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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章庭

  她渾身一凜,詫異無比的問:「你怎麼知道……」

  藍濤一語不發的瞪著她——他久違十二年的未婚妻,水親親。

  「水姑娘是黃嬤嬤從江邊漁家的手中買來的,據說,她是被江水沖到下游,被救起時因高燒昏迷.醒來時,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當時她身上穿了一套絲質紅衣杉,額上掛著一塊龍紋綠玉……」

  風雲以清朗的男性嗓音徐徐的念著手中探子送來的報告,在見到藍濤益發陰沉的神悄後,才試趣地住了嘴。

  他看看端坐在另一頭,彷彿三堂會審而忐忑不安的水兒,便和顏悅色的招呼她。

  「水姑娘,你沒事吧?」

  她用力的搖著頭,整個人似乎根本坐不住,巴不得立刻拔腿就逃!

  「請問……我可以走了嗎?」她小小聲的問。

  「走?走去哪裡?」藍濤一句話就替她打回票。

  在想到她竟然有逃開的意念,藍濤的整個脾氣都發作起來。

  「我……我想要回去、回去——」她咕噥道。

  「回去哪裡?窯子嗎?」才不過說了幾句,藍濤又發難了,「你的腦袋莫非有什麼毛病不成?我好不容易將你給贖出來,你居然還想著要回去?」

  「咚!」的一聲,拳隨話落,在他面前的一張上等紫檀木桌,整整齊齊的裂出一道痕。

  她嚇得緊摀住小嘴,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

  三天前,當她將隨身佩掛的玉拿給這個大鬍子看過後,他就開始變得陰陽怪氣,先是二話不說地拉著她去找黃嬤嬤談價,當場便將她贖出「花滿樓」,接著就強行逼她做他的「跟屁蟲」。

  到現在,她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們都說她應該叫做「水親親」,還是這個大鬍子從小便訂下的未婚妻?

  太快了?水兒——不!應當是水親親,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承受一樁接著一樁突然冒出來的「事實」,她聽得都快昏倒了。

  倘若他們所言為真——

  那「她」曾經是一戶水姓人家的掌上明珠,而不是一個被救上江岸、無親無故的孤兒。

  原來,「她」曾經也是一個穿綾羅綢緞、戴金銀珠寶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一個為了下一頓飯而被輾轉變賣的小奴婢。

  原來、原來……世事的變化,誰人能預料?

  「水姑娘,你為什想走呢?莫非是怕咱們在哄你?」風雲什麼優點都沒有,安慰女人最有辦法了。

  「不不不!不是。」她趕緊搖頭。「我只是覺得不太可能……你們……會不會是找錯人了?」

  「放屁!」藍濤又吼道:「你敢說我藍濤會錯認自個兒家的傳家之寶?」

  龍紋綠玉上頭所刻結的乃是藍家的徽紋,獨一無二,他絕不會看走眼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

  「咚!」桌面上出現第二條裂縫。

  「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奇怪,當我的未婚妻會死人嗎?!你居然敢拒絕我!」

  在他的視念裡,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千古都是如此,他不懂,當一個女人,只要乖乖聽話不就得了嗎?他都已經認定她就是自己未過門的老婆了,這個女人還在喳呼些什麼?甚至擺出一臉要哭的模樣!

  怎麼,他藍濤長得見不得人嗎?

  水親親的小嘴張了又合、閣了又張,忽地,她又垂下粉頸。

  「嗚……」半點預警也沒有,她晶亮的淚珠兒便爭先恐後地紛紛落下。

  兩個男人的屁股彷彿跳了起來似的。

  「水姑娘——」

  「女人!你哭什麼哭?」

  藍濤搶先風雲一步,用力抱住了她,還不忘一腳踢開「障礙物」。他心想,想搶他的女人?哼!連門都沒有。

  風雲一笑置之,他偷偷地準備退場,經過藍濤的身邊時,還不忘拍拍他的肩,低聲忠告道:「好好的安慰人家,小子,她可是你得疼惜一輩子的媳婦兒哩!」

  「唔哼!」他還是用鼻孔噴出聲,可是,藍濤的臉色的確冷靜了不少。

  風雲這才離去,將房間留給他們小倆口。

  「嗚嗚……嗚……」水親親的身子先是緊張的一僵後,便柔軟下來地癱在他的懷中,哭勢絲毫未減。

  「拜託!你哭個什麼勁啦?」藍濤覺得既厭倦又緊張,他真的很想揪起她的耳朵大吼。

  但是,一對上她那張淚漣漣的小臉,所有的怒氣就突然卡在喉頭吐不出來。

  「你——當真那麼討厭我?討厭到……不想嫁給我啊?」沒辦法,他就是低聲細氣不來,連這種放軟姿態的詢問,他的聲音依然大得嚇人。

  「我不是……好隨便……嗚嗚……」她邊哭邊搖頭,「嗚」了好久還是沒法子把話說完全。

  其實,水親親並不排斥這個跟著藍濤一輩子的決定,畢竟,女人家都很宿命,就算他不是她的未婚夫——人家她的清白之軀全給他瞧光光了,她還能怎麼樣?

