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鼎雲,我幫你帶了水果跟花,還有一些李嫂煮的補品,趁熱吃了吧!」她腳步輕鬆,神情自在,但是天曉得她的心情有多麼的緊張。
原來她還沒有學乖、還沒有學到教訓啊!這種人真煩!
他原本聽到敲門聲時,以為是珊娜來看他了,結果竟然是黎靜優。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簽下離婚協議書?」這幾天以來,他只要一碰到黎靜優,必然會問起這句話。
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黎靜優在心底答道:我已經簽了,只是不願意這麼早就交給你,至少……至少也要等到你的病好了……
「再過一陣子吧。」她總是這麼回答他。
因為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同時,她也不認為他會信任她的任何一句話。
紀鼎雲真的是恨透了她這種拖拖拉拉的個性,也恨透了最近老是被她氣得不輕。
「你……我要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現在!」他再度向她丟東西趕她出去。
被趕出房門,黎靜優看到自己的手背正在流血,於是她很自然的抬高手舔它然後,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好像每次都是這樣,被他傷害之後,就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而舊傷未了新痕又添,使得她舔舐傷口的速度始終不及被傷害的次數。
然後,逐漸滿身傷疤、滿身痛苦……也永遠消失不了。
「嗨!黎小姐,又來看紀先生啊!」一隻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對不起,害你嚇到了。」劉致封感覺到她抖動了一下,從是搔著頭連聲道歉。
「不……沒關係。」她輕輕的扯動嘴角。
她的笑容讓劉致封的心怦然跳動。
他不自在的將手伸到嘴邊咳了咳,「願意到醫師休息室坐一下嗎?我保證一定會善盡主人的責任。」
黎靜優稍微望了病房門口一眼才點點頭。「好!那就打擾你們了。」
劉致封當然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對黎靜優和紀鼎雲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好奇。
不過,他不願意去問裴然或者她本人,因為他希望有一天她會自動向他透露,而在這之前,他會不斷的打造好她和他之間的關係。
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請吧!淑女小姐。」
黎靜優難得的露出微笑來。
珊娜大方的住進紀家,對所有的下人不客氣的使喚、咒罵,更是每天到醫院去看紀鼎雲,搶走了原來屬於黎靜優的所有工作。
但是這樣的狀況並沒有讓紀鼎雲感到滿意,連他自己都覺得出乎意料之外,為什麼他老是覺得心裡頭缺少了些什麼,卻想不出來。
「云云!」嗲聲嗲氣的珊娜本來是蹺著長腿在一旁看著最新服裝雜誌,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走到他身邊,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嬌道,「云云,你看!這一套衣服很漂亮吧!我相信它如果穿在我的身上,一定會更出色的……」
原來她是別有目地的啊!紀鼎雲有點不耐煩的盯著她。
原本紀鼎雲非常高興她從夏威夷趕過來看他,可是她老是坐在這裡蹺高腿看雜誌,或者吵著要買衣服、珠寶,其他的事情什麼也不做。
當然也不會像黎靜優一樣用輪椅推他出去走走、買一些他愛吃的東西給他吃,或者唸唸報紙上、雜誌上的一些重要新聞給他聽。
正如裴然一開始嘲笑他的,珊娜是看在錢的份上才來醫院陪他的,不然,他以為會有誰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塗著濃濃的妝來醫院探病啊!真可笑!
不知不覺中,紀鼎雲已經開始想念黎靜優的陪伴,儘管自己不喜歡她,但是說真的,她無疑會是一名好妻子……咦?好妻子?!
