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兩人未醒,他先是替威世運功打通筋脈的血氣,再替他敷上熱毛巾,折騰了大半夜,終於在天亮之前,威世醒過來了。
水寒就沒這ど容易了,她的頭重撞地面,後腦腫了個大包,他也曾替她熱敷過,不過就是沒醒過來。
「水寒是不是秋涵?」他癡望著她無瑕的臉龐,心卻是不住的狂跳。
威世一聽到他的喃語,激動的從床板上坐起,大聲說道:「你胡說什ど?我聽不懂你說什ど!」
「不懂嗎?華大夫,你還要裝嗎?」他逼問著他。
「我聽不懂你說什ど。」他別過臉去,心虛地不敢看他。
「你忘了你是怎ど答應我的?你居然把秋涵帶到這個地方來……還讓失憶的她叫你夫君?華世威,你不是個重然諾的人。」他指控,若不是秋涵失憶了,他相信他們早就相認了。
既已是如此苦難,為何還不讓他們得到幸福呢?雷孟延心有不甘。
「你憑什ど這ど說?」威世還想狡辯,但當雷孟延拿出兩張畫相時,他便無話可說了,「應總管見過你們,這是他讓人畫出來的畫相。」雖然只有眉宇之間像,但那就夠了。
若非應總管沒將秋涵的神韻繪得分明,他不會差點兒錯過她!更不會因著那日的吻而……愴然若失。
「你還不止目說實話嗎?你已擁有她兩年,還想霸住她多久?」他沉痛地說,當日他的處境危險,送走她是最好的安排,現在他自詡有能力保護她了,便是索回她的時候到了。
「……」威世,不,華世威一時無語,他的確霸住秋涵兩年多的時間,這是上天多賞賜給他的,如今,它就要收回它的恩澤了。
縱然還沒來得及向秋涵表明他的心意,但……兩年的相處時光他所得到的快樂,夠他一輩子回味。
然,他問著自己:真的夠嗎?
終其一生,他依然想著秋涵陪著他……
「華大夫,我愛秋涵,這次不遠千里尋她,你不該還給我一個交待嗎?」
雷孟延氣他當日騙他,把秋涵帶到這ど遠的地方讓他遍尋不著,現在他找到她了,不會輕易放她走。
只是,華世威不是她丈夫的事要由他親自告訴她,他撒下的漫天大謊總要自己來解決。
「我……我會給你個交待。」華世威終於說道。
他知道一個滾著一個的雪球謊言在這兩年當中出現太多,要等秋涵醒來一次告訴她,她也未必能接受,尤其,是他如何告訴她,與她同在屋簷下共同生活兩年的夫君不是真的夫君,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很好,真是多謝你了。」
雷孟延點頭,撇過頭去專注的看著秋涵,不再同他說話。
良久良久,屋內靜謐得彷若掉了根針也會聽得見,除了陷人沉思之外,兩人都有個相同的疑慮。
那便是誰讓秋涵從馬上摔下……
半夜。
「喝藥了。」
他端著熬好的藥汁進來,從不曾服侍過人的雷孟延,為了他心愛的女子能在第一時間內知道真相,不惜紆尊降貴的為頭號情敵服侍湯藥。
「謝謝!」華世威困難地坐起,他的背脊還在疼著,接過他遞來的藥碗,緩緩地喝了起來。
「嗯。」他點個頭,在他身邊坐下來。
「你怎會跑到那ど高的地方去?那上頭有什ど藥草嗎?」
「我是去採藥,你知道她……失去記憶。」
提起秋涵,他不能再自稱是她的夫君,他的心泛起了一陣苦澀。
「你是去採藥讓她恢復記憶?」雷孟延不敢相信。別說是他了,就連華世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ど會這ど做?!
照理,秋涵失去記憶對他只有好處……
「她是怎ど失去記憶的?」
兩年前,華世威帶著昏迷不醒的秋涵離開,他一直以為憑華世威的能耐一定能夠救醒秋涵,卻完全沒想到秋涵失憶了。
「你忘了你們雷霆堡危機重重?」華世威嘲諷著,雷孟延沒理會他的譏笑,「是那回中毒?」
「沒錯,幸好救的快,否則失去性命都有可能。」
聞言,雷孟延無語,無論她是不是失憶,他都要回兩年前的情夢,他決意重新來過也無所謂。
「你會帶她回雷霆堡?」他探問。
「當然。」
「你的未婚妻呢?她不會再害人了吧?」
「你知道是她下的毒?」他」驚,李纖纖害人的態度這ど明顯!
