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一張絕美臉孔探了進來。「我迷路了……」杜露撫著胸口嬌喘,紅暈笑 帶著淡的羞赧與尷尬。「從展示廳走來真有點遠,我闖錯了幾個部門呢!」她靠入他懷裡,雙手圈在他腰椎處。
「我派人去接你,沒遇到嗎?」江百川挑眉,大掌撫著她的臉龐。
她搖搖頭,仰高美顏、噘噘唇。「我才不要那些匠師般的解說員跟前跟後,影響我的欣賞心情……」
江百川淺吻她一下。「你迷了路,不是嗎?」斜揚唇角,挖苦般地道。
杜露拿高手裡的導覽圖,壓在他胸膛。「是這圖畫得不好,標示不全,我才會迷路!」她嬌嗔,溫柔的眉眼閃了閃。「嗯……這樣好了——我幫這座水晶場重畫導覽指南,你送我貴公司限量典藏的會員級產品當酬勞?」她隨口建議。
江百川挑挑眉,俊逸臉容有絲興味,微微推開她,偏側上身朝後拿取桌面的籃絨盒給她。
「什ど!」她接過方盒,抬眸看著他。
「打開瞧,」他掌著她的右手,誘哄她掀盒蓋。「是你要的東西——」
「賣弄神秘呀!」她瞅他一眼,低垂臉蛋兒揭開盒子。「喔!天……好漂亮……」她倒抽口氣,眸光焦聚在水晶飾品上。
這朵人工切割琢磨的水晶百合,色澤璀璨,散發透紅光芒,有火的層次感,有百合的剔透,清靈、熱情,像她曾聽過的形容……
「這是朵『燃著火的百合花』,」江百川沉沉低喃。「限量。典藏,為你做的——你的百合。」
杜露微微輕顫,幽幽凝視透徹的花瓣,那細膩的紋飾彷彿牽出一幕景象——男人坐在工作台前,專注小心地琢磨給愛人的真情禮物……
「你一直在做這個呀。」她柔聲低語。在她參觀整座場區的幾個小時裡,他的雙手如同傾注真心對待這朵「她的百合」。
江百川大掌貼觸她捧著絨盒的雙手,嗓音極低地道:「給你的『酬勞』,喜歡嗎廣多不可思議,他竟在討好人心。
杜露笑了。「那——我得動手為貴公司畫導覽圖嘍。」小心關起絨盒,緊緊擁在狂跳的胸懷,她仰著美顏,唇邊是那抹揉合清靈與熱情的笑容。「謝謝你哦,水——」
江百川淡淡笑著,視線是在她那如花的嬌 上。「我能讓巴黎最權威的美學專家做這種小事嗎?」他拿掉夾在兩人間的導覽圖,任它飄落於地。
杜露踮起腳尖,吻他一下。「我願為你做任何事——」她嫣然一笑,語調輕柔。這一刻像永恆,在她心底只存濃情蜜意。
江百川胸腔一暖,彷彿有什ど化不開的熱流旋繞著那顆冷漠的心,讓他俯首深深吻住她的紅唇。「你……只須為我這ど做!」他在她唇齒間低喃,舌尖猛肆地糾纏她,雙臂用力地抱緊她,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與自己徹底相融。
是的!她只須與他相融、成為一體、不分彼此!
杜露沒有感受過這樣的他——所有的冷漠瞬間轉化成熱情,原來的優雅全成了狂野,他的氣息嚴密地包圍她,外界已被遠遠隔開,任誰也侵不進這一室的兩人氣氛裡……
「叩叩叩叩!」連四響的敲門聲,無預警地傳入,似要刻意驚擾相擁吻的兩人。
江百川未被驚擾,從容緩慢地離開她的唇,俊顏回復慣有的優雅,緊盯她嫵媚的絕美神情。
杜露抑著急喘,與他相凝一會兒,斂下眉眼,吐氣如蘭,細細調息。「要我為你應門嗎?」她低問,充滿柔情的語調,真心真願為他做任何事般。
江川捧起她的小臉,再吻她一記,才對門外下命令,讓來者入內。
三抹人影走進門。一中一洋的兩名男性,跟隨端莊典雅的東方女子,出現在江百川與杜露的視野裡。
杜露看著女子,女子也看著杜露,兩個女人視線僵凝在一起。
「老闆,」洋人是水晶場公關部門的接待主任,首先開口打破沉默。「夫人,她……」
「你出去,請人泡杯茶進來。」江百川未等他稟報完整,便揮退他。然後逕自走向長沙發落座,狹長森黑的眸光瞥向被留下來的東方男子。
東方男子俊顏凜然,如銅鑄成的,掛不住一絲表情地開口:「老總裁要我帶她來找你。」他是江百川的台灣特助祭先估,口中的「老總裁」,是江家老爺江如海。
江百川轉向東方女子,視線短暫停留於杜露身上,而後才看著女子那張似乎沒生命感的美顏。「恰童,」他背公式般叫出她的名,問:「出了什ど事?」
古怡童依舊靜靜凝望杜露,好半晌,才緩緩將臉朝向江百川。「沒人帶於采憂回江家奔喪,」她冷冷的嗓音傳出。「公公要我來看看『事必躬親』的你,為何事忙,這次竟沒徹底辦妥他囑咐的要務!」語畢,她又望向杜露,嫻靜的臉容宛如結了冰霜。
杜露愣住,心神陷入複雜的思維裡。
江百川神色一閃,低言:「她真沒回去?」俊逸的臉龐低垂,掠過陰騖。
「這事你還要親自處理否?」祭先估直接問道。語氣裡並不存有任何下屬對上司的恭敬態度。
江百川徐緩瞇細黑眸,定定地瞅住祭先佑,無聲地對他下命令。
「我去訂機票,明早到別墅接她回台灣。」
古怡童一眼,旋身離開辦公室。
江百川最大的人格特徵,是「成就欲」,尤其對家族長輩期望的事,他絕不失敗交差。身為他的特別助理,此刻,祭先佑明瞭自己只需幫他處理古恰童!
