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著一張可愛的蘋果臉,短短的頭髮,臉上有甜甜的微笑,一瞧就是大男人最喜歡的那種小女人。
她和上官盼月是同一期進人公司工作的同事,自然也比其他人更熟稔,因此兩人很快地便成為好朋友,甚至是無話不談,所以舉凡上官盼月的過去,她都大略地知道一些。
「小薏,我可以盡力不打呼,但是我好想睡覺哦。」這可是生理自然反應,就算她的大膽一直很想控制,也很難做到。
簡小薏開玩笑地道:「怎麼?你該不會是又多兼了一份工作吧?不然今天怎麼突然累得像一條牛?」
她還記得有一回,上官盼月像是不要命似的工作,在這裡下了班,又去一間PUB工作,哪知PUB讀生臨時請假找不到人代班,她還自告奮勇一直工作到翌日早上,再來公司上班。
結果那次接連幾天的操勞使她的胃病發作,不但精神和身體都受不了,就連醫生診斷的時候都十分訝異。
這都是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營養不良到這種程度,自然嘖嘖稱奇,讓陪著去看病的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她也明白上官盼月的經濟情況,但是上官盼月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說還債了,只怕債都沒有還完,身體就先垮了……這怎麼可以呢!
上官盼月不好意思地乾笑幾聲,立刻加以否認:「沒有啦!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熬夜工作啦!」
她也曉得簡小薏說的是哪回事,她可是十分心疼那次的急診掛號費,可以買上多少包泡麵呀!
「是嗎?」簡小薏不怎麼信任地斜睨了她一眼。
上官盼月不由得咧大嘴想加以掩飾,卻沒有什麼效用。
唉!難不成她要告訴簡小薏,她家裡現在正躺著一個中了槍傷的黑道大哥,所以她才睡眠不足的嗎?
開玩笑,當然不能說!不然要是為她惹來麻煩可就不好了。這一點朋友道義,她上官盼月還是有的。
「真的沒有,小薏,難道你不信任我嗎?」上官盼月一臉無辜地說道。
奈何她的前科實在多得不勝枚舉,一時很難教簡小蓋信服,於是簡小薏便想到一個主意。
「那好,今天中午不許再吃你的泡麵,跟我一起到公司對面的那家飯館吃招牌飯,記得呀,等一會兒可不要跟我說你肚子痛,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我可是不會再上第二次當的。」簡小薏溫柔地微笑道。
她知道在上官盼月的辦公桌底下有一箱泡麵,平常除了自己吃之外,也賣給同一部門的其他同事。
而今天她絕對不會再讓上官盼月虐待自己,因為她真的看不下去!上官盼月已經夠瘦的了、偶爾一天吃吃「大餐」也好補些肉回來,不然下次颱風來的時候,她可能真的要在她身上繫繩子了。
但是上官盼月聞言,卻是一陣哀號……簡小薏的笑臉在她眼裡,那可是殘酷的笑容。
嗚……她情願吃泡麵也不要花大錢啦!
第二章
紫色的深邃晶眸驀地睜開,攏緊眉,區傲倫的警覺心立刻升高,頎長的身子也馬上伶俐地跳了起來,不過這一動作隨即牽動了傷口、因此他的眉心皺得更深。
這裡是……
他看了下室內,方纔仍一片混沌的腦子,迅速地恢復思考能力,將昨夜發生的事情組織起來。
他想起來了——
這回他一個人單獨來台灣出任務,沒有料到,就在他昨夜進一步欲掌握更多證據時,卻著了對方的道,才會不小心換了子彈。
雖然他仍是逃了出來,並且一路躲開對方的追捕,但逃到這一幢老舊的房子時,他已失血過多,只好暫時在此藏匿……
那女孩呢?
他記得,昨夜他遇到一個女孩,她似乎正是這個小房間的主人,那麼她人呢?他的傷口也是她暫時醫治的嗎?
接著他在小桌上看到一張紙條,於是他抿緊唇,忍住槍傷帶來的的痛感,很快地傾身檢查了下
傷勢。
看來,血是止住了,但是子彈還在他的體內。得盡快取出才行,不然拖久了,對他的身體並非好事。但他先拿起那張字條,上頭有著絹秀、端正的字跡:
先生,不管你是怎麼受傷的?又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小女子我一沒錢財、二沒身材、所以請你在清醒後快快離去,不然我就報警處理。
一窮二白的房間主人留
看完這張紙條,區傲倫拉開唇線,笑意不由得出現在眼底。這房間的主人,似乎是一個頗為特別的小女人。
昨夜他緊靠在她身後,制住她的身子,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面香,讓他印象深刻。
但是,他對這裡的居住環境可不怎麼滿意。
看看狹窄的空間裡居然只有一扇窗子、幾個箱子、一張小桌子,連個床鋪都沒有。
他方才睡的位置上只鋪有一張床單,上頭再加上一張被子而已,她究竟是如何在此生活的呢?
