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曦則是好奇又臉紅地問道:「你在叫我?他剛剛叫了她的名字,緩慢又低沉,害得她差點無法順暢呼吸。
闕司戩回頭看她。「叫你?他想想,好像方才真有把她的名字喊出,於是答道:「之前淮歆跟我提起你的名字。」
不過……這算是回答嗎?
她問的是,他方才叫過她的名字嗎?但是他回答她另一個答案,聽得她是一知半解,不停眨眼。
可是很快地,顧晨曦笑出聲音來道:「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她突然覺得闕司戩的思維有別於一般人的方式,很特別。
闕司戩瞧著她,什麼表情都沒有。「哦」了一聲後,便什麼都沒回答了。
或許真如闕淮歆所說,跟闕司戩說話起碼會減壽三年,但是顧晨曦卻覺得跟他說話很有趣。
「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呀!…」
當她這麼跟闕淮歆說的時候,闕淮歆翻了一個超級大白眼給她,還說:「你以後就曉得了,闕司戩他很無趣……
哦!不,是超級無趣!跟他在一起不到三個小時,我肯定你立刻從他家奪門而出。」
顧晨曦為闕淮歆的形容笑了起來。
她走到闕司戩的身後,很熟悉似地替他拿起脫下的西裝,而闕司戩也如同闕淮歆形容的一般,渾然未覺。
闕淮歆說闕司戩除了工作,其他的時候都很「白目」。
看來她沒有說錯。
闕司戩一直到顧晨曦的肚子突然鳴叫了起來,才倏然轉身與她四目相對,問道:「你想吃什麼?」
雖然晚飯他也沒吃,但他倒不覺得餓,只是不想怠慢客人罷了。
「你會煮嗎?」顧晨曦則跟著他一路晃進廚房,瞧見他捲起袖子,打開冰箱,一陣翻翻找找。
「我只會煮麵。」闕司戩毫不隱瞞。
艙若嫁了人,因此這幾個月他不是在外頭吃,就是隨便下些面來吃,也幸好艙若之前幫他準備的材料都還有。
「要不要我幫忙?」
闕司戩見她挽起袖子,總算是有了二號表情,皺眉道:「不用了,我會煮。」
「不……不是。」顧晨曦則愣了下,一陣失笑。「我的意思是說要幫忙,不是要代替你煮。」
現在她懂闕淮歆的意思了。
跟闕司戩說話的確是有一點兒累,但是她一點都不介意,而且還樂得應對。
闕司戩一回頭,就看她笑容可掬地對他笑著。
「你出去吧!這裡太擠了。」他下了逐客令。
顧晨曦只好笑著離開。
果然又如闕淮歆說的,跟闕司戩交往會很辛苦,因為他根本不曉得」浪漫」這兩個字怎麼寫。
但是她還是不介意。
不曉得為什麼,一開始對他的壞印象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既孤傲又直率的男人。
他只是擅於保護自己,不會是個壞人的。
--個小時後,兩人都吃炮,顧晨曦提議她要負責洗碗,
闕司戩倒是一副理所當然,只收拾了自己的碗筷。
因為平常他和闕艙若在家裡用餐時,也都會分攤家務,因此他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顧晨曦也不介意,等她將碗盤洗好之後,闕司戩已經洗完澡,換上一套鐵灰色的休閒服,坐在客廳裡等她。
瞧她走出來,他開口道:「這件外套給你穿上,走吧!」
「走?去哪?顧晨曦只能盯著他手上的超大號外套發呆。
老天!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高。
見他一直舉著外套,她只好收下。
闕司戩領著她往玄關走去。「送你回家。」但是顧晨曦卻沒有跟上,因此他又回頭睨了她一眼。
「回家?」她愣愣問道。
是呀!這裡是他的家,她總不能厚顏地留下來。
闕司戩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問句,逕自穿起鞋子來。「你家在哪?』、
「我家……」顧晨曦踱到他的身邊,也開始穿起鞋子,但是她的目光…很明顯地出了神。
為了得到一些自由的空間,她又逃了,但她確實也不能給闕司戩添麻煩,可是……她該去哪兒呢?她現在不能回家呀!
