手心平貼在他的臉頰上。「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碰到你的。」
華寧寧倏地抽回了手,方纔的肌膚接觸告訴她──海盜沒有戴面罩!
心跳加快了速度,她不否認自己想看到他的真面目,然則這個念頭不過在她的腦中一轉,她就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就不該想看他的臉龐。
一旦在腦海中印下他的臉孔,只有更加深自己對他的回憶罷了。
這種回憶不要也罷!
「不想看看我的樣子嗎?也許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王子,嗯?」感受到她僵直的軀體,他將自己的右頰貼上她的左頰。
「你該是擔任巫師羅伯特的角色。」羅伯特控制了天鵝公主,讓公主沉陷於無法變為人形的痛苦之中。
言畢,華寧寧撇開臉閃躲他的臉頰。
她並不喜歡這種肌膚之親的感覺,即使就某方面來說,她和他接觸的頻率已遠超過其他男人。然而海盜男人在她心中的定位,依舊是邪惡的化身。
況且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從頭至此,她都只是海盜手中的一隻棋子,任由他擺佈。沒有人喜歡被逼迫!
「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竟然連我卸下面具這種大事,你都無動於衷。」
「我要出去了,換衣暇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她的手放到門把上,對他的話不作任何回應。
海盜倏地拉開她的衣領,俯首狠狠吮住它的頸項,聽到她吃痛地悶響了一聲。
「去吧。」
華寧寧甚至還來不及瞪他一眼,他卻已為她拉開了臥室大門,將她推了出去。
「你出來了。我正在想你怎麼進去那麼久呢。」嚴少強紳士地站起身,笑看她一身淺灰色的衣著。
半寬鬆的長袍上,繫了條淺米色的腰帶,顯出她的纖腰,她不需要華服也能氣度雍容。這種女人在床上狂野嗎?嚴少強的腦中閃過一絲異色想法。
「要不要喝些飲料?啤酒好嗎?」她直接從冰箱中拿了罐放到桌上。
「謝謝。你要喝嗎?」
「我對酒精過敏。」她搖搖頭拒絕了,輕輕地落坐到他的面前,看著他拉開鋁罐的扣環,咕嚕地喝了一大口。
「華小姐有長期回國定居的打算嗎?」佳人不開口,他只好自己製造話題。
冰山美人話少一些是正常的。
「目前沒有。」華寧寧交握著自己的手掌,不讓自己的手去碰觸頸子上發熱的疼。可惡!
「呃。你是幾歲出國學舞的?」
「十三歲。」
這樣無意義的對話進行了幾輪之後,嚴少強的眉愈皺愈緊。這女人無趣得很。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連一句多餘的對話都沒有。
她邀請他上來幹麼?
「對不起,我不擅長和人說話。」看見嚴少強臉上不耐煩的神色,她故意委屈地咬著唇瓣,佯裝成難過。
「沒事的,你不要自責。」嚴少強立即把握機會坐到她身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順便握住了她的手。
嚴少強的眼眸以一種情聖姿態凝視著她。
叮咚──門鈴聲清脆地響起。
「我看一下是誰在按門鈴。」華寧寧旋即站起身,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提醒自己正常地吸呼。
「哪一位?」她象徵性地問道。
「有人送花給華小姐,請華小姐簽收。」
華寧寧按下開門鈕,在門板拉開的那一剎那,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氣。
這種黑衣、黑面罩的打扮,和海盜男人根本是如出一轍!
「你是誰?」嚴少強大叫一聲後,室內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尖叫。」黑衣人對她低聲說道,快手闔上了門板。
「救命!」她拉高嗓子叫了一聲。
「華小姐,你要不要緊?」嚴少強一路碰撞傢俱的聲音在室內迴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