她的父母呢?難道都不關心她?
不知道為什麼,區傲倫不禁為她擔心起來,如此簡陋的環境讓他開始有了想幫助她的慾望。
她救了他一命,他合該還她這份恩情。
但是他該如何幫她呢?
不過現在暫不論此事,他必須先跟其他人取得聯絡才行,然後……他便要展開反擊。
首先,他還是得先拿出他體內的子彈不可,但槍傷不能去醫院求診,看來他得要自己動手。
注意到房間的主人將他的黑色外套整齊把好放在桌旁,他立刻踱了過去,將外套內的摺疊工具取出來。
費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取出體內的子彈,他身上早已汗濕一片,勉強用打火機燒紅鐵烙合傷口,才再度將傷口簡單包紮。
然而至此,他全身的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
緊接著,他再度自黑色外套裡掏出一個小型通訊器,按下啟用裝置,裡頭便傳出綠柚——冉盈兒的咆哮聲:
「我親愛的聆風大哥,這次你最好有什麼關掉通訊器的好理由,否則體怪我把你家弄成廢墟!」
她雖是如此威脅的說道,但區傲倫還是聽出她的關心之意。
因此他彎起嘴角答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他很清楚冉盈兒的刀子嘴豆腐心,他現下是個病人,她不會真的對他動手動腳,也不會把他在美國可愛的家弄成廢墟的。
輕歎了口氣,她問道:「你在哪裡?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知道聆風——區傲倫一向單打獨鬥,但是偶爾也要讓他們這些夥伴分擔些責任吧,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朋友是做什麼用的。
區傲倫輕允諾:「好。」
然而他的答案,讓冉盈兒頓時張大嘴。
「不會吧?你是真的說好嗎?」她再問一次,真以為她聽錯了,所以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
區傲倫聲音平板,但是他幽合的瞳眸卻閃著光芒。「我說好。」
另一頭立刻傳來一陣呼聲——
「白玉大哥、白玉大哥!你快過來,聆風大哥他不正常了……」
聞言,區傲論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是面對年紀最小、孩子氣重的冉盈兒,他還是無法生她的氣。
不一會兒,白玉——符堤堰便取走冉盈兒的通訊器,簡單又確實地問道:「你在哪裡?」
冉盈兒則在一旁繼續喳呼,但沒人理她。
「我人在台灣,等你到了這裡,我再告訴你正確位置,還有,你最好帶些傷藥過來,就這樣了。」
區傲倫很快交代清楚。
「傷藥?你受傷了?」符堤堰蹙起眉。
冉盈兒則是努力豎起耳朵,貼在他身邊聽著。
「不多談,等你過來再說。如果地尊問起我,請轉告他,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說罷,區傲倫便切斷通訊,否則他一定又會聽到冉盈兒的喳呼聲。
將通訊器塞回外套裡、區傲倫把地板上的血跡擦掉,被子摺好,便留下身上所有的新台幣離開。
萍水相逢,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上官盼月累得像條牛似的,回到自己租賃的小房間裡。當她一打開門,沒有瞧見躺在地上的那一道黑影時,心裡竟隱隱有些失望。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只當是趕走了一個煞星,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忙去走廊底的公共浴室洗完澡,便泡了一碗麵吃了起來。
「他真的是混黑社會的嗎?怎麼留了這麼多錢給我?呵呵呵!這算是我救了他的代價嗎?」
發現小桌子上的那一疊千元大鈔,上官盼月這下又恨不得多幾個黑道大哥受槍傷面闖進她房裡了。
笑得有點白癡樣,上官盼月放下筷子,不忘數數這疊全新的干元大鈔,發覺它們竟還是連號的。
頓時,天外飛來一個不吉利的念頭竄進她的腦海,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這……該不會是他搶銀行、還是販賈毒品得來的吧?說不定早已被警察盯上,不然為什麼是全新的,還都連號……」
想著、想著,上官盼月不禁有點樂極生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