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猶豫,店長微笑解釋道:「你拿去吧!不用擔心,我已經說我要請客,就不會拿你的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太久沒有碰到像他這麼好的人,上官盼月感動地暗忖道。
「那就收下吧!只要以後常來光顧就好了。」店長如是說道。
上官盼月盈盈微波的目光中閃著感謝之意。「謝謝你,我會常來的。」雖然滿介意他們叫她泡麵怪公主,但看他人還算不錯,那她就不再介意,況且,如果她每次來,他都會送東西的話……
她帶著微笑提著大袋子走出店內,絲毫未覺店長的視線緊追著她不放,而且懷著滿心歡喜。
好幾年未被人家這麼關心,她當然喜不自勝,不過這股歡喜只持續到她回到租賃的房間為止。
「奇怪了……我明明記得我出去的時候有鎖門呀,怎麼會……」她一邊呢哺,一邊又不由得傷神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原本是要拿鑰匙開門的,孰料她的鑰匙都還沒有碰到鑰匙孔哩,門就被她給推開。
不會吧?她已經夠窮的了,還有人來偷她?
喏!分明就是那位愉兒老兄事先沒打聽清楚,這一帶哪來的豪宅?怎麼挑來撿去還選上她,真是沒有眼光。
上官盼月雖然在心裡如此罵道,但還是決定進去一探究竟,說不定……說不定真是她忘了鎖門也不一定。
況且她現在所有的家當全在家裡,要是真的被搜了出來,天……她不敢再往下想。
再想下去,她不止會營養不良,而是當下就要昏倒啦!
因此她往裡頭張望了一下,便將手上的袋子放在門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慢慢提起勇氣。
拿東西扁他!
上官盼月奔到一樓,抓起房束太太放在鐵門邊用來關門的鉤子,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然後門進房內。
可就在她的眼睛尚未適應房裡的黑暗時,她的喉嚨立刻被人像是用鐵一樣的手箝緊,也很巧妙地壓住她的聲帶。
因此上官盼月咿咿呀呀地叫了幾聲,手上的鐵鉤就因為掙扎的關係掉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卻沒有驚動鄰居。
門慢慢合上,燈,在這個時候也倏地大放光明,映照出她身後那人一頭黑緞般的長髮……
這讓她冒著冷汗,心想……她應該不是遇到「那個」了吧?
喏!七月半才剛過,而且「那個」的手怎麼可能會有溫度,還捏疼了她的手……都怪她胡思亂想才會這樣……是呀!是呀!
上官盼月不斷地自我安慰,驀地,耳邊卻傳來低沉又灼熱的聲音:
「你不大聲喊叫的話,我就放手。」
「唔唔唔……」上官盼月自當是點頭如搗蒜。
雖然他是在她的地盤上,然而她的命可是在他的手上,她當然得認命一點,況且她的泡麵還放在門口,要不快提回來,她會連覺也睡不好的。
「那個」見她點了頭,不一會兒才緩緩鬆開箝在她脖子上的手。
而他本以為一旦放開她,她就會拉開嗓門大喊大叫,不料她不但合作的閉嘴,嬌小的身子也一溜煙地跑到門口去。
他皺了皺眉,正想將她逮回來。
她卻又自己折返,不斷嘀咕道:「還好、還好,沒有人發現。」
她關心的,居然是她的泡麵;那一臉慎重活像是在塑膠袋裡裝了什麼黃金、寶石一般,瞬間,他居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但是他還來不及咧開嘴角的一抹笑意,腰側的痛覺便立刻向他襲來,並且讓他高頎的身形晃了一下,昏倒在地……
***
「要命!我最近到底走的是什麼狗屎運,連回個家而已,都能碰到這像是第一槍擊命案現場似的事情……嘖,我看,我得抽個空去廟裡燒香、拜拜,不然要是多來個幾次,我肯定會被嚇出神經病來的……」
上官盼月一邊發牢騷,一邊忙不迭地用方才接來的溫水幫他擦拭身上的血漬,而當她以顫抖的手脫掉他的黑色上衣,紅著臉瞧見他腰側的那一片血紅槍傷時,她幾乎快要昏倒。
「我……我應該要立刻報警才對……」她又開始自言自語。「不,不對!如果我去報警,萬一就這樣成為黑道追殺的目標該怎麼辦?所以……不行!絕對不能去報警。」
自從她一個人開始生活至今,養成了自言自語這個壞習慣,不過她今天好像特別嚴重,一面說又一面反駁自己的話,害她都快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人格分裂症……但若這個人繼續留著,那不久就會了!
