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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雨虹

  是不是就這個意思?

  天老爺……他不會是聽混了吧?

  他們不是親兄弟嗎?

  不成!這事可緩不得,他得趕快回去通知他們才行……允兒,允兒還在那小子的身邊,危險哪!

  ***

  舒允兒一個人躲在樹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心裡酸的不得了!

  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弁裔為什麼說變心就變心,她不滿的癟了癟嘴,極目遠眺正在客棧前整頓裝頭的那雙儷影。

  看著他們那副親密恩愛的模樣,她的心又是一陣痛!

  昨兒夜裡,齊兒姊姊沒回房呢……他們……他們……頓時她的心全揪成一團,咬著唇,緊閉上眼,她不敢再往下想。

  雖然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弁裔不專是她一個人的,弁裔是齊兒姊姊的,她願意和齊兒姊姊一同愛著弁裔,效仿那娥皇女英,她絕不跟齊兒姊姊吃味兒,她要學著謙讓的賢淑美德,可……

  難啊,這些個做起來可不比嘴上說得容易,她後悔了,後悔的快要死掉了,她不想玩了!

  一想起今早的畫面,舒允兒就覺得胸口像被人撕裂了般的疼。

  昨兒她吼了弁裔之後,原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回過頭來哄她,於是她就在房裡等著他。

  等著,等著,等到滿天星辰,還是不見半個人影,急了,回過頭去想到他房裡探探,但她人都還沒進房,就在房門外聽見了齊兒姊姊的聲音,她一愣,遲疑了,又踅回房裡去等,她想齊兒姊姊總會回房睡覺吧?她就等吧!

  可等著,等著,她竟伏在案上睡著了,不知又過了幾個時辰,當她猛地驚醒,只見天色剛要露白,一急,可管不了時辰對不對,就往弁裔房裡衝去!

  這不去還好,一去,她的心可真碎了!

  出來應門的竟然是齊兒姊姊?

  她當場傻在那兒,忘了該如何反應,心裡頭真是亂的可以了,偏偏隨後走出來的弁裔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迎門就問:「這麼早,你來有事嗎?」

  天啊,還有比這更冷漠,更傷人的話嗎?

  她等了一夜,等的就是他這冷冰冰的問話?

  舒允兒想著,想著,人就傻傻的笑了起來,騰出手拭去的淚珠沿著指尖自掌心流下。

  她以為弁裔一直對她有心,可原來他只是逗著她好玩而已?

  ***

  客棧前的席齊兒不安地直往後頭瞧去。

  「席姑娘,請上馬車。」弁裔拉開簾幕,請席齊兒坐上馬車。

  席齊兒急切的看著弁裔,滿腹狐疑,她不明白弁裔何以突然轉變態度,昨晚甚至與她一夜對奕至天明,今早又匆匆說要離去,對舒允兒全然漠視的態度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三爺,允兒還在裡頭沒出來……」

  弁裔朝裡頭望了一眼,很快的就收回視線,快的沒讓席齊兒看出他臉上的黯然神傷。

  「別理她了,她愛耍性子就由得她去,咱們不等她了!」說了這話後,他就直接上馬。

  席齊兒不放心,她轉身要進去喚舒允兒,一隻手卻被弁裔抓得牢牢的。

  「席姑娘若不走,弁裔可要先走了!」

  「可是允兒她——」

  弁裔放開手,凝重的神色望著她,聲音變冷了,「如果席姑娘想留下,弁裔絕不勉強。」

  聽著這絕斷的口吻,席齊兒一驚,慌忙地坐上馬車。

  弁裔走過去跟馬伕交代了幾句,然後躍上他的座騎,馬鞭一揮,他們便起程了。

  席齊兒坐在車內隔窗眺望,心裡頭的滋味真是難以形容,說喜恐對允兒不仁,說憂又違背心意,她難得能扳回局勢得到三爺的眷戀,心裡頭自是喜不自勝,然,心裡又感受到這轉換之間似另有隱情,不免又憂心忡忡。

  再往窗外眺望,允兒,她會跟上來嗎?

  她的心也很亂啊!

  ***

  坐在樹上的舒允兒睜大眼,看著馬車絕情的離去,一瞬間她的呼吸停擺了,愣地張大了嘴,一顆顆斗大的淚珠直直的從她眼眶裡落下。

  不要!不要這樣子對她!

  瞪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眼淚直往下掉,心裡頭一直存著的一丁點希望,這下全滅了,一顆心疼得全碎掉了!

  弁裔不要她,不理她了!

  他就真的這麼狠心,一翻臉就不認人?那她之前付出的那些感情算什麼?他對她許的承諾全是說著好玩,沒一點真誠的?

  傻瓜!掉什麼眼淚呢?她瞪著已不見馬車的大街,懊惱著自己沒用,她是鬼見愁的女兒耶,難道她除了坐在這兒哭,任人欺侮外,就沒別的法子了?

  抹抹眼淚,她不哭了!

