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米琪!」史洛奇終於忍不住了,他大斥。
「哥!」她抗議著。「你以為這個女人多清高嗎?你看上她了嗎?我勸你不要!我今天去找致岡的時候,看見她坐在致岡的大腿上,投懷送抱……」
「米棋,夠了!你適可而止。」看著願荷難看的臉色,史洛奇只覺得想要挖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過在那之前,要先把他妹的嘴巴封住才行。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如果我是重要的,就算你對我大吼大叫,對他來說我仍是重要的;如果我無足輕重,那麼你根本就白費唇舌了,不是嗎?」
雖然史米琪讓她難堪,但同為女人,她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只是她那一直在擴散的痛楚又有誰來憐惜?
「對不起,蘇小姐。米琪她喝多了。」史洛奇萬分抱歉地說。
「我才沒有……」
「你閉嘴。」他大聲喝止。「蘇小姐,請容我們先告退,待會兒瞿先生回來,請幫我致上歉意,我改天再跟他道歉。」
「我不走,我要等致岡。」
史米琪的抗議無效,整個人被她哥哥半拖半拉地弄出餐廳。
此時願荷的手機狂響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致岡的號碼。緊張地看著旁邊他的位子上,果然手機不在。
要不要接?
接?裝死?
恐怕無法裝死了,因為它像冤魂索命般地響個不停,她若不接,可能全餐廳都會發現了。
「蘇願荷,我命令你馬上把我弄出去!」咆哮聲從手機中劈出來,她趕緊把手機拿遠一點。
天哪!他一定會殺了她的。怎麼辦?
有沒有什麼方法是可以放他出來,又不會讓他抓到她的。
啊!有了。
她招來了侍者。「對不起,我朋友去洗手間好久了,他有高血壓,我怕他昏倒在裡面,你可不可以幫我去看一下,呃……因為我不方便去男廁。」
侍者露出那種瞭解的表情。「沒問題的,夫人。」
「唉喲,還有,他有時候很糊塗,如果男廁找不到,或許請女侍者到女廁找找看。」
「沒問題,交給我們。」
「真是太感謝你了,你救了我一命。」她甜甜地奉送一個免費的笑。
「哪裡,是我們的榮幸。」侍者離開了。
願荷收起優雅的微笑,趕緊從致岡的公事包挖出車鑰匙,隨即轉身往外走,半點都不敢遲疑。
「小姐,我幫你。」門口的泊車侍者伸手要拿她手中的鑰匙。
「不用了,謝謝你,我自己來就行了。」說完她用最快又不失優雅的姿態上了車,隨即開離停車場,一路狂飆回家。
半小時後,正當她將自己安全地鎖在家裡後,門鈴狂響起來。
她尖叫一聲,往門上的孔一看,喝!果然是他!
「蘇願荷,你最好快點開門,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瞿致岡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不悅,坦白說,用「不悅」來形容實在太含蓄了。
「我又不是傻瓜,除非你發誓你不會對我報復!」她用力談著條件。
「你再不開門我就一直按門鈴,吵到全世界的人都起來為止,反正今天我已經丟夠臉了。」
「那是你活該……」
「蘇願荷……」
於是這兩個人就這樣,一個門內,一個門外,僵持了大半夜。
第七章
願荷渾身僵硬地在史洛奇的對面坐下來。每次坐下或站起時,她大腿的肌肉就會強烈抗議,然後她就忍不住詛咒起瞿致岡那個瘋子。這兩天晚上他報復似地要著她,讓她不斷地向他求饒……再這樣下去,她會變熊貓的。
「很高興你答應我的邀約,我還擔心你會拒絕我呢!」
史洛奇其實是個條件不錯的男人,三十出頭,成熟穩重,事業也有成,就連外表也相當出色。他對她的好感,她早就感受到,這段時間在公司也有不少人追求她,對於這種眼神她並不陌生。
她不想耽誤他,也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所以當他邀約的時候,她選擇了中午休息時間;而且今天中午致岡正好跟幾個重要幹部一起吃飯,不需她陪。
「我想你有話跟我說吧,再說我偶爾也想要喝喝別人煮的咖啡嘛。」她笑著回答,臉色仍有些蒼白。
「蘇小姐……我可以叫你願荷嗎?」經過她點頭,他隨即改口。
「願荷,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很有好感,我希望能與你有更深的交往。」
願荷訝異地看著他,她沒想到他如此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霎時間她對他升起了一些些好感,至少他相當坦蕩,這個就是致岡做不到的。
問題是你愛的是瞿致岡!
