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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元玥

  他看著書生.語帶玄機地說著,靈體的傷,他可以治療,可情感的傷,他無能為力,只有徹底斬除兩人之間的情感,才能避免讓女子再度受傷,不論是今生或是來世。

  他不斷強調,書生的命格是紅塵富貴之人,而姑娘卻是山林隱逸之命,兩人的命運不該牽連在一起,真的不該。

  書生默然不語,拜謝過「求真客」。

  從此獨居「翠峰山」,不到半年,抑鬱而終。

  到了地府之後,書生被派在判官身邊輔助其處理文書,有時候,他會在地府四處晃蕩,也因此得以結識孟婆。他常常聽著孟婆說著一個又一個被人們遺忘的前世,很多故事,孟婆也說得顛三倒四了,畢竟當事人都不記得了,她又怎會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書生終於等到可以投胎了,孟婆恭賀著他並告訴他,下輩子書生必定高中狀元,官場得意。書生搖頭說道,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很開心,可是現在的他.不貪人間富貴,只戀紅塵情愛。他懇求孟婆別讓他喝下孟婆湯,他的一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事情,只有和姑娘在一起的那段過往--他不想忘了她。

  初時孟婆不但不答應,反而勸他打消念頭。後來她還是成全了他,也許是為了保留一個完整的故事吧!--不過書生必須淪入畜牲道,因為只有這樣子,才不會洩漏了天機。

  孟婆還幫了書生一個忙,讓他投胎在山林之中。這是書生的心願,他希望有天能再度碰到那名隱逸山林的姑娘。

  後來他真的又遇到轉世投胎的姑娘,在一次被捕獵的時候。

  飄忽的過往,閃掠過斷情的眼眸,恍惚的眼神幽幽遠遠。

  那雙眼睛是有故事的,無慾清楚地知道,只是她不想再問結局了!

  她冷著聲音。「你是來報恩的是來贖罪的?還是來找華容的?」

  「你怪我嗎?」斷情聲音暗啞。

  「怪你?」她看著他,呆了一下,才輕輕地搖著頭。「不怪。」乾乾淨淨的聲音,不透露出任何的感情。「這只是一場夢罷了!不怪,不恨,也不愛,就只是夢!」

  「是啊,只是夢。」他勾著一抹笑。

  「其實我也差一點弄不清楚自己是為何而來。原來我不是來報恩的,不是來贖罪的,也不是來找容兒的,我只是來尋夢的。只怪這夢作的太久了,才會忘了醒來。」笑容還是滲出一絲酸苦。

  「夢終究是夢。」無慾努力讓自己沉浸在方才夢中冰冷的感覺,這樣她才能無視那揪著她心坎的酸苦,這樣她才能讓聲音依舊清冷。「你該醒了!為你好,也為我好,你必須弄清楚一件事,我不再是華容了。」

  「我也不再是岳瑁啊!」不由自主想化解那聲音的冰冷,雖然這一切他已準備心甘情願地接受。

  對上無慾的眼眸,他解釋著:「我知道你不是華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不能,也不該讓無慾察覺到自己對她的眷戀。

  「對--」無慾-個字一個字地宣告著。「我不是華容,你不是岳瑁;我是無慾,你是斷情。」宣告著那段斷情極力記憶的過往已經死去。

  「斷情!」他低吟,拾起地上的劍把。「就像這把劍一樣,斷得支離破碎,四分五裂。

  」碎散的劍光,映照著扭曲的笑容。

  那碎裂的劍身,割刺著無慾,那時她以為斷情會死掉的時候,心真的好痛。

  「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你從劍中脫離出來的?」她問,不讓心回想起那樣的痛。

  「不知道。」斷情搖頭。

  「我昏睡多久?」她又問。

  「不知道。」還是一樣的答案。

  一看到無慾略凝著眉,斷情便知道無慾心中的疑惑為何。「這是個奇怪的地方,我只知道這裡的能量強大而不穩定。這裡似乎沒有日夜的分界,跌進這裡之後,天色就一直維持這樣,日頭不曾西落也從未東昇,一切像是靜止,卻又隱隱流動。」

  「隱隱流動?」無慾倒抽一口氣,她想起師父曾和她說過的一個地方。

  她舉目四望,周圍的光線隱淡幽微,卻不是全然無光,一片的空蕩寂寥,咻咻地刮著寒風,強大的靈力像河水一樣在四周隱隱流動。

  她輕閉雙眼,試圖調整體內的靈氣,可體內的真氣虛弱而散亂,冷汗從額角滴落,她張開眼,眼底流瀉的是驚慌不安,一種鮮少出現在她身上的情緒。

  「怎麼了?」儘管無慾並不是失了分寸的慌亂不安,斷情還是很快地察覺她眼裡的變化。

  「進來這裡之後,你的靈力有受影響嗎?」無慾問道,想證實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否正確。

