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賜酒。」夫妻兩人謝完恩後,飲入喉。
曲夕蓉酒量極差,才小小的一杯,雪白容顏早巳紅成一片。
展凌霄向隨侍的宮女要杯熱茶,好讓妻子去去酒氣。
這些小動作,全人嬪妃們的眼裡,羨慕又感傷。
因為她們明白,這輩子不可能得到君王專一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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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曲老夫人回府後,馬車又朝展王府緩緩走去。
靠在丈夫身上的曲夕蓉,喃喃低喚,「夫君——」
「怎麼了?是不是舒服?要換個姿勢?」展凌霄關心地問,以為她坐得不舒服。
「你會不會討厭和我在一起?」她小心又小聲地問著,生怕得到她最不想聽的答案。
「怎會呢!」
「大家都跟我講話,不然就誇讚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受到冷落?」她抬起頭看著丈夫,皺起眉吶吶說著。
今晚,大家幾乎都繞著她轉,他反倒面帶微笑,靜靜喝著難得一嘗的佳釀。她怕丈夫會介意在心哪!
展凌霄輕敲她的頭顱,令她吃痛地低唉一聲。
「你這小腦袋瓜子又再想什麼?」
「我佔盡風頭,是否讓你失了光彩?」
他聞言低笑,密實地吻住她的唇許久後,低啞開口,「你在後宮吃得比我開,難不成還要我加入女人家的討論行列,盡說歡場內風花雪月的事情嗎?」倘若他在皇族眾女子面前談那些男人們無聊時才會想去的地方,他肯定無法全身而退,安全回家。
曲夕蓉輕喘著,並且張大一雙無辜大眼。「我只是想,我們成親快一個月了,我從來沒見過你忙碌的模樣。」比起她,他真的很閒耶。
「你該不會想說,比起你,我這個丈夫反倒像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人。」
「我沒這意思。」她發慌地雙手猛搖。
「別緊張,逗你玩的。」展凌霄抿笑,撫著妻子的嬌顏。「我向來把賬務交由承太管理,談生意的話,我再出馬便行。我一忙起來不比你輕鬆,只怕過了新婚期間,到了歲末年節前,大小事情接踵而來,不免冷落了你,還得請你多多見諒。」
她能體諒,因為他們都為旗下夥計們的生計賣命打拼。
「快入冬了。」
展凌霄將她擁進懷裡,握住她略微冰冷的小手。
「冬天到了,我看你補品也得多吃點。就當為夫拜託你,藥汁勤喝點。」她這副爛體質,不知得調理多久才能調好。
拜託耶!由他口中說出,真稀奇。
「好啦!」曲夕蓉眉開眼笑地依偎在他懷裡。「等我身體強壯點,給我個孩子,一個漂亮聰明的好孩子。男孩叫冀庭,女孩叫依晴,好不好?」
展凌霄摟住妻子,久久不能言語。
孩子,可愛的小娃兒。
他已經開始幻想孩子抱在懷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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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佳期一過,展凌霄開始恢復每日上早朝面聖,除此之外,妓院、酒館及客棧的管事在此時將整年的賬冊一一送入府裡,賬房們忙得不可開交。今年,因為曲府小姐嫁入展王府,因此曲府名下各地繡坊、布坊的賬冊亦全往王府送。
展王府大門向來不隨便開,但側們可用「門庭若市」四個宇來形容。馬車川流不息、各管事們在此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王府的賬房名為臥龍閣,自王妃嫁進門後,愛妻如命的展凌霄特命工人整理好旁邊另一個閣樓,取名為曲鳳樓,好讓愛妻有地方好處理家業。
「小姐,我好累、好累——」媚兒虛弱地拉長尾音,整個人早就趴在桌上,雙手無力垂下。
曲夕蓉提筆沾墨,瞟了她一眼。「振作點,咱們還有一堆賬冊未審。」
說真的,她也很累。
每到過年前,就是她們最忙的時候,得趕緊計算紅利、營利,讓大家好過年。
媚兒苦著一張臉哀求。「你行行好,放我回房躺一下。我已經三天沒佔到床。」這三天她是累得趴睡在桌上,天一亮,隨便梳洗一下,立刻聚精會神投入工作。
「我也是三天沒回房啊!」她連澡都沒洗。
媚兒無力反駁。
看主子忙不過來的模樣,她不免為她打抱不平。
姑爺是在幹嗎?成天不見人影,也不幫妻子做點事,小姐嫁他有個屁用!
像昨天,小姐要人請姑爺過來,誰知等了一天都不見人。小姐一氣之下,連晚飯都不吃。
兩處一樣忙,但忙也不用忙到這種程度啊!
