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不是他自誇驕傲,像他這種讓人一見難忘的帥哥,是不可能會讓人忽略的。
「啊!」子敏輕聲一呼,心中知道已是凶多吉少。
聽聞她低呼的巴原玨抬頭問;「怎麼了,哪裡痛嗎?」她兩邊臉頰已是紅腫一片,明早或許還消不了。
「不是,是我好像弄碎了什麼。」剛才她感覺自己弄碎了一類似玻璃物,連忙湊上前看著自己剛才獲過的地方。
巴原玨湊近來看,幫高度近視猶如瞎子的她確定那是否為隱形眼鏡的屍體。
真是冥冥中注定的報應,但老天爺還算仁慈的給了她一個救美英雄。
一直以來在台灣好像都是這樣的,六年前在學校有雙於在她每每厄運忽至時,適時的出手援救她,如今重回故土,依然出現了個好心路人對她伸出仗義之手。
她轉頭真誠的注視眼前模糊的人影。
「給你添麻煩了,但我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謝謝。」道完謝,她欲轉身進入屋裡。一張臉仍是火辣腫痛,得趕快進屋擦藥消腫,不然肯定會留上好幾天的瘀青。
巴原玨沒想到她道完謝馬上就轉過身子,還來不及出聲警告,她已經硬生生的撞上一旁的郵筒,撞出低沉的「咚」聲。
子敏慘叫一聲,捂著額頭退開,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她撞到無辜的郵筒了。
「你沒事吧?」巴原玨硬是憋住笑意的問。從那撞擊聲聽來,她的額頭一定很痛。
「沒事,沒事。」子敏覺得很饃,尷尬的朝他笑笑,這次學乖的避過郵筒。
「你真的沒事嗎?郵筒都凹了個洞。」他誇張的說。
她信以為真,驚訝的退回去,擔心的瞇跟瞧著郵筒,「在哪裡?」
「那麼容易相信別人,我真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巴原玨雙手抱胸,黑眸子裡滿是好笑與無奈。
聽了他的話,她原本疲憊的身子緊繃起來,知覺靈敏度瞬間提升不少。聽他的語氣像是認識她的樣子,她這才認真的注意起他。
她努力的想在他的臉上凝視焦距,卻功效不佳。
「我們認識嗎?」不問還好,一問她還真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了。
巴原玨露齒一笑。「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次有女孩子問我這問題。」
子敏突然倒抽了口冷氣,不自禁的倒退一步。她認得這聲音了!
「雙子!?」她失神大喊。
雖然比以往低沉了些許,但那略帶狂傲的語氣仍是一如往昔,她就算想志也忘不掉。
「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名字了。」看來她並沒有忘記他,他終於可以平衡些了。
子敏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事實上像十幾顆炸彈突然在她耳旁同時爆炸,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喪失了感受能力,兩眼一翻,整個人往後癱。
巴原玨嚇了一跳,迅速的摟過她癱軟的身子反轉半圈,自己則背朝下做肉墊。
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但他沒預料到已經俾攤爛泥般的於敏,在無意識時對他仍有絕大吸引力,他倒地時將頭部保持比肩膀稍高,以免因碰撞到堅硬的柏油路面而發生傷害,子敏的頭則「叩」地一聲撞上他的前額,在他還來不及呼痛之前,後腦又因這作用力彈撞向地面。
她的唇也碰到他的,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對這柔軟觸感,他是不會錯過的,可是他腦袋的痛楚在一剎那掌握了他全部的痛覺神經,讓他連指控她榆吻自己都做不到,更別提去感覺四唇相接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巴原玨忽然有種欣慰的感覺,雖然六年可以改變許多事,但她那容易引來厄運的體質,還是一如往昔。
真是親切呀……
第七章
最後是勤勞不殆的人民保母在夜間巡邏時,發現巴原玨躺在地上,旁邊跪個女人,他奇怪的上前詢問。
在這一帶,佔地廣大的巴宅可是地標,而男俊女妍的巴家人自然是當地無人不識的面孔。
「醒醒。」他用警棍推了推巴原玨,不像於敏因害怕巴原玨落地時傷到哪,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他們招來救護車時,巴原玨皺著眉頭的呻吟醒來。
「不用見鬼的救護車了,我沒事。」他的頭痛真是可以用「前後夾擊」來形容,痛得他只能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他捂著後腦,掙扎的坐起。
他是不想也不願去醫院,若他真進了醫院,今晚看熱鬧看到受傷這件事絕對會炒作得比他進醫院還要大,到時他又會被當成隻猴子,任人參觀。
巴原玨望向哭得如喪考妣的子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巡警看看巴原玨,又看看於敏。
「你是對人家怎樣了嗎?」巡警的臉上寫滿了不以為然。
巴原玨頭痛欲裂,沒心情去理會他。
「我要是真對她怎樣了,我會去自首的。」他口氣不佳的應著。
從來就只有女人倒貼他的份,輪不到他對女人來強的。
巡警當真皺起眉頭,「雙子,你別當我開玩笑,這種事是公訴罪,連你們家老太爺都保不了你的,你可得想清楚。」他好心提醒。
愈說愈離譜了,巴原玨真想叫他快點滾蛋,此刻滿頭包的他才是貨真價實的被害人,怎成了意圖強姦他人的匪徒?
