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繹天瞥了他一眼,轉向坐在他後方的屈揭晨問道:「你個學跆拳道,還是空手道?」
屈揭晨雖然戴了副眼鏡長相斯文,不過家裡是開道館的,身手了得。
他見少話的饒繹天突然這麼問,也不免好奇。「怎麼?你想學?」』
一旁的鞠雷帝放開胸前交叉的兩手,十分驚訝的說:「繹天,我才剛說你耍酷,現在你又想做什麼了?」
不理會鞠雷帝,饒繹天認真的看著屈揭晨,「嗯,我想學,我全部都想學。」
這是他的第一步,在他被打倒之前,他要先打倒別人……因為,他要保護的重要東西太多、太多了,所以除了強,他還要更強才行。
「什麼?」兩名好友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全部都想學?繹天,你身上的傷才剛好沒多久,你確定嗎?要不要先和伯父、伯母商量看看?」屈揭晨思考了一會兒答道。
他們家是兩種都有教,不過如果不專精其中一種,可能兩種都練不好,只學到皮毛而已。
尤其是跆拳道和空手道,若是想追求精進,沒有適量的練習是不夠的,繹天該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不,我很確定我要練。」饒繹天露出近來難得一見的微笑,勾起的唇角看來有幾分冷冽。
雖然他現在是國中生,但是他能做的事情太多廠。
貽拳道、柔道、空手道、防身術他全都要去學,另外他還想學空氣槍、劍道、西洋劍……他不止要會,而且還要專精。
如果他想要在三十歲以前成為強者,那麼現在就必須加緊腳步了。
屈揭晨和鞠雷帝互視一眼,無言以對。
因為他們知道,饒繹天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努力完成拿到最佳成績,這一點倒是跟以前一樣完全沒變。
不過饒伯母肯嗎?
他們不禁擔憂了起來。
最後,饒繹天還是去學了。
也許是因為天賦佳,身子骨也比其他人來得適合練武,總之他不管學什麼,都學得比人家快也上比人家好。
如此一來,原本持反對立場的方若雨就不再說什麼了。
饒繹天在短短的時間內,課業和武術兩頭兼顧,有時候甚至忙得沒有時間吃飯睡覺,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的固執惹得方若雨差一點拿出做母親的威權阻止他,但是饒繹天的一席話,卻令她歎了口氣打消這個主意。
「媽,每一個人都有他想保護的東西吧?」正準備出門的饒繹天坐在玄關,一面穿著鞋子,一面用平靜的聲音說:「現在我最重要也最想保護的,就是你和爸,而且那一件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因為現在,就要由我來保護你們。」
面對兒子的真心告自,方若雨雖然喜悅不捨,卻也只得由著他去。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也得要有點信心,不是嗎?
但不知怎麼著,面對這種轉變,她還是感到非常不安……
第二章
數年後
貝雪芽額際冒著汗,努力的推著輪椅,並且試圖以自己的力量,將輪椅和她一起往上送。
但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輪椅還是卡在坡度過大的殘障專用道上,歎了口氣,她拿出手帕拭拭汗,看來若是沒有人伸手援助,她根本無法一個人將輪椅推至大門口。
於是她左右望了望,幾個走過她身邊的人步伐匆匆,沒有人肯停下來助她一臂之力。
「唉!」
再歎了口氣,貝雪芽不禁氣惱自己的頑固,方才為什麼不讓大哥幫忙,還硬是堅持自己一定辦得到?
現在可好了,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真是笨哪!
不過貝雪芽在心裡抱怨歸抱怨,平還是很努力地在推動兩個大輪子。
驀地,輪椅的重量突然減輕,並且以滑順的動作往前進了,貝雪芽見狀,險些由輪椅站起來歡呼。
「謝謝你,我試了好……久……」她一回頭,愣了下。
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望了層冰一樣,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的感覺只能以「淡漠」兩個字來形容。
即使是如此,見雪芽的心還是為他漏跳了好幾拍,尤其是他雙眼中那抹淡淡愁霧,是那麼的……
他將她推到大戶口前,鬆開推動輪椅的大手,連一句話也沒說,再多看她一眼也沒有,就走進大樓內。
貝雪芽回過神,連忙推動輪椅大聲喊住他。「等……等一下!請你等一下,謝謝你的幫忙……啊!」
不行!她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才行!一個意念驅使著她行動。
然而他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頭也不回走進電梯裡。
貝雪芽追了過去,孰料還是來不及,電梯門當著她的面合上,她氣喘吁吁,抬頭望著上面的紅色數字跳動,並且暗暗記下每一個停下的樓層。
三樓……五樓……七樓……
見電梯在七樓停住不動,她在,心中暗忖道:他也要去七樓嗎?