嗅了下外套上屬於闕司戩的味道,她心裡一陣神馳。如果能留下來就好了……
但是她不能,就單憑她這可怕的身體隨時都有發病的可能,她怎麼好麻煩他,他對她已夠好了。
「顧晨曦!」闕司戩站在門口喊她,因為她呆坐在玄關,連鞋子也只穿了左腳。
他皺皺眉,再度試圖忽略隱隱浮現的擔心及一抹不知名的情愫,他走向前去,緩緩將她拉起。
「你還好嗎?」他問。
顧晨曦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我!」
闕司戩眨了下眼。他居然……居然把她和小時候的艙若的形象給重疊了,不,她不是他的妹妹。
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於是迴避她的目光,讓她站穩後,才撇過臉去,「你身體還好嗎?要不要吃藥?」說完他又狠狠地皺起眉頭。
他對她的關心過了頭了吧,他不該大快對一個陌生女子產主好感的,他強將這一切歸咎為寂寞。
因為艙若離開了,他又是一個人……
恍然回了神,顧晨曦像是恢復正常一樣地笑道;「謝謝你,我沒事。」然後她將右腳的鞋穿好,站在他面前,「我們走吧。」
闕司戩看著她,一會兒才驀地轉身,打開門。
風像是從外頭往裡頭擠一樣,吹得顧晨曦有點冷,她瑟縮了下身子,隨即瞧見他鐵灰色的背擋住視線。
他可是在為她擋風?
望著他那寬闊的背,顧晨曦突然之間有了憧憬。
她其實曾經交過一個男朋友,但是他卻在還沒有嘗到愛情滋味的時候,知道她的病而和她分手。
她痛苦、生氣、難過,差一點就想任病痛這麼帶走她,絲毫不想掙扎。但是現在,她有了想再談戀愛的憧憬,和闕司戩。但是這樣好嗎?
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久而去接近他,會不會太殘酷了?
顧晨曦跟著他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在規畫好的停車位處,闕司戩開散了一輛銀藍色的跑車。
灰冷中帶點淡淡的天空藍,滿像是他會開的車子。
自動自發,顧晨曦坐進他身側的位置,繫上安全帶,摸摸口袋裡的藥罐,她竟莫名感到心安,因而諷刺地笑了笑。
她早知道這些藥對她的病效用不大,除了安撫作用之外,無外就是抗感染,預防她發高燒。
但可笑的是,它卻真的成為她的安慰劑,她簡直不能一日沒有它,只有每天帶著它,她才會感到安心。
車子慢慢駛出地下停車場,沉默已久的闕司戩才再度開口,」你家在哪?」
「我……」顧晨曦張開嘴,本來想她不能回家,但是隨即改了口,「我家在板橋,麻煩你往那裡走。…」
其實顧晨曦根本不住板橋,住在板橋的是她的表哥楊御磊,他一定會收留她的,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
闕司戩聞言,便將車子開往板橋,沒再開口。
他本來想再談談那日在公園相遇的事情,又覺得不該再與她有大多牽扯,因此作罷。
現下闕淮歆又一副要做媒人的樣子,他還真感到困擾。
他不想結婚,只因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像他妹那麼幸運找到一個能夠真心相對、廝守的戀人。
除了工作,他不相信他的遠氣會有那麼好。
不料,闕司戩不想談起那日的事,顧晨曦倒是提起,「那天真對不起。」
「什麼?」
「我說你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有錢人。」顧晨曦到現在都還忘不了那面無表情的瞪視。
闕司戳沉吟了一會兒道:「算了。」
就像是有人批評他是一個冰血惡魔一樣,大家都只看見表面的,卻沒有瞧見他的心其實在淌血,沒有人……
如果也有人能像艙若一樣,肯花時間來瞭解他,那麼他會交出他的心的,
可惜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人能……
第四章
來到板橋火車站附近時,顧晨曦指點了下方向,闕司戩很就快找到她表哥楊御磊的家。
顧晨曦只覺得時間過太快了,她什麼都還沒有跟他說到話,就要分離了,因此她非常依依不合。
自行下了車,顧晨曦將頭伸進車子裡,目露期盼地問道:「我……我還可以去找你嗎?」
闕司戩對上顧晨曦發亮的瞳仁,瞇起眼.原本想狠心拒絕,又不由得點了下頭,表示應允。
顧晨曦笑了,她非常開心,宛獲至寶。「謝謝你,再見!〞她這下才安心地揮手與他道別。
闕司戩坐在車子裡,見她走至一戶人家門前,按著門鈴。
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在這兒呆坐,但似乎沒有看見她進門,他就無法安心似的。
顧晨曦也猶如感應到他的凝視,回頭又是一陣朗笑揮手。 她為什麼那麼開心?
就只為了他肯讓她來找他嗎?
闕司戩發動車子,滿心只覺得可笑但沒有說出口,待他準備倒車出巷子時,卻不意瞥見為顧晨曦開門的男人。
那是……
他調整了下照後鏡,微蹙了下眉。
那個男人是他公司的開發部經理,為什麼會……最重要的是,她又騙他了,他們兩人不同姓,因此楊御磊絕對不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