  在這兒就算哭乾了,哭死了,也沒人疼惜,霍地,她站了起來,她不能任人這麼欺侮,她非得把話問清楚不可,她舒允兒到底是那點對不起他了,他要這麼無情地待她?!

  跳下樹,奔到馬房騎上了馬,一路追了上去!

  第八章

  弁裔在確定離開舒允兒的視線後,即回頭對馬伕示意,要他依照他原來的指示,將馬車繞行市郊再將席齊兒送回家,而自己則走另一條小徑繞道趕回京城。

  他知道這對席齊兒並不是最好的安排,但不管如何總比跟在他的身邊涉險來得好,他不想連累任何人。

  舒允兒快馬追了上來,沒多久就來到市郊的三叉道上,她在叉道上踟躕了一下,判斷著弁裔該是從哪條路走?

  仔細觀察了一下,兩條路上都留有馬蹄印,也就是說前不久這兩條路都有人經過,依常理判斷,左邊是條小徑,且太過顛簸,除非刻意否則馬車絕不會選擇走這一條路,而右邊這條則是普通的官道,乎常就是馬車來往的通道。

  舒允兒沉思了一下,她不太願意相信弁裔會為了避開她,而故意選擇一條馬車不適合通行的路,讓席齊兒去承受顛簸之苦,所以他們合該是走官道了?

  但,心念一動,舒允兒再回身望一眼小徑,她不明白為何心中會有一股隱隱的不安。

  閉了閉眼,努力凝定心神,她實在是不願相信,弁裔真的會為了甩掉她而故意選擇這種小徑,這樣的念頭讓她覺得不堪甚至沮喪到了極點,她寧可相信,弁裔只是一時氣頭上罷了,他不會那麼無情的……

  斷然,她甩甩頭,馬蹄揚起一陣塵沙,舒允兒朝宮道直奔而去……

  ***

  「走了?」久馬一把抓起店小二吼著:「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回大爺,走了……今早剛走!」

  「什麼,剛走?!」甩開小二,久馬急急的再度躍上馬,飛奔而去。

  同樣來到的三叉道上,但久馬只做了一會的判斷,然後就毫不遲疑地往小徑追了上去。

  ***

  晨曦漾染天際,在一片靜僻的出林中綴點萬丈金光,數道閃耀的金色光芒穿透樹梢映照在黃石道上,形成一片迷濛的金色輝霞。

  突地,一陣詭異強勁的陰風吹起,飄蕩林內,颯颯作響,有如鬼魅哭嚎般。

  倚在大樹休憩的弁裔瞇起雙眼,全身戒備的冷冷環顧四周。

  有人!

  蕭瑟寂然的竹林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弁裔悄然地握住劍把,準備伺機而動。

  驀地,數道黑影同時由四面八方的林中竄出,直撲弁裔,弁裔向後躍退一步,一瞬間,數劍齊來,弁裔力戰,揮劍旋去,氣勢凌厲,不出數招,已有數名黑衣人被劍鋒劃中,血跡斑斑。

  弁裔凝神抗敵,黑衣人見無力招架,自知輕敵,便趁機使出暗器,一連發出十幾支毒鏢。

  「我來了!」

  不遠處一陣馬蹄聲,夾帶著久馬的嘶吼聲殺了出來。

  弁裔專注奮戰之際,突被久馬這聲嘶吼引去,鬆了心神,就這一閃神,大腿側已中了暗算,再想運氣使劍,卻使毒血竄流,冷汗涔涔,漸感力不從心。

  所幸久馬躍馬接下戰局,殺了數名黑衣人,終於貼近弁裔。

  「你怎麼啦?該死的,你中毒了!」

  他一眼就瞥見弁裔大腿處受了傷,又見那流出的血成紫黑色,心知是中了毒箭。

  弁裔勉強對久馬扯了一個笑。

  「哇,都什麼時候了,虧你還笑得出來!」久馬嗤了一聲,又將數名黑衣人打了出去。

  一把劍朝久馬身後砍下,弁裔舉劍去擋,黑血又猛地自傷處噴出,口中亦嘔出一口黑血。

  「別再運氣,你這個笨蛋!」

  久馬心急地大吼,取捨之間,知不宜戀戰,一咬牙,抓起弁裔旋身起,駕輕功疾疾逸去!

  ***

  席齊兒拉開窗幔,奇異著這眼前的景致怎生這般熟悉,正在她疑惑問,一匹快馬啪嚏啪畦的趕了過來。

  舒允兒遠遠的就瞧見了馬車,心下狂喜自己做了正確的判斷,於是揮鞭快馬追了上去。

  「齊兒姊姊——」

  「允兒?!」席齊兒一愣,隨即就漾了一朵燦爛的笑,急急地去敲前面的門板喊著:「停車,快停車,告訴三爺,是允兒趕來了!」

  馬車伕聽話地將馬車停了下來。

  席齊兒急急地下了馬車。

  舒允兒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拍著胸脯傻笑著。

  「我以為追不上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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