等另一部電梯門開啟時,貝雪芽絲毫考慮都沒有就進了電梯,並且按下七這個按鈕,看著燈號往上升。
等她來到七樓時,目雪芽像是清醒了,自嘲地笑了笑。
「我是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追著一個男人跑呢?」貝雪芽自言自語,搖搖頭,讓輪椅緩緩前進。
難不成這是……一見鍾情嗎?怎麼可能!
她不否認受他吸引,但要說一見鍾情還是太誇張了,她只是想道聲謝而已,就是如此!
見他快速離去的樣子,可能是有急事,而且或許他並不習慣接受別人的道謝,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他的確是個令人難忘的男人。
貝雪芽轉了個彎,看到眼前有塊以燙金字寫著「何建華律師事務」字樣的招牌,立即推門進入。
一進入事務所,一名女子立刻迎向前來。
「雪芽?你怎麼來了?快點進來。」她體貼的推著貝雪芽的輪椅,往一旁的小房間去。
「鄭阿姨,我來送文件的,我舅舅呢?」
「何律師現在正在跟重要的客戶見面,你要不要喝些什麼?」
貝雪芽很感激地的幫忙,仰起頭對她微笑。「鄭阿姨,不好意思麻煩你,給我一杯紅茶就好。」
「只要紅茶嗎?」精明幹練的鄭淑媛為她牽動冷靜面容下的笑紋,故對神秘道:「我這裡有客人剛剛送來的巧克力,你確定你不來一點?」
貝雪芽格格一笑,「巧克力配紅茶嗎?」
「有何不可?」
「噢,好吧,找喜歡吃巧克力。」
「好的,等我一卜,我馬上送過來。」鄭淑媛俐落地合上門離去。
貝雪芽將一直擱在她腿上的袋子放到桌上,喘了一口氣。從大樓門口到七樓這短短的一小段路,險些讓她連自信都沒有。
幸運的是,她的腿並不是殘廢了,還是有復原的希望。年前的一場車禍,使得她到現在都還在醫院持續做復健。
她能站,只是不能站太久,不過這已令她心存感激,畢竟上大又給了她一次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棄。
一會兒,鄭淑媛送來紅茶和巧克力後,又回座位上忙公事了。
貝雪芽沒有等很久,就從牆上的玻璃窗,瞧見舅舅何建華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他辦公室走出來。
「那個人是……」
沒錯,那個人正是她的恩人!這還真是巧合!
大望過喜,貝雪芽並沒有察覺自己慌張的態度,趕了出去。
怎奈那個人的腳長,動作也快,向何建華眾議員頷首後立即轉身離去,所以當貝雪芽由接待室裡衝出來,只來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雪芽?」何建華一看到貝雪芽,滿臉訝異。「你一個人來?雪榕沒有陪你嗎?」他左張右望,沒瞧見外甥的身影。
貝雪榕是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此刻看不到他的身影令何建華吃驚,但是他發現貝雪芽感興趣的似乎是別的事情。
「舅舅,別說這個了,剛剛離開的那個人是誰?」
何建華向鄭淑媛點點頭後,推著貝雪芽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內。」剛剛離開的?你是說饒繹天嗎?」
「饒繹天……」貝雪芽喃喃念著他的名字,心坎竟有些發熱。
「雪芽?」
在舅舅饒富興味的注視下回神,貝雪芽紅著臉解釋道:「我……他方才在樓下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才會想知道他是誰。」
看著她慌亂的模樣,何建華朗笑幾聲,揶揄她道:「雪芽,我可沒有問什麼喲!你不必解釋得這麼清楚。」
「舅舅!」她不依的嚷道。
何建華沉吟了一會見,才開口說:「嗯,你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了……」
「我以前見過他?」貝雪芽十分驚異。
像饒繹天這麼不容人忽視的男子,她有可能忘了他嗎?
何建華立即面露嚴謹地補上話。「你當然會忘記了,因為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而目你們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我想饒繹天大概也不認得你。」
「是嗎?」貝雪芽陷入了回憶中,但是一時之間要記起往事還是很難,所以她面有難色地搖搖頭。「我想不起來。」
她的聲音裡有幾分沮喪,而且莫名感到失望,彷彿記得那些事對她而言,變得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