紀鼎雲突然笑了出來。
是啊!她現在不就是他的妻子嗎?他一直不承認、一直不想要的妻子。
「鼎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珊娜不甘心自己沒有受到紀鼎雲的注意,便使出她那一千零一招的嗲功,希望紀鼎雲能在她身上多花一點錢,不然她花了那麼多精神釣他,可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有!有!有!等一會兒再叫福伯載你去買啊!」
紀鼎雲隨便應付一下,開始有一些懷疑自己當初的眼光,不過……很快的,這層懷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珊娜很高興他的大方,熱情的用嘴吻住他的唇,而紀鼎雲當然是樂意接受。
殊不知門外黎靜優正拿著一把新鮮的百合花以及水果,呆楞在原地獨自心傷。
她為什麼還要來?明明知道已經有珊娜陪他了,為什麼她還是……
呵!就像裴然所說的,她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是誰?」沒想到眼尖的紀鼎雲看到了門外的人影,推開了意猶未盡的珊娜叫道。
這下可好了,目睹一切的黎靜優連退卻的機會都沒有,只有硬著頭皮走進去。
「對不起!」她是在為偷看了他們的親熱鏡頭而道歉。
紀鼎雲則是為了自己的兩種情緒而生氣。
一種是因為高興於見到許久未見的黎靜優,另外一種則是為了不想讓黎靜優見到自己與珊娜親熱的畫面。
「真是的!我不是告訴過你,鼎雲由我來照顧就行了嗎,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珊娜對於剛剛被打斷的事一點都不介意,反倒以炫耀起自己與紀鼎雲之間的關係來。
而紀鼎雲竟有些不開心珊娜的態度。
黎靜優不自在的在另一邊的桌上放下手中的百合花及水果,然後從背袋中拿出最新出版的雜誌。
「我只是送東西過來。」她的頭並沒有抬起來看著他們,反而注意著自己手上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改變。
珊娜搶過她手中的新雜誌。「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可以了,你趕快回去!反得云云一見到你,心情又不好了,這對病人可是一大傷害。」
黎靜優不理會她的惡言惡語,因為能傷害她的人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紀鼎雲。
拿起一旁的百合花,她說道:「我去把花換上。」
珊娜又走過來搶走她手上的花。「喂!你是不是沒聽懂我說的話啊?我說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面對珊娜的咄咄逼人,黎靜優仍然保持淑女風範,不跟她一般計較。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你可以走了!」珊娜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態度,真是教人看不過去,卻又無可奈何。「鼎雲,你看她啦!像塊木頭一樣的杵在這裡,真令人不舒服。」珊娜乘此機會在紀鼎雲的面前數落黎靜優。
紀鼎雲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語的看著她們,對於珊娜的驕縱已有些煩躁,但是,紀鼎雲還來不及出聲,就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沒關係!只要我不覺得礙眼就可以了,相反的,還有助於我問緣那樾鰲!?br />
此一低沉、性感聲音的主人正是裴然,另一位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劉致封。
紀鼎雲一聽見他的聲音,臉色居然蒼白了一半。
因為上次發生的事情,他還心有餘悸呢。
話說裴然上次看不過紀鼎雲冷言毒語的傷害黎靜優,居然把門鎖了起來,拿出一根超級大針筒說是要幫他注射藥劑。
紀鼎雲嚇呆了,平常他就是最討厭打針的人了,現在面對這麼一根裴然所謂的「小小針筒」,他當然會在大叫一聲之後,便很丟臉的……昏了過去。
事後,雖然裴然還是被黎靜優訓了一頓,但是劉致封用眼神表明了支持他,那表示他們哥兩可以隨時聯合起來整紀鼎雲--在黎靜優不知道的時候。
裴然仍是臉笑咪咪的對著黎靜優招手,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小優!超人裴然來解救你啦!
沒想到在他身後的劉致封也舉起手,依樣畫葫蘆的對她招手,令黎靜優想發笑,心情也大好了起來。
珊娜一見到裴然這個大帥哥,馬上一掃剛才給黎靜優的臭臉,堆起諂媚的嘴臉。
「喲!帥哥醫生,你是來幫云云看病的嗎?」她走過去,欲施展她的媚功。「快過來這邊,人站得那麼還怎麼遠習。俊?br />
珊娜的手還伸過去想拉斐然。
紀鼎雲見狀有些受不了珊娜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個性,要是黎靜優的話就不會……
咦?他為什麼又把她們兩個人拿出來比較?他不是已經打算娶珊娜了嗎,為什麼還這樣三心兩意?最近他的心思連自己也抓不準,而他也總認為……好像有什麼足以改變他一生的大事要發生了。
平常沒事的時候,黎靜優還是喜歡到醫院去看看紀鼎雲的近況。
不過,想起昨天珊娜在病房裡吵鬧,打擾到紀鼎雲休息的前車之鑑,黎靜優收回正要敲下房門的手,站在門口發呆了好半晌,才走到醫院的中庭花園裡坐著發愣。
她不能再去打擾他們了,而她總是忘了這點……不,應該說是自欺欺人吧。
離婚協議書她老早就簽了,但是始終放不下正在傷病中的紀鼎雲,真的放不下啊!
歎了一口氣,她將頭靠在樹幹上,閉上疲倦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