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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寄秋

  明明想忘了她,當成過客拋之腦後,可是越想忘記影像越清晰,彷彿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一伸出手就能撫摸到細如玫瑰花瓣的嬌艷容顏。

  西門艷色,他在心裡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人如其名色艷無雙,在他心頭生了根。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分,他才肯向自己承認他不過是平凡男子,也有克制不住心動的時候,在星月的輝映下,認真的思考起感情動向。

  真的,心動沒有理由,莫名地就發生了,在他以為能及時抽身前,殘酷的命運又向他開了一個玩笑。

  愛,是一種無法化解的咒術吧!讓人魂縈夢牽,心懸意念,輾轉難眠的忍受椎心之苦。

  「胤風哥哥,胤風哥哥……胤風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麼?」喚了好幾聲未見回應,不太高興的籐原雅子用力推了一下,但手仍掛在他臂上。

  「我不……」毫地,他幽黑的墨瞳迸發出光彩,低喃了一句,「是她!」

  「是誰?」可惡,究竟是誰吸引了他的目光。

  順著薩胤風的視線往前看過去,個矮的籐原雅子只瞧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她不好跳腳只好跺腳,暗生悶氣地拉著他不放。

  女人的直覺一向靈驗,她幾乎可以斷定等在前方的一定也是女人,而且相當美麗,才會讓他失神地兩眼發直,忘記她的存在。

  哼!不管對方是何來歷,都休想搶她的和尚哥哥,暗殺集團首領的女兒可不是池中之魚,殺人的狠絕連男人都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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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又是你,世界還真小呀!連坐個鉾車都會碰到熟人。」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五味雜陳,乍見那張五官深邃的臉孔,她心跳的確跳快一拍,有些埋怨那天他當真走人,未堅守己見和她一同住進西屋家。

  可是瞥見他身邊多了個女人,一股不該有的酸意頓時由胃中湧起,停留在心臟跳動的位置,很不是滋味的想一做比較。

  不過,何需比較,明顯佔優勢的西門艷色暗嗤自己瘋狂。她是最不信命運的人,怎會因司徒的預知能力而跟著迷亂,命運是操控自己手上,由自己做主,逆天而行一向是龍門弟子的最愛。

  他們反傳統、反道德、反世人視為理所當然的事物,人活著不只是安逸苟生,要去看、去聽、去見識,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但是在一座古城相遇的機率有多大,洶湧的人湖幾乎淹沒街道,她居然還能一眼就瞧見百公尺外的男人,這也算是一種不期而遇的緣份吧!

  「你氣色很好,看得出神清氣爽,睡了個好覺。」她的好臉色讓人嫉妒,只有他一人夜不成眠,著實惱人。

  咦?聽起來像是不滿,他沒床好睡嗎?「托福,一覺無夢到天明。」

  「很幸福。」連作夢都沒有,真是好眠。

  「謝謝。」西門艷色的回應很敷衍,因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口中的幸福出自真心,反而有些諷刺意味。

