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唷喝!
韋冰柔高興得在微涼的初秋之夜手舞足蹈。
今天是她得到人生第一份工作的大好日子,為了慶祝,她一個人跑到酒吧裡喝了點酒,但是她知道分寸,只喝了兩杯就立即走人,生怕喝多了惹事,讓母親知道又要嘮叨個投完。
其實也不是母親愛嘮叨,實在是她本身酒品不太好,只要兩杯黃湯下肚,就會開始發酒瘋,而且每一次的瘋法都不同,韋媽媽只好三申五令不准她一個人喝酒。
哇!
微風吹拂,全身涼涼的,好舒服喔!
她仰著頭,大口吸著冰涼的空氣,讓因為酒精而發熱的身體降溫,一頭長髮如雲的飄散著,看起來嫵媚極了。
韋冰柔整個人沉醉在輕風與微醺的夜裡,快樂的哼著歌,邁著輕飄的步伐轉進巷子。
韋冰柔才剛過轉角處,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量壓在牆上,接著一雙冰冷的唇竟印上她的紅唇!
冰冰涼涼的唇印在她火熱的唇上,那種感覺舒服極了……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呆愣著任人這樣吻著,只聽到一陣嘈雜和叫罵的聲音在巷子外掠過,她的耳邊才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對不起,因為有人在追我,我為了自保才冒犯你……」他還沒解釋完,韋冰柔聽見嘈雜的聲音又漸漸逼近。
她踮起腳尖,視線越過男人寬闊的肩膀往巷子外看。
「追你的人回頭了!」她警告的示意道。
韋冰柔低呼一聲之後,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主動獻上自己的紅唇,熱情的狂吻面前這位陌生的男人。
這一次換男人愣住了……
一般來說女孩子碰上這種狀況,即使沒有驚聲尖叫,也不可能如此鎮定,甚至這麼合作?
他的疑問在她嘴裡散發出的酒香裡得到了答案,原來她喝醉了。
她的嫩唇甘甜柔軟,讓他不由得心神蕩漾,迷亂的將手伸人她如雲的髮絲中,忘情的回應著她的吻。
直到那些嘈雜的聲音漸行漸遠,韋冰柔才推開他。
這時她的醉意已經退了不少,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竟然把初吻獻給一個陌生人?
老天!真是有夠尷尬。
還好這個角落路燈照射不到,否則教她怎麼見人?
「你已經安全了,再見!」
韋冰柔連他的臉都不敢看清楚,匆忙的離開。
第一章
他面無表情的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一雙深邃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前方活潑俏麗的她。
雖然她長得很美,自然又純真,但他會這樣跟著她,絕不是有非分之想,完全是因為腦海中消失不見的幻覺又出現了……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那樣,如果知道,他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一切都發生在那一瞬間——
那天晚上他和婉馨吵了一架,但他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開車送她回家。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著,他開始思索著兩人的未來,甚至猜測如果他此時提出分手,婉馨會有什麼反應?
不是婉馨有什麼不好,但他總覺得婉馨與他在一起是因為他的身份。
突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忽然浮現婉馨跟另一個男人光裸著身子的親密畫面……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有這種污蔑婉馨清白的幻覺?
就算要分手,他也不該對她有這種想法。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的嘴卻不聽使喚,脫口的問了句:「你最近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問出口之後他馬上就後悔了。
他認為男女之間,不管為了什麼理由在一起,要分手也應該好聚好散,不應該搞得兩人撕破臉,弄到不歡而散的地步。
「你……你怎麼可以污蔑我和別人上床?」婉馨的反應非常激烈。
聽到她的回答,他的心倏地沉到谷底,她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上床』兩個字。」
雖然他的嘴裡是沒說,但臉上的表情擺明了他就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作賊心虛?」婉馨氣得幾乎跳起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接受男友這樣的指控。
「我們分手吧!」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女人的背叛。
「不!我不要分手……」婉馨痛哭著,「你要相信我絕對百分之百愛你……」
雖然她極力的否認,但卻無法消除他心中產生的陰影。
「你是怎麼個愛法?在別的男人身下愛我嗎?」他憤怒的轉頭吼她,完全沒注意到車子已偏離了車道,迎頭衝向一部卡車……
自從車禍發生後,他的腦海中再也不曾出現類似的幻覺。但是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看見,這個女孩將會發生危險,但他卻不知道她會在何時、何地、發生什麼樣的危險?所以他只能跟著她,因為他想知道,他腦海中出現的到底是幻覺,還是他真的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陰雨線綿的夜裡,社區的巷子裡異常陰暗,連路燈都顯得暗淡無力,他無聲無息的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著一段適當的距離。
即使是如此,韋冰柔還是發覺到有人跟蹤,不斷的回頭張望。
她那表情十分耐人尋味,一臉請君人甕的姿態,讓人啼笑皆非,他不禁在心裡笑她不知死活。
這樣濕冷的冬天,昏暗的巷子裡,家家戶戶緊閉著門窗,窩在溫暖的客廳裡看電視,如果歹徒真的出現,她恐怕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算有人聽見她的喊叫,大概也不會願意伸出援手。
韋冰柔被身後行跡可疑的人跟得有些不耐煩,彷彿刀刺在背。
這傢伙從前天就不定時的出現在她的四周,今天更是從她下了公車後,就一直跟著她,行為鬼鬼祟祟的,滿臉的落腮鬍,還一身「街友」的打扮,他會不會是這陣子橫行社區,還沒被警察抓到的「社區之狼」?
