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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雨虹

  珠兒又以手肘撞撞他,他又瞪了珠兒一眼。

  蝶兒詫異的眼光在兩人身上看了看,大致也看明白這兩人之間是怎麼回事了,她輕咳了咳後道:「珠兒,妳辛苦了一早,也該回去休息休息了,我看,就有勞青宇大俠幫我護送珠兒回房可好?」蝶兒自以為善解人意地說道。

  珠兒沒想到蝶兒會這樣說,當下整張臉漲得通紅,她睨了不甚自在的青宇一眼後嬌道:「蝶兒,妳在胡說些什麼?」

  她跺了一下腳後,急著澄清道:「是青宇有話要同妳說!」

  「珠兒,妳……」青宇狠狠地瞪著珠兒。

  珠兒也扠起腰來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要說你自個說,這種事我說不出口。」

  蝶兒見原本情意暗動的兩人,怎麼轉眼間就要吵了起來,她急勸道:「好了、好了,究竟是什麼事,到我房裡來說吧!」

  青宇見機不可失,連忙上前說道:「這兒不方便,能否請蝶兒姑娘借一步說話,咱們到外頭走走。」

  蝶兒點頭,示意他領路。

  三人來到庭園的一處涼亭,旁有楊柳垂枝,小橋、流水、假山點綴其中,景色非常綺麗。

  但三人均不曾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格外凝重,與四周的風景極不協調。

  最後還是蝶兒受不住沉悶的空氣,先開口問道:「大俠有什麼事要同蝶兒說?」

  青宇表情既猶豫又為難地。「蝶兒姑娘不要同在下客氣,直接喚我青宇便是。」

  見蝶兒點點頭,他沉了沉聲後又道:「我今天說的話要是得罪了姑娘,請姑娘儘管怪罪便是,青宇一人擔了,但姑娘千萬不可以為這是大哥的意思,誤會了大哥那可不好。」

  蝶兒又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青宇的說法。「你儘管說便是,蝶兒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面對這樣一個善良美麗的好姑娘,青宇接下來要說的話就顯得更為難了。他唇角連動了幾次,在內心極度掙扎後,他終於開口了。

  「我希望蝶兒姑娘能勸大哥答應相府這門親事,正式迎娶霽鈺小姐過門。」

  「你說什麼?!」

  蝶兒驚嚇地往後退了幾步,珠兒連忙上前攙扶,雙眼怨懟地瞪了青宇一眼。

  青宇默然地望著她,他心底並不見得比蝶兒好過,半晌後,他才緩緩道:「自古皇子間為了爭奪儲位而引發的慘事不絕於耳,姑娘對此應不陌生,大哥當日便是因龍褆暗施詭計,才得以與姑娘相識。」

  他停下了話,面對臉色發白的蝶兒殘忍地續道:「大哥雖不戀棧權貴,但眼見大皇子龍褆為奪皇位專權驕縱,暗結黨羽,苦刑天下,他能不過問嗎?

  天生賦予的職責不容他心生逃避,他與龍褆對峙是指日可待之事;但如今朝野滿佈龍褆的暗棋,大哥更是不得不步步為營。

  倘若此時,他又為姑娘得罪了丞相大人,失去了這唯一的機會,讓丞相大人心生怒氣,反與龍褆連結,那無疑是火上添油一發不可收拾,其結果不用在下明說,姑娘可想而知!」

  蝶兒頓時震驚的倒地。

  她不知道啊!

  她從來就沒想過這些,龍顓一個字也不曾提起。

  天啊!她究竟做了什麼?

  她竟然為了成全自個的愛戀,陷他於危境之中?!

  「不……」

  她搖頭吶喊,彷彿又看見當日躺在血泊當中的龍顓。「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快!告訴我!」

  「蝶兒姑娘的意思是……願意成全?」青宇不甚肯定地問。

  蝶兒點頭,淚流滿腮。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湘王爺,蝶兒姑娘出事了!」珠兒在迴廊上奔足狂喊,到了書房前也未叩門,一頭就撞進了書房。

  龍顓由案桌上霍然站起,心口猛一跳,瞪著珠兒急問:「出了什麼事?」

  「是……是……是……」

  等不及珠兒喘過氣來,龍顓狠瞪珠兒一眼後,直衝出房門。

  繞過了迴廊,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突然之間好似蝶兒的房遙隔千里般,龍顓是愈奔愈慌,愈奔心愈亂,終於……終於……好不容易……到了蝶兒的房間。

  「蝶兒!」

  龍顓大吼,破門而入,但一進門立即愣住了。

  「妳……這是幹什麼!」

  「別再過來!」蝶兒拿了把刀架在自個的脖子上,那模樣說有多駭人就有多駭人。

  「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她作勢就要劃上喉嚨。

  「不!」他吼。

  「快把刀放下,有什麼事我都可以為妳解決,妳千萬不可以做傻事!」龍顓急得額上佈滿斗大的汗珠。

  「你當真什麼事都願意為我解決?」

  「這是當然。」

  「那麼……我要你娶霽鈺為妻,你也能做得到?」蝶兒的目光凝在龍顓臉上。

  事實上,從他一進屋,她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他,他們的視線交纏,似乎正用著眼神交談著。

  他蹙緊兩道濃眉,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為什麼?是誰逼妳這樣做?」他滿腔的怒火瀕臨爆發邊緣。

  是誰?!