  「不客氣。」他頷首。

  不客氣?「我們一定要一來一往言不由衷嗎?鉾車還有空位,要不要上來坐坐?」

  對自己脫口而出的邀約,她頗感意外的攏起眉,卻一點也不介意坐在身邊的男人是他。

  關於這種奇怪的心情,她暫時不做多想,歡樂的時候就該笑,何必自攬麻煩兀自空想,活在當下就要盡興,以後的事留給以後發愁。

  他搖頭,眼中浮現淡淡莞爾笑意。「你打哪弄來的鉾車,車上的居民被你丟下鴨川了嗎?」

  薩胤風沒忘記自己不是獨身一人,臂上的重力不時提醒他還有同伴,在見到她的微喜當中,又得努力克制不表現過度熱絡,畢竟他尚未正式提出取消狙殺行動的要求。

  而且車內滿滿的一群人擠成一堆,毫無他立足之地,真要硬擠一角,恐怕抗議的人聲會震破耳膜,一人一腳踹他下車。

  「和尚的幽默,我勉強當笑話聽聽,京都的百姓都很熱情,我一開口就有人贊助。」有錢有什麼買不到,大把大把的鈔票一撤,一呼百諾。

  「好玩嗎?」他問。

  「還不錯,舞扇堂的舞扇做得相當典雅。」探出頭的西門艷色輕搖著繪花紙扇,很有日本女孩的味道。

  不笑的薩胤風差點因她逗趣的動作而笑出聲。「能怡然自得很好,你很適合當個京都人。」

  京都的美,京都的嬌,京都的嫵媚她都有,宛若櫻花化身。

  她瞪了他一眼,「我原諒你的無禮……」

  「小心。」他驚呼。

  身子一半跌出車外的西門艷色微閃了閃眼,回瞪車內故作無辜的西屋淺草。

  「不好意思,空間小,我伸伸腳而己。」真可惜,沒把她踢下車。

  「的確,是我的錯,忘了你的腿粗,沒讓你的象腿有歇放的位置。」跟她玩陰的,她還太生嫩。

  「你……你說什麼?」她的腿哪裡粗了,纖細如筍,亳不佔空間。

  「怎麼,年紀輕輕連耳朵都聾了,真是可憐,本來就沒什麼姿色可言,再加上是個耳疾人士,你的未來要如何過下去。」她搖頭又歎氣,眼露憐憫。

  害人不成反被嘲笑的西屋淺草惱怒的想推她。「得意個什麼勁,別以為父親寵你就得勢了,西屋家的大權還握在我母親手中,你休想分得一分錢。」

  她不過是個外人,憑什麼得到父親的倚重和偏愛,還想瓜分西屋家的財產。

  「留著陪葬吧!那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裡,真當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寒酸嗎?為了點塞不滿牙縫的渣渣斤斤計較。」龍門東京分堂的資產超過百億美金都留不住她,豈會貪那點零頭。

  「你……」

  「夠了,別丟人現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個不停,安靜的游個街不行嗎?」吵得他耳根不清靜。

  「大哥,是她先出口傷人,你幹麼盡幫著外人。」為什麼只責備她,太不公平。

  長相偏陰柔的西屋御司勾起狹小細眼,瞅著唯一不姓西屋的「客人」。「艷色妹妹留點口德,我們寒酸歸寒酸,好歹也是香道世家的傳人,給點薄面別擺闊,你還沒拿到老頭的一半財產。」

  他的意思是先別說大話,高捧自己,西屋家可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哪容得小門小戶的外人叫囂。

  原本西門艷色只打算帶母親和小弟出門,可因為西屋恭治和正妻西屋宮子因管教小孩不當的問題而大吵一頓,使得他們兩人受到波及而延遲了幾日。

  不過爭執之後反而異常平靜,一聽見她要帶親人出遊,之前對她有敵意的西屋淺草,和老是用一雙蛇眼視人的西屋御司居然也要同行,而且容不得人拒絕。

  幾番思量後,西屋嵐月決定留在家裡泡茶,雖然想多點和女兒相處的時間,但是一瞧見西屋宮子的兩個孩子,她便不自覺的退縮,生怕產生更大的摩擦。

  習慣享受的西屋兄妹還帶了幾名下人在車內服侍,然後又是一些輕食甜點擺了好幾個餐盒,剩下的空間自然小得可憐,人擠人地肩背互靠。

  反倒是西屋御野死也不肯上車,溜得比寶馬跑車還快,堅稱他有密室幽閉症。

  「請別叫我艷色妹妹,我會覺得很噁心。」讓個「人妖」喊妹妹,不肉麻也毛骨悚然。

  西屋御司的眼一沉,露出陰晦神色。「不做妹妹做老婆如何,你比你母親幸運,穩坐正室之位。」

  「大哥,你在說……」什麼?

  他舉起手制止西屋淺草開口,笑得有幾分陰森。「怎樣,是你才有的福氣。」

  當他以輕佻,又帶施恩口氣說起想娶嬌艷佳人為妻時,車旁的薩胤風忽然抿起唇,目露冷光的握緊佛珠,神情十分危險地繃得死緊。

  「和尚先生,你有什麼法器可以用來洗他的嘴,他口吐邪氣。」臭得很。

  怔了一下的薩胤風反應極快的配合。「以法杖杖打百下可除體內陰邪之氣。」

  「那可難了,烏龜的殼很硬,恐怕法杖起不了作用,不如送他一面鏡子吧!」

  「鏡子?」

  「照照他的癡心妄想、腦滿腸肥,才不會一直幻想自己是日本天皇。」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否則與畜生無異。

  他揚唇一笑,笑得極淡、極薄,緊蹦的肌肉為之一鬆。

  雖然是淡到幾乎無波的笑痕,但仍讓人感覺他是愉快的,全身放鬆的在笑著,看得他身側的籐原雅子及三上村夫驚愕不己,久久無法回神。

  尤其是籐原雅子,她簡直是妒意纏身,兩眼發紅地射出如黃蜂般淬毒的毒針,寒芒爍爍的閃著冷到不行的殺氣。

  「西門艷色,你不識抬舉,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膽敢當眾讓我難堪!

  一把折扇差點被折斷,穿著源氏太子服飾的西屋御司冷冷一瞪,怒不可遏地由斜臥改成橫坐,想以強硬的手段迫使她屈服。

  可惜冷艷佳人當他是空氣漠視,素腕一抬輕放車外高大男人的肩頭,芙頰帶媚地嫣然一笑,讓車裡車外的男人同時呼吸一滯,眼神恍然地驚艷她的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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