他該不會剛好相中她當獵物吧?
韋冰柔難得精明的瞳眸射出精光,臉上露出如花的微笑。
雖然她沒有一身的功夫,但是「落跑」的功力還算可以,不如就試試看他是不是真的在跟蹤她?
打定主意,韋冰柔拔起腿如風似的往小巷子裡頭鑽。
狂奔了一陣子後,她回頭望了一下,發現那一名「街友」雖然落在後頭一大段距離,但是並沒有放棄跟蹤她的意圖。
他果然是意圖不軌,否則為何要對她緊迫不捨?
這種人不給他一點教訓絕對不行!
韋冰柔氣憤的拿出手機撥號報警,看他還能玩出什麼名堂!
自顧著沾沾自喜的韋冰柔,完全沒發現危險悄悄向她逼近,當她發覺自己的皮包被一旁躲在陰暗處突然衝上前的人搶走時,她慌張的大喊:「搶劫——」
不過她的呼救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附近躲在溫暖窩裡看電視的居民似乎什麼也沒聽見。
如此孤立無援的情形下,她只能自力救濟了,因為丟了皮包之後的她可是身五分文,連家門的鑰匙都在皮包裡,找不回皮包,今晚她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她忘了窮寇莫追的道理,拔腿拚命的追趕搶走她皮包的壞蛋,完全沒想到自己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平常她就有跑步的習慣,迫起那個壞蛋顯得游刃有餘,反而是那個壞蛋有些力不從心,速度慚漸慢下來,最後終於停了下來,緩緩的轉過身面向她。
此時搶匪的手上多了一把刀子,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陰森可怕。
韋冰柔這時才發覺自己的行徑有多危險,困難的吞嚥著口水,聲音顫抖著對搶匪說:「皮包裡的財物你儘管拿走,只要把證件和鑰匙還給我就可以了……」她愈說聲音愈小,更讓人察覺出她的害怕。
搶匪似乎也發現了,他揮舞著亮晃晃的刀子,一步步的朝她逼近一一
韋冰柔嚇得雙腿發軟。
慘了!這會兒不但會失財,恐怕連清白都會被奪走……
搶匪認為她應該害怕得轉頭趕快逃,但是她卻一點逃走的意思也沒有,這種反應惹火了搶匪,他舉起刀子刺向她——
韋冰柔腳步一個踉蹌的跌倒在地,全身被地上的污水濺濕,心中感到又冷、又氣、又害怕,她不會就這樣一命嗚呼吧?
母親替她算過命,她應該是大富大貴的命,怎麼樣也不可能死於非命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暗處突地衝出一個人影,將搶匪撲倒在地,兩人扭打成一團……
這時候韋冰柔才回過神,眼明手快的搶回皮包。
地上的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接獲報案的員警終於趕到,掏出槍枝喝令扭打的兩人不要動。
在地上扭打的兩人在槍枝的脅迫下停止動作,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
韋冰柔發現一個非常突兀的現象——
搶她皮包的男人穿著一身名牌,而衝出來救她的男人卻穿著一身破舊的牛仔衣褲、披著風衣,頭髮稍顯過長、凌亂不堪,滿嘴凌亂的鬍子沒刮……
他……不就是那個跟蹤她的「街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