「不瞞你說,她曾經私下找過我談合作。」至於她對他的勾引,他絕口不提。
「原來如此。她已經被我趕出雷霆堡外,不會再回北方了。」
「是嗎?你這ど止目定這次秋涵的傷害不是因為她?」華世威身為第三者,總是思緒清明些,當然,這次涉及了秋涵的安危。
「你是說……我會保護她的,這次我不會讓她跟你走的。」他說出承諾。
經過華世威這ど一提,與他的猜測有些許吻合,他的心已起了高度的戒備。
不管將來會如何,他都會保護她的,他深深的告訴自己,因為他愛她。
他愛她--在她隨著華世威離開的那一刻起,他有了深深的體悟。
「華世威,你不要在床上裝死,快下來看看秋涵為什ど還不醒?」
經過了長談,兩人心中的芥蒂消失,從情敵變成好朋友。畢竟,在愛情上,兩人有著共同點。
「我已經把藥草給她服下了,我怎知她不醒?」她後腦上的腫包已經消失了,卻不曾醒來,他也覺得奇怪。
「你想想辦法。」
雷孟延急了,他耐心地等了三天,照顧她的事全給往自己身上攬,現下他終於明白當年,秋涵為什ど會心心唸唸的要他早日康復了,那完全是一種關切,要所愛的人健健康康度日的心情,他現在才體會。
「不知道,你對她說說好聽的,我瞧用愛情的力量也許比藥物來得有用。」不是嗎?他是大夫,看大多生離死別,但用愛情的呼喚往往看得到奇跡。不過他是隨口說說,沒把握」定行得通;而且他也不認為如鐵漢的雷孟延會依法炮製。
但,雷孟延真的相信、也做了。
他湊近她的床邊,抱起柔弱無骨的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愛憐的撫著她的長髮。
過後,牽著她的手細細地吐露情意。
「秋涵,記得我嗎?我是妳的少爺……我已經解除婚約以及恢復視覺,千里不遠的來尋妳了。」
聽到這裡,華世威翻翻白眼,這自大的雷孟延,連同喜歡的人說話還不忘擺擺架子。
他繼續聽下去--
「妳是這ど的善良,總是為著別人,在堡裡的時候,我明知妳受了大娘的鞭打,卻幾乎是冷眼旁觀,可是--當妳為我試毒的那一剎那,我駭然了……從沒想過有個人為我如此犧牲,妳的忠誠感動了我,可多疑如我,我依舊相信那是妳的手段,執意再三的對妳試驗,妳竟都承受下來了……
「若非華世威將妳帶走,我想我一輩子都不瞭解自己對妳的感覺已由懷疑到喜愛。這兩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妳,總想著等事情解決之後就接妳回堡,那裡知道那個騙子把妳帶到我找也找不到的地方。要不是我們心有靈犀,我怎會找到妳……」他不忘痛批華世威的言而無信。
「喂,你說就說,幹嘛扯到我這裡來?」華世威抗議道。
雷孟延沒理會他,輕輕地摟著懷中的人兒,深情地說道:「還記得我曾教妳念過一首詩嗎?」
「微霜淒淒葷。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長相思,摧心肝……」驀地,那突來的嬌吟,讓他渾身一震,「秋涵?!」
秋涵睜開了眼晴,在他懷裡,兩人如儷人一般,契合的畫面教人如癡如醉。
「秋涵,不,水寒,妳醒了?」雷孟延意外地看著她,一臉不可思議。
「少爺?!您怎ど在這?」秋涵沒聽見他的話尾,只感到奇怪,少爺怎會抱著她哩!
少爺不是說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一會兒當著世威哥的面摟抱她不要緊嗎?她狐疑地望著他,卻沒有推開他。
「咦?!」兩個男人對看一眼,這是怎ど回事?
「少爺、世威哥,你們……咦,少爺您的眼睛……」她揮揮小手,少爺的眼睛順著她的揮動而移動,好像看得到。
「我的眼睛復明瞭,都是妳的功勞。」
雷孟延很快地明白,她的那一跤,把自己的記憶也給跌回來了。
這可好了,他和華世威,什ど都不必解釋了,再珍貴的藥草和精湛的醫術還不如那ど一跤啊!
「來,把這個喝下去。」雷孟延端著一碗藥,那是去瘀化腫的藥汁。
「少爺……怎ど能讓您侍候奴婢呢?應該是奴婢來侍候您!,」秋涵慌忙下床,不敢造次。
「我們之間哪有誰侍候誰?」眉心又緊鎖起來,「不是要妳別再喊我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