「天呀!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望著他腰側的那一片血漬,她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唔,她快不行了,她可最受不了這種事情。
嗚……命運對她實在是太殘酷了,她明明就已經夠可憐了,可這種事情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在她身上,讓她不自禁又開始胡思亂想,她該不會是天生苦命型的女人吧?不然怎麼老碰到奇怪的事呢?
上官盼月吁了口氣,好不容易抖著手幫他止住血了,可是她不是醫生,所以無法幫他把身體裡的子彈取出來,因此在察覺他好像開始出汗,並且有些夜燒的跡象時,只好再挖些自己的私房錢,去對街的便利商店買一包冰塊,害得她再度受到斯文店長的眼神注目。
嗚……真可悲,她總不能跟他說,她的房子裡現下窩藏了一個槍擊要犯、黑道大哥吧?
此刻那個人全身熾熱得燙人,而且躺在她唯一可以睡覺的地方上,現在還浪費了她的冰塊錢,她只好摸摸鼻子迅速跑回來。
若是他真的死在她的屋子裡,那才是大麻煩哩!
回到家,上官盼月以一條毛巾包著冰塊,將他披散的長髮撥開,敷在他的額頭上,驀地,她不由得盯著他的臉出神。
「呵!你如果男扮女裝去選中國小姐的話,搞不好還可以拿個後座回來,而我當你的經紀人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你也不必挨子彈,多好呀!」上官盼月又犯了自言自語的毛病,發表著謬論。
要是他此刻清醒聽見了,那他搞不好會請她吃子彈!
上官盼月振精神,伸手將他臉上的汗擦乾,不過一直瞧著他的臉,她有一陣心律不整。
他的臉,像是用刀削出來的一樣深峭,粗細得宜的眉,高挺的鼻子配上微薄、抿緊的唇,然而卻散發陰柔又俊逸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頭長及腰部的黑髮,烏亮得可媲美洗髮精廣告裡的主角,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圖樣奇怪的紫色貓眼石……他的確夠引人注目。
因此,遑論是方纔她所說的中國小姐,就算想當個國際巨星,他的本錢也是綽綽有餘,但誰教他就是想不開,人什麼黑道嘛!
撇開胸臆中奇怪的感覺不談,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盯著他呢喃:「奇怪了,我又不是八百年沒有見過男人,為什麼看得這麼人神,還一直吞口水……啐!「上官盼月,你可不是個花癡。」
把心跳加快的感覺努力壓抑下來、上官盼月倏地愣了下,環視自己小小的住處,開始發愁。
這下可好,她的房間那麼小,突然塞下他這個大塊頭,那她要睡哪裡呀?
因為這傢伙不但人高得過分,人也俊美得不得了,說他比她這女人還要像女人也就算了。就連身材也結實的讓她妒忌。
嘖嘖嘖……上官盼月紅著臉撫過他胸前的肌肉,他的身子驀地一震,她立刻將手縮回來。
「小氣,連摸也不給人摸……」
可惜他是個黑道大哥,不然她一定會很樂意倒貼過去,如果他不嫌棄她是個飛機場又營養不良的話……
不過現在她還是只能冀望他盡快恢復清醒,然後離開這裡,否則她連自己都養不清了,又如何能再多養他這麼一個上高馬大、看起來又很會吃的大男人呢?饒了她吧!
但是……他如果很有錢,那就更好了……
呃,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呀!
上官盼月拍了下自己的粉頰,強迫自己將視線由他臉上移開,不然光是盯著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就讓她三魂七魄移了位,太丟臉了吧?
於是她再次檢查了下他的狀況,發現他身上的熱度降了不少,夜也過了大半,她才放心去洗個澡。
回來後,她在裝滿衣物飽和子裡翻出一份老舊的厚大衣披上,使整個人蜷縮在牆邊的小桌子旁,抵不過瞌睡蟲的催眠,慢慢入睡了……
***
「哈啊啊……」
這是上官盼月今日上班以來第五次捂著嘴小聲打呵欠了,雖然她已經盡可能壓低聲音,但還是有人發現。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事,誰教她昨天折騰了一夜,為了那位不速之客,她每隔一段時間就醒來查看一次。
唉!累人喲!可她卻又不得不做……
「盼月,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才上班沒多久就猛打呵欠,小心等一下課長發現,你就倒楣了。」坐在她右側的一名女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