  她哭的只是因為他那種不耐煩地打發她的態度,她那顆受創的少女芳心一時無法面臨這種屈辱。

  嗚嗚嗚,她的相公說話好凶,又好大聲,一把鬍子留得像一頭大黑熊以的,還動不動就發出獅子吼,思及自己居然被這樣的一個男人所擁有……

  水親親索性哭得更大聲了!

  「不准哭!」他兇惡的威脅著,可他那蒲葉似的大手掌卻輕柔地拍著、撫著她的背。

  「乖,不哭了。」藍濤很「用力」的安慰她。

  「嗚嗚嗚……」

  「要乖!」

  「嗚……唔——」

  藍濤二話不說,乾脆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哭聲。

  他的大嘴粗糙地蹂躪著她小巧的嚶唇,胡碴剌得她癢癢的,就在她快喘不過氣來時才稍稍鬆開。

  「不哭了吧?」見她逐漸變得迷濛的嬌紅神情,他咧出一抹自大的笑容,將她的小腦袋按向他的胸口。

  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水親親突然一慌,試著想掙脫他的懷抱。

  但藍濤卻不肯讓她這麼做,鐵臂使勁地將她牢牢鎖住,還擁得更緊了。

  很奇怪,這種被人抱住的感覺居然讓她偷偷地高興起來。

  這樣依偎在藍濤的懷中,既舒服又安全,彷彿天塌下來也不必怕了,她哭得累極了,不由得徐徐低下眼眸,慢慢的、慢慢的……閉上眼。

  策馬跑了十來里,他們終於見到一家布幟飛揚的客棧。

  「我累了,阿濤,咱們不如就在前頭休息吧!」風雲率先停下來,朝向窗簾閉得密密的馬車瞄了一眼。「小弟妹應該也倦了吧?」

  「不勞你操心。」藍濤冷哼一聲,將馬車一停,便跳下駕駛席位,逕自到後頭掀開竹簾。

  「喂!女人,咱們要休息——你怎麼了?」藍濤的語音突然揚高,瞧見她只手捂嘴的動作與白中泛青的臉色。

  水親親對他急切的喊叫沒有絲毫回應,一骨碌下了馬車,蹲到路旁便發出難受的乾嘔聲。

  好難過喔!水親親禁不起一日長達四、五個時辰車馬勞頓的不適。

  「你沒事吧?」藍濤輕柔地拍撫著她的背脊,眼底下深藏的除了不耐煩之外,竟是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心疼!

  「我沒事。」她深深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垂眼注視著扶住自己的那隻大掌。

  「你別嚇我,女人,不舒服怎麼不早講?」

  隨著他這句粗魯卻真切的責備,一種甜中帶酸的情緒條地盈滿她的心房,在這一瞬間,她突然不再那麼懼怕他了。

  「我很好。」她溫柔的說。

  「沒事就好。」藍濤不敢再看向她,埋頭快步往前衝。

  「哦喔!阿濤在不好意思了。」饒富興味的調侃從背後傳來,風雲悠悠哉哉的走到她身邊。

  「不好意思?」水親親聞言怔了怔。

  風雲暗笑一笑,「你可別瞧阿濤凶巴巴的,他這個人呀!彆扭得要死,表面上,則指望他會對你說句好聽的,可是,私底下,他處處都會對你百依百順的。」

  水親親忍不住噗吃一笑。「他又不是小孩子。」

  「什麼小孩?」藍濤沒有想到他一出來就看見風雲和他的女人「相談甚歡」,他的臉一下子就臭了下來,毫不思索的伸臂摟住她的腰肢,宣示他的所有權。

  真像個小孩!水親親搖頭失笑,驀地明白了風雲先前所說的話。

  走進客棧,小店雖小,但應有盡有,三人一走進去,店小二立即迎了上來。領他們到二樓雅座。

  「客倌請坐,要吃些什麼?」店小二笑呵呵地抹桌,奉茶,眼神不經意的朝水親親多瞧了兩下。

  他心想,在這窮山僻壤間,居然可以看見這般的清秀佳人。

  「來兩道滷味,切一盤牛肉,炒兩個青菜,最後再上一道湯——他娘娘的!你在看哪裡?」藍濤突然一拍桌子咆哮,不爽的暗恨,店小二居然敢盯著他的女人不放!

  喝!店小二嚇得差點跳起來,「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沒等把話說完,便拔腿就跑。

  「唉!不曉得方才點的菜他記住了沒有?」風雲藉故離席。「我跟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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