「我不跟你說了,有什麼事你自己問她比較快。」他指指哭得肝腸寸斷的於敏。「如果她說我怎樣你再來抓我不遲,而她跟你說完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不用頒好人好事的獎狀給我,我沒空去領。」他強忍頭痛,站起身來,再不想膛這渾水了。
媽的,他的額頭居然滲出了血絲,是他的皮太薄還是她的頭太硬?這不是普通的痛,當年他被棒球K到好像也沒痛到這程度。
不理巡警叫他最好留下的聲音,才剛要舉步離開,他的褲腳便被扯住。
他面色不悅的朝子敏瞪去,卻在觸及她那雙楚楚可憐,彷彿有滿腹委屈般的濕孺大眼時,無聲的吐了口氣,不耐、氣忿就這麼瞬時煙消雲散。
這還是他生平頭一次生出對某個人無計可施,無可奈何的感覺。
「我不是那麼醜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出現……在你面前……我都那麼醜……」子敏因不斷抽噎,致使一句話說得破破碎碎,讓人更加不忍。
「你是因為覺得自己丑才哭!」巴原玨難以置信的問。女人這東西就算花十輩子的時間,也無法瞭解她們在想什麼。
子敏默默的低下頭去,手仍然緊緊捉住他的褲管,生怕他走掉。
站在一旁的巡警這時湊到巴原玨身邊。
「我想她不是因為自己丑在哭,她不是說了嗎?她覺得自己現在很醜,偏偏又讓你看到。雙子,你的女孩子緣還真的很好,該收心了啦,讓那麼漂亮又可愛單純的女孩子為你掉眼淚,於心何忍呀?」
「我總算知道最近治安為什麼不好了,原來警察全改行當兩性專家了。」巴原玨皮笑肉不笑的說。
「好啦好啦!是你才有,別人我才懶得理咧。」巡警知道他不爽了,拍拍他的肩臂。「我繼續去巡邏,你自己好自為之,走了。」
巡警走後,四周又恢復丁寧靜,而子敏卻一點兒也沒有放開他褲管的意願。
「小姐,現在很晚了,你沒事的話就進屋去休息吧!」
他歎息,如果他能狠下心撥掉她的手就好了,現在的他不但累,而且腦袋裡有兩把槌子在敲打著,恨不得能馬上回家上床躺下。
仔細想想,遇上她,連空氣都會變得戲劇性,每次都看她被打、被欺負,六年前如此,現在再度遇見她還是如此,不知這純粹只是巧合,還是他與她天生的孽緣。
子敏放開手,掙扎的站起身來,試了一會兒後,沮喪的放棄看清楚他的企圖。
她真不知道對老天爺她是該埋怨還是感謝,因為她朝思暮想六年的男人就在跟前,她卻陰錯陽差的再次掉了眼鏡而無法看清他;也幸好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否則依她現在這等丑到極點的模樣,無法接受他任何一種驚異或鄙夷的表情,就算只有一下子,也會令她心碎欲絕。
她前額突然抽痛一下,讓她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頭痛?」巴原玨的語氣顯得有些敷衍,還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大概是撞到石頭什麼了,額頭腫了一塊。」子敏自行推出結論,又因一陣痛皺彎了眉。
巴原玨冷哼一聲,要不是她那對眼睛中看不中用,他一定叫她看清楚他額前破皮流血的傷口!撞到石頭?她的頭像石頭還差不多。
「你的臉還是很腫,快進去冰敷一下吧,我先走了。」兩三句交代完,他轉身要走。
怕他走了之後又是相見無期,她急切的往前小跑兩步。
「我去你家找過你,可是……守衛說你不住那裡了。」她黯然垂首。
事實上她回國後,一連好幾天都去巴家大屋前徘徊,希冀他會突然從那扇厚鐵門裡出來,可惜不但未能如願,反而被守衛懷疑她行跡可疑,主動上前盤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