心裡的聲音嘲諷著她。
「史先生,我就稱呼你洛奇吧!」她看向他的眼神相當真摯。「昨天令妹說的那些話,難道你不曾想過……」
「我瞭解你與瞿先生應該有感情的糾葛,可是我也清楚地知道你們不可能有什麼結局,所以冒昧地想要追求你。這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主動追求女孩子,也是第一次這麼欣賞一個人。」
他的坦白讓她無措了。
「我……謝謝你的厚愛,但我現在……」她垂下眼,眼角散發的淡淡哀愁,讓她平添一種獨特的風情。「我跟他或許是不可能了,可是無論他有心或無心,我是全心在愛著他。我不以為我有辦法接受你——即使你大方的不介意。」
「你知道瞿致岡就要跟我妹結婚了嗎?」
結婚?!
她恍若著了一記悶棍,驚惶失神地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啊,對不起。」她跳起來收拾著滿桌的混亂。
「願荷……」他的手握住她,阻止她慌亂的舉止。「不要擦了,已經干了。」
她恍惚地停止手上的動作,重新坐了下來,順勢掙開了他的手。
兩個人都沒發覺玻璃窗外有雙熾熱的眼神,忿忿地燒灼著他們。
「我剛剛說的顯然對你打擊很大,但這是真的,你要接受事實。」他安慰著,看著她狼狽蒼白的模樣,為她感覺到心疼。
「我沒事。」她擠出一抹笑容。「無所謂接不接受,雖然有點訝異,但……他常常做一些我以為他不會做的事。」尤其是最近,根本是惡棍一個。
「難道你還不死心?跟這個男人糾纏下去不會有結果的。難道你甘心這樣沒名沒分跟著他,即使做人家婚姻中的第三者也在所不惜?願荷,你值得更好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介入他跟令妹的婚姻。」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面臨這樣的指責。看哪!瞿致岡,你究竟將我陷到了什麼樣的境地啊!
「對不起,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是希望你好。」史洛奇看著她。「試著接受我,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了。」
願荷皺起眉頭,這一路的衝擊讓她虛軟無力。「你以為我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是婚姻嗎?我坦白告訴你,不過你必須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什麼秘密?」他問。
「我是蘇和峒的女兒。」
「你是蘇和峒的女兒?聯美集團的千金?那怎麼會……」聯美可是個大企業,規模跟擎天可說不相上下,史家的「禾豐」根本無法相比。
願荷苦笑。「那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婚姻了吧!」
「那當然。」
只要聯美提出聯姻,擎天沒有道理不答應,更何況一個是溫柔婉約的蘇願荷,一個卻是他驕縱長不大的妹妹米琪,有點腦袋的男人都知道要選誰!
「可是你為何不……」
「不這樣做?」她笑了笑,那笑容倒有豁出去的瀟灑。「我要的不是名也不是分,只是心。這樣說,你懂了嗎?」
「這個秘密瞿先生不知道吧?你不怕讓我知道了,我會緊纏住你不放?」
願荷哈哈大笑。「你不會的,你不是那種人。」她篤定地說。
這回換史洛奇苦笑了。「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看來我是沒機會了。不過我真的滿欣賞你的,希望能跟你成為朋友。」
願荷爽朗大方地回應。「你已經是了。」
兩個人哈哈笑出口,笑聲短暫地驅走了痛楚。
***
願荷根本無法回去上班,自從從史洛奇那裡知道他要結婚的事情,她就陷在一個空蕩蕩的感覺中。
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他是無心還是無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要留下嗎?與父親約定的一年假期只過了幾個月,然而她卻感覺自己歷盡了滄桑。
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辛苦?
她下午只打了電話回去請假,說她不舒服,要李琳幫她跟瞿致岡說。如果讓她直接面對瞿致岡,她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反應。
在外面遊蕩了一個下午,她坐著捷運到淡水晃了一天,走得腿酸了、頭昏了,還是一直走。直到天色昏暗,華燈初上,她才慢慢地往回走,待進家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你去哪裡了?手機為何不開?」
瞿致岡一把攫住剛進門的願荷,眼神陰狠而凶戾,彷彿被關在籠裡已久的野獸。
「手機?」她掏出皮包裡的手機。「啊,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