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安慰他幾句,就得到他的感激,Ben大概是她認識的人中,最容易被取悅、知足的人了。
「何伯伯說你是香港來的。」他溫泉般的目光注視著她,這一刻的他,一掃之前冰冷、拒絕人的氣質,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嗯。」她打從心底歡迎他的改變。
「你怎會想來英國唸書?」
「不是我想來,是我父母沒空理我,才送我來。」她苦澀的說。「我爸爸在大陸包二奶,媽媽無法忍受,在跟他打離婚官司的期間,他們協議送我到倫敦讀書,以兔影響到我的心情。」
「包二奶?」
「就是婚外情,養情婦啦。」
「噢。」他恍然大悟。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有了身份地位,就找女人,拋棄糟糠妻!」她忿忿不平地抱怨。
「我可沒有!」
他急急地為自己辯白的模樣,逗笑了緗綾。
他是沒有。雖然擁有身份地位,但連女朋友都沒有,哪裡來可以被他拋棄的糟糠妻?
「你要相信我。」那雙美麗的星眸嚴肅地瞪過來。
「我相信。」她趕緊舉起一手強調,那張俊臉才放鬆下來。
「你一定很難受吧。」他同情地說。
緗綾眼眶發熱,這些日子來,每當親友提起這件事,總是數落她父親居多。說他薄情寡義,不該在邁人中年後,還搞外遇,根本是晚節不保。從來沒人問過她的心情,只有他。
「別難過。」他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將她拉近,伸出另一隻手笨拙地圈著她。「你以後有我。」
「啊?」她吃驚地看向他,有些不明白,胸口卻燒燙得厲害。
「你有我。」他一字一字的道,每個字彷彿都有千斤般的重量,落向她。
緗綾的眼睛濕了,靈魂深處有股火焰熱烈地燃燒。相對於她,慕鴻的眼裡則像兩泓流淌著溫泉的淵潭,映著她的激動。
他表情堅毅,像一座千年也不會改變的磐石,手指輕柔的拭去她溢出眼眶的淚水,俯下頭,額抵著她的額。
「你有我。」他溫柔的重複道,俊美的臉龐因嘴角勾起的笑意,燦爛得如倫敦罕有的陽光,驅走了她的憂愁。
於是她知道,雖然是簡單的三個字,但因為是他許下的,便擁有金百般難以摧毀的力量。他會徹這三個字,後來也的確做到了。
交往的兩年來,他因為課業和事業兩忙,無法時時伴著她,但每當兩人在一起,他的溫柔和關心都給她,眼裡只有她。就是這種專注的情意,和體貼的的關懷,陪伴她度過父母離婚的打擊,陪伴她度過每個需要他安慰的低落情緒。
因為有他,她過得寧馨滿足,歡笑和悲傷都有人陪。
可現在——
擁有他已經不能滿足她了,她還想要更多!
她太貪心了嗎?
為什麼他可以說,我有你就夠了,她卻擁有他還不夠?
coo
按響門鈴後,緗綾緊張地在外頭等待。
沒多久,房門被打開,項鵬一臉笑意的出現,但臉上的表情很快由歡迎轉為一抹愕然,她趕緊表明身份。
「是我。」
項鵬將她拉進房裡,關上門後,皺著眉打量她。
花巾包頭,臉上還戴了只遮住一半臉的深色太陽眼鏡,身上穿著老氣的套裝,剛才若不是她先聞口,他還認不出她呢!
「幹嘛打扮成這樣?」
「我怕被人認出來。我太常來這裡了,連飯店的門憧都認得出我。」她說。
「脫下!」他氣惱的道。
可惡的女人!居然敢對他承認,是擔心人被認出來,才故意醜化自己!她是怕兩人私會的事,讓她的Ben知道?既然這麼在意Ben,今晚為何還要來找他?她到底拿他當成什麼,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夫嗎?
「什麼?」她不解地瞪著他,鏡片下的他,一張俊臉因怒氣而扭曲,下顎的一束肌肉甚至跳動了起來。
「把你這身難看的打扮脫下來!」
難看?在他如雷的叫囂下,她表情一僵。
這身打扮或許有點老土,但難看?有這麼離譜嗎?
緗綾笨拙地取下太陽眼鏡,清晰的視線下,項鵬的表情依然處於暴怒狀況。難道他要她脫的,不只是太陽眼鏡?