  「沒有啊,你的靈力受了影響嗎?」

  「嗯。」無慾點頭。「我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哪裡?」

  「這裡是「夢川」。」唉!怎麼會從一個「夢」又跳到另一個「夢」呢?無慾在心裡歎息著。

  「夢川?」斷情從未聽過這種地方。

  無慾看著他。「你作過夢吧?」

  斷情對上無慾的那雙眼睛,顯得深邃而迷離,他溫柔而飄忽地回答著:「夢?當然作過。」

  前塵若夢,不是嗎?

  斷情沒有說出口,可是無慾已經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他們之間,不會連這樣的默契都沒有。

  她別過頭,暗自懊悔,不該隨口問他,更不該看著他的。

  即便是以往,不曾見到他的形貌,不曾知曉那段過往,她都會隱然地被他的聲音氣息勾引牽動著,更何況現在還看著他呢!

  那深邃的眼眸,揪著她的一顆心又折又擰,百般不自在。

  她將視線轉向幽冷隱微的遠方。「夢境之中真真假假,顛顛倒倒。日夜寒暑,春秋四季,在夢中,都是沒有真實意義的,「夢川」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不只是時間,連空間在這裡都像河水一樣,向前川流不息,而不按著天地循環之理行走。你可以說這裡一切都亂了,也可以說這裡有著無限的可能。」

  無慾繼續解釋著:「我們和火狐在打鬥之中開啟了「夢川」的缺口,由於這裡蘊藉著強大的力量,你才能從劍中脫離出來,而那段塵封的過往,也才會被激盪出來。我曾聽師父說過,「夢川」的靈力像水一樣,隱隱流動,而且對女子的靈力影響極大,對男子的靈力倒是沒什麼影響,至於原因為何,誰也不曉得。」

  「弄得清楚就不算是夢了。」斷情看著無慾加了這一句。

  無慾看了他一眼,心漏了一拍,只因這句話本來是方纔她要說的話。

  「嗯。」她略略牽著嘴角,算是回答。

  「那「夢」什麼時候能醒來,也不一定了?」斷情問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嗯。」無慾不自覺地抱緊自己的胸口。

  顛倒虛幻的夢境,的確讓她不安,可最不安的是和他一同跌人「夢境」之中。

  「你會冷嗎?」斷情挨靠過去。

  無慾避開他,向後退了一步。「不會。」其實靈力受損之後倒真的有些發冷,只是到現在她才察覺到。

  斷情的身子僵住。「別擔心,我們一定能脫離這裡的。」他的聲音仍是溫柔。

  「也許吧--」她蜷縮著身子,把頭埋得低低的。「我累了,想睡了!」其實她想逃開的是那溫柔的聲音。

  ☆☆☆

  無慾根本難以入眠,哆嗦的身子,硬生生讓一陣刺骨的冷風給凍醒。平素她的靈力極強,根本不畏風寒,可這時靈力消滅,才結結實實地感受到何謂寒冷。血肉之軀,根本抵擋不住刺骨寒風。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間,只見斷情拿了一樣白色的東西,要往她身上蓋去,還沒貼觸到衣角,她便向後退開身子。

  「幹什麼?」她聲音冰冷,不想和斷情太靠近。

  「別緊張,我不過是想幫你蓋被子。」斷情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早料到無慾可能不會接受他的好意。

  「你師父沒告訴你,睡覺要蓋被嗎?」他笑容溫熱。

  無慾這才看清楚斷情手上拿的是一張暖厚的白色毛毯。

  斷情是只修練千年的白狐,這張被子並非無中生有,而是他的皮毛。

  「我不冷!」無慾身子早縮成一團,嘴上還是強硬著。

  「我的事不用你費心。」冷風襲來,是透骨的寒意。

  「有被子的話,你自己蓋就好了!」她心裡到底還是怕他冷著。

  「這被子大得很,兩個人蓋不更溫暖?」他笑著,笑得邪,也笑得暖。

  無慾臉上衝上一股熱。「瘋子!誰跟你蓋同件被子?」

  「當然是你嘍!」揚高的嘴角,笑得戲譫,正等著無慾一步步掉進「陷阱」中。

  那輕薄無賴的樣子,和無慾第一次見到他時,同一個德行,她甩開頭去。「懶得理你!

  」想到他們「初見」的情形,嘴角不自覺地軟化下來。

  斷情沉著聲。「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好意?」偷偷地貼靠近無慾。「你這是嫌我、怪我……還是怕我?」末一句有些些挑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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