「媚兒。」
「什麼事?」媚兒早就累得昏天暗地,沒大沒小地應著。
「你先回房休息。」忽然,一個熟悉男聲傳來。
媚兒聞言高興得跳起來,小臉一掃疲倦地望向門口,「姑爺!」
展凌霄走進曲鳳樓,拍拍她的肩,「下去吧,明早再忙就行了。」
」『謝謝姑爺。」她感激地行完禮,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打發礙事者後,他走到妻子身後,雙手環住她,彎下身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蓉蓉,我好想你喔!」他好想念她身上淡而清雅的蘭花香。
「敢問王爺,您是不是現在才有空想到我?」曲夕蓉冷冷地說,猶自做自個的事。
「別生氣嘛。」他拿下她手上的毛筆,抱起她,坐到另一張椅子上,托起她那張氣嘟嘟的臉。「咱們都為公事忙了三天沒見到面,別再給我臉色瞧嘛!」
「你也知道我們三天沒見過面。去臥龍閣找你也找不到人,在這裡等也等不到你的人。」她秀眉一攏,口氣極度不好地問:「展王爺,你倒說說,這幾日你在忙什麼?」他要是連晚上都得查賬,並且查到煙花地,她鐵定要他好看。
「忙查賬啊。」展凌霄簡單帶過後,再反問她,「我想找你時,你連通知一聲都沒有就回曲府。我策馬過去,奶奶卻說你離開不久。」
意思是說,他們兩人忙到錯身而過嘍?
但這種離譜的日子,他們夫妻還得忍耐多久?
「咱們別吵了。就算有錯,都算為夫的錯好了,來,笑一笑。」他乾脆把錯攬上身,只求妻子綻出個笑容來。
「本來就是你的錯。」曲夕蓉依靠在丈夫懷裡,秀氣地掩嘴打個哈欠。
「困了嗎?」
「想睡一下,可是——」桌上成堆的賬冊、折子,她似乎永遠處理不完。
展凌霄抱起妻子,走回凌蓉院,輕輕將她放在床榻上,脫下她的外衣並蓋好被子,交代僕人升盆火,使房內暖和點。
「夫君——」她揉揉惺忪的眼。
展凌霄脫下鞋,躺在她身旁。「別牽掛公事。先睡一下,忙不完我會幫你。」 。
「嗯。」曲夕蓉摟住他的腰,沉沉睡著。
忙了幾天,他也想睡。在天亮前,不管有多大的事發生他都不想理。
睡飽了,才有精神再接再厲。於是他摟著妻子趕會周公。
不久後,他做了個夢。
夢裡,他與妻子坐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望著朗朗晴空。
但遠方卻飄來一朵烏雲遮住天上的日陽,他們隨即籠罩在陰暗中。
奇怪的雲……
好奇怪的夢!
第六章
一輛樸素的馬車,緩行至展王府大門前。
「夫人,到了。」
一位少婦下了車,抬頭望看匾額時,眼眶湧上淚水。
過了多年,坐落於北京城的展王府不凡的氣勢,依舊如從前。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回來的一天,只是……她真的無路可走了。
半個月來,她風塵僕僕北上,秀美的面容有掩不住的疲累。她拿起手絹擦過沾染風沙的面頰,整理一下儀容後,提裙踏上石階。
「夫人,請問有什麼事?」守在門外的兩個壯漢照慣例盤問。
「奴家有事求見展王爺。」她柔聲地說出目的。
兩名壯漢愣了愣,互看了一眼。
展爺曾吩咐,年關前夕他得處理很多事,沒什麼事最好別打擾到他,否則一不小心算少給手下們的紅利,就不能回頭向他追討。
為了大家的利益,他們不得不問:「敢問夫人貴姓大名。」
「邵紫芸。」
待壯漢們進去傳報,她靜靜在外等候。
約一刻鐘後,大門打開,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此人是董承太的爹親,也是王府裡的老總管。
「董總管。」邵紫芸欠身微笑。
董老總管神情激動。「你是……紫芸小姐?!」
「我是。」
「紫芸小姐,請進府休息。」他領她入門,還交代一旁的小廝,「快請展爺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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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奉上茶,邵紫芸在等待同時,靜靜環看大廳。
展王府的大廳仍如記憶中氣派,四個角落擺放支撐天地四大神獸的玉飾;觸目皆是稀有珍貴古董。尊貴、剛毅,很具男性化。
這時,她轉身看見左後方有一幅鯉躍龍門的繡畫,以橢圓框架放在小桌上,為大廳增添一份柔美感。
她不自主走近瞧瞧。配色鮮麗活潑,線如細發,落針之處又不露痕跡。特別是紅白鯉魚躍上龍門的姿態極其傳神。
到底是何人,繡技如此精湛?
一名小僕端來盤食物放在桌前。「夫人,這是剛出爐的點心,總管要小的送來讓您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