  是誰膽敢逼迫他的蝶兒?

  他非要了那人的命不可!

  「沒有人,沒有人逼迫我,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蝶兒急忙辯解。

  「為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因為有人告訴我,如果你不肯娶霽鈺,那麼你即將喪失皇位……」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他以為是他聽錯了,但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堅決,有一瞬間他感到站在眼前是個陌生的女子,但很快的他就回復鎮定道:「蝶兒,妳聽我說……」

  「不,你先聽我說。」她又一陣搶白。

  「我過怕了以前那種窮日子,你瞧現在多好,睜開眼就有人服侍,每天是穿不盡、用不完的錦衣玉食,這種日子多麼安逸快樂……但這一切卻有可能因你不娶霽鈺而煙消雲散,所以……」

  「所以妳要我娶霽鈺為妻?!」龍顓大聲咆哮,聲浪欲震瓦碎。

  「是的,我要你娶霽鈺為妻,否則……」她又將刀子劃上喉嚨,這回還劃出了一道血口。

  龍顓瞪著她喉間那刺目的火紅,攢起兩道濃眉。「那麼妳的『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呢?」

  他的聲音聽來異常的沉靜,恍若在頃刻間起了微妙的變化。

  「那是我以前不懂事!」她脫口而出。

  「我一直以為我瞭解妳,看來我又錯了!」

  那種無力的說辭比尖刀還要銳利,割得蝶兒心頭血跡斑斑。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冰冷、那麼憤怒的表情,她無意識地退了一步,感到週身的冷意。

  「現在瞭解我還來得及。」她咬牙回道,希望她的聲音別洩露了情緒。

  他沒有耐心再與她對話,他要證實她所言可屬真心,所以他用最直接的求證法。

  他像餓虎撲羊似的朝她撲了過去,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刀甩向門旁,然後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床,當然也將她喉嚨劃上一道更大的血口。

  他發了瘋似的攫住她,吻她。

  幾乎是立即的,她融化了。

  他用舌頭舔去她頸上的血口,一雙深情的黑瞳瞅得她心痛,她別過頭不敢看他,怕醞釀著淚水的雙瞳終將洩露了心意。

  倏地,他站起身,她驚慌地回過眸來看他。

  就在她的注視下,他飛快地解下衣褲,她沒有移開視線,她顫抖著,因慾望而顫抖著。

  他朝她伸出手拉起她,緩緩地解下她的羅衫,他的眼神一度溫柔含情,但很快的又起了變化,突然他蠻力一使,將她用力一帶,使她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腿間,而他的一隻腿則伸在她的雙腿之間。

  「蝶兒,我愛妳。」他一手揪著她的長髮,強迫她仰起頭來看他。

  她頸間的血是止住了,但那條刺目的紅依舊在那兒,似在昭告著她的虛榮,他憤怒地以另一隻手攫住她的豐盈,故意要弄疼她。

  「我從來就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

  淚水自她的眼眶滑下。「我……也愛你。」

  「那我們就去做一對山野儷人,即使我再如何不得志,也還能讓妳溫飽。」

  多麼情深意重啊!

  多麼誘人啊!

  蝶兒就要開口應了他,但答出來的話卻催斷人腸。

  「不!我做不到。」

  「可以的,妳可以的。妳想想看,在一處沒人識得我倆的地方,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們可以過著平凡無憂的生活,每個晨昏相伴依偎,朝朝夕夕白頭偕老,只有我倆,以及我們的孩子……」他一面誘哄著她,一面在她身上製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這個倨傲的男人,竟然對她說著這麼溫柔動人的話?

  她知道她就快要屈服了,但她絕不能半途而廢,她負擔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性。

  一旦他失去了權勢,極有可能立刻遭人謀殺,這種事情並不是不曾發生過……

  蝶兒強迫自己發出嘲諷的笑聲,只是它出了口,卻變成苦澀的笑聲。

  「然後呢?我必須再像從來一樣打水、掃地、炊煮,最後還要加背著個孩子,手上也牽了一個,還必須彎身燒柴火?不!在我可以住在金碧輝煌的宮殿,每天錦衣玉食,睜開眼便有僕人伺候之時,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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