「我叫你把這身難看的打扮脫下來,你聽不懂嗎?」
緗綾趕緊解開頭上的布巾,讓那頭有資格拍攝美發廣告的秀髮自由地披洩下來,但項鵬仍不滿意,失去耐心地衝過來,抓住她。
「這身,明白嗎?這身!」他邊說邊動手,不顧緗綾的意願,開始剝她的衣服。
「住手!蕭項鵬,我叫你住手,你會撕破我的衣服!」
「這身老土,我恨不得燒了它們!放心,我買新的給你,任何名牌隨你挑!」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放手!」這傢伙居然扯掉她好幾粒扣子,外衣被解了大半,露出裡頭的羊毛內衣,緗綾氣紅了臉。「你不可以這樣不講理!」
「講理?」他從鼻孔哼出不以為然,猛然放開她,讓她重心不穩地往後跌,正好跌到水床上。
項鵬乘勢壓住她,憤怒的喘息猛烈地噴在她細緻敏感的頰膚上,引起那裡一陣又熱又麻的快感,一雙眼睛則快噴出火似的怒視著她。
「你想講理,我們就來講理!」他一字一字的說。
感受到他的憤怒,緗綾瑟縮了一下。
「你既然願意來,就表示在乎我,為什麼遮遮掩掩,怕被人知道?是擔心你的Ben曉得你跑來私會我,有損你在他心中冰清玉潔的形象,而不要你嗎?你不敢讓他知道你昨晚在我床上的放浪樣子,不願意放棄他這個金龜婿,才怕被飯店裡的人認出來!是不是這樣?」
「你冤枉我!」莫名挨了一頓他連珠炮似的指責,緗綾好委屈。「根本不像你說的!」
「那該怎麼說?我要聽你的解釋。」雖然處在盛怒之下,項鵬仍保留一絲理智,要自己冷靜下來。
「你只會用自己的立場想,有沒有想過我的?」氣惱地推開他沉重的身躺,緗綾坐起身,嬌媚的古眸裡貯滿淚水。「我一個女孩子跑來飯店找男人,要是傳出去,能聽嗎?我可以不管自己,但我是住在姨父家,不能不為他著想,當然得掩飾身份。如果你對這點有質疑,我也沒辦法廣
她緊抿著嘴巴,強忍淚水的模樣,有說不出來的楚楚動人,項鵬發現自己不但沒法再生她的氣,體內的慾望也同時被觸動。他吞了吞口水,翻身坐起,燒著另一種火焰的眼光籠罩向她。
「你沒跟他攤牌,總是實情吧?今天在董事會上,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剛被人用了!」
「你!」避開他銳利的審視,緗綾心虛地咬著下唇。「我那麼晚回家……」
「他應該有撥電話給你。我記得你說過,你跟他約好在舞會裡見面。他在那裡找不到你,能不著急嗎?別否認,你騙不了我。」
他幹嘛這麼精明?緗綾不禁在心裡埋怨。
既然瞞不住,她索性承認,「沒錯,Ben是打電話來,但我說不出口……」見那張臉更顯陰沉,掙扎了一晚的委屈再也忍耐不住。「我就是說不出口!Ben對我那麼好,我不忍心傷害他……」
「你認為你現在就沒在傷害他嗎?」項鵬冷酷地道,那雙曾為她燃起熱情火焰的眼眸,這時候卻充滿無情的奚落。「從你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在傷害他了。」
「不……」血色自她嬌美的臉龐上褪下來,替代的是無措的驚恐。
「女人的背叛,對男人永遠都是最痛的傷、最殘酷的恥辱。你以為只要不跟他分手,就算不傷害他,就是對他仁慈嗎?我不知道你是天真,還是愚蠢,或者是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不管是你的Ben,還是我,都不允許我們的女人腳踏兩條船!」
「我才沒有……」她氣急敗壞地否認,但說到一半便在項鵬銳利而冷漠的眼光下消了音。
他說得沒錯,她是在腳踏兩條船,捨不得Ben的似水柔情,又放不下蕭項鵬帶給她的如火熱情,下意識地想擁有兩者。可笑的是,她在他的提醒下,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糟糕的女人!
見那張淌滿淚水的小臉上帶著無助與彷徨,項鵬頓時覺得自己太殘忍了。
她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原本的生活如童話般單純、美好,直到遇見他,她的世界才複雜、醜陋起來。她不曉得該怎麼應付,是人之常情,他有何資格苛責她?
但他就是要苛責她,就是要點醒她,就是要將她從單純美好的世界拉出來,走進他複雜、醜陋的現實生活。因為他要她!
震驚有如當頭一棒,項鵬猛然領悟到,從昨晚到現在,是什麼促使他不顧一切地渴望她、索求她,像個害相思病的青少年,一整天心神不寧,想著再多久就可以見到她,希望時光飛逝,兩人約好的時間立刻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