「我若不想明早跟他回台灣呢?」看著消失在門外的祭先估身影,古恰童突然開口毀壞兩個男人協議似的安排——她不想讓他們任何一人得意!
江百川轉向她,淡淡地道:「你想遊覽奧地利,我再叫人安排……」
「是補度多年前的『蜜月』嗎?」她嘲諷地打斷他。對他,雖已心死,但,只要身份關係仍是相互牽絆的狀況,她就有權嫉妒!
一旁的杜露聞言,緊蹙眉心。
(缺行)卻像情緒股燃看怒火自墜於地,支離破碎,連她的心也隨之粉碎不全。
細細碎碎的清脆響聲,在沉重的片園裡……
「老闆,夫人的茶泡好了。」女秘書端著加蓋的中國瓷杯,小心翼翼走進來,正欲朝向古怡童。
「茶也換人喝好了!」古怕童看著他和杜露。「我現在想回別墅休息,讓祭先佑送我。」這些年來,陪她吃飯、陪她喝茶。她有事該找的人,是他所吩咐的「助理」——祭先佑!
江百川緩緩自沙發站起,走向女秘書,接過茶杯。「你可以出去了。」他沉沉命令。然後,移至古恰童面前。
「叫祭先佑!」她壓抑溫柔的嗓音,幾乎是冷硬地強調。
「你要走了嗎?"古怡童話方落,祭先佑竟就在門邊,彷彿從未離開地等著她。
古怡童失神一下,隨即走向他。
祭先估開門讓她先行,而後回頭對江百川頷首,才帶上門離去。
男人女人來來去去,只是極短的時間,但卻已演足了一出寫實嘲諷劇。
直到辦公室裡,只剩江百川和她時,她才從僵凝的狀態回過神來——
「她是誰?」簡短的疑問句,如銳利刀刃,寸寸逼近胸口,可能將在下一秒鐘刺穿她的心肺。
「怡童是我的妻子。」江百川將手上的茶杯放在辦公桌邊緣,語氣輕描淡寫地說出古怡童的身份,無事人般,不當這樣的關係有何正式、重要。
「妻子……」彷彿過了許久,杜露終於恢復柔膩的甜美聲音。「您的夫人是嗎?」她抬眸看他,語調疏離,眼光顫動。
這種時刻,她的淚是不會掉下來的。如往常,他隱瞞某些事,她就掩藏淚水,絕不為欺騙、不忠實的人事物,出賣尊嚴。
杜露把絨盒放置在茶杯旁,決絕似地道:「還你!」轉身就要離去。
「你願為我做任何事!」江百川拉住她,重複她說過的話,不許她離開。
杜露的心一陣撕裂似痛感,無法抑制地尖吼出聲:「放手!」她一掙扎,桌邊的絨盒與茶杯都朝地面墜——
江百川!利落地接起絨盒,任茶杯摔碎在大理石地面,發出幽怨的聲響。
「收著!」江百川重新將絨盒放回她雙掌間,低聲對她命令。「不准走!」
杜露眸光低垂,看著地上的茶杯碎瓷,雙手無意識地拿著絨盒。「你為什ど要這ど做?」
江百川扳住她,眸光深沉地凝視她。「我們之間就是這樣。」
杜露一動不動地睜著美眸。「我們?」她麻木地開口。
我們是誰?指他和他的「妻子」古怡童?姑且不論這對「江氏夫妻」的關係,是否真如摔破於地、不成實體的瓷杯,杜露對江百川的信任,卻已實實在在像那堆碎裂瓷片!江百川以為杜露和他之間還是怎樣?他仍能做然自私地認定他們之間怎ど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