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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朱映徽

  她哀傷地想著,如果她度不過命中的災劫,能夠死在最愛的男人手裡也好……

  「你——」該死!她真不怕死?

  一把怒火在牧初揚的胸口熊熊燃燒,除了對她的反應感到憤怒之外,更是因為自己竟然狠不下手真正傷害她!

  狂烈的怒焰幾乎燒盡他的冷靜與理智,他的大掌驟然鬆開她的咽喉,轉而扣住她的後頸,將她蒼白的小臉拉近,重重地吻住那兩片柔潤的紅唇。

  他的吻既狂又野,近乎粗暴地嚙咬她嫣嫩的芳唇,即使嘗到了一絲血腥味,仍舊持續加深這個吻,火燙的舌蠻悍地撬開她的唇齒,攫住她甜美的舌尖,狠狠地糾纏吮吻。

  直到兩人都幾乎喘不過氣來,牧初揚才鬆開懷中溫軟的身子,任由她虛弱地跌坐在地。

  他喘息地瞪著她,黑眸中閃耀著火焰般的光芒,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是純粹的怒火,抑或摻雜了其他他不願去深究的情緒。

  「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去考慮清楚,若是你再不肯招供,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你!」他咬牙撂下狠話,卻連自己都不確定,他是否真的能狠下心來對付她。

  神色複雜地瞪了她一眼後,牧初揚霍然轉身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谷向晚的紅唇彎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雖然牧初揚的話說得狠絕,雖然他剛才的確動了殺機,但是他最後終究還是下不了手,這是否表示……他對她有一絲絲的在意?

  唇畔的笑意加深,眼底也泛起了點點感動的淚光,她突然覺得,這間石室不再那麼冰冷了。

  光是想著他,心底的暖意就像漣漪一般,一圈圈的蕩漾開來,蔓延至全身,不但暖和了她的心,就連原本冰涼的指尖也逐漸暖熱了起來……

  ☆   ☆   ☆

  牧初揚前腳剛走,杜京芸後腳便來到了石室。

  她剛才看見牧初揚臉色沉鷙地走了出去,便猜想他可能在一怒之下對谷向晚嚴刑逼供。

  想像著谷向晚遍體鱗傷的淒慘模樣,杜京芸的心中便掠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意,她甚至忍不住溜進石室,想來狠狠嘲笑谷向晚一番。

  但是沒想到一踏進石室,看見的不是谷向晚渾身是傷的狼狽模樣,而是她臉上那一抹刺眼至極的微笑!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她猜錯了?牧初揚並沒有對谷向晚嚴刑拷打?

  杜京芸驚疑不定地仔細端詳谷向晚,一看之下,她的臉色立刻大變。

  從頭到腳,除了頸間的紅痕之外,谷向晚的身上哪有半點被拷打的痕跡?

  唯一稱得上「傷勢嚴重」的,就只有那兩片腫脹且滲著淡淡血絲的紅唇,但那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剛被人徹底的吻過,而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牧初揚!

  強烈的妒恨像千萬隻蟲蟻,狠狠地噬咬著杜京芸的心,讓她的面孔幾乎扭曲起來。

  她好恨!為什麼牧初揚不像對付上回那名刺客一樣,對谷向晚嚴刑逼供?

  他為什麼獨獨對谷向晚手下留情?難道說……他對這女人動了心,所以不忍傷她一根寒毛?

  杜京芸恨得差點咬碎銀牙,滿心的不甘像無數根尖針扎刺著她的全身,幾乎快逼瘋了她!

  這幾年來,她對牧初揚忠心耿耿,縱有滿腔的愛戀,也只敢默默地守候在一旁,不敢奢想有朝一日能夠飛上枝頭,但是谷向晚竟然在短短的幾天內,就輕易得到了自己不敢奢求的眷顧。

  這女人不過是個居心叵測的冒牌貨,憑什麼得到牧初揚的另眼相待?

  「收起你臉上那噁心的笑容!」杜京芸陰狠地叱喝。「我奉了少主的命令來問話,你最好乖乖的合作,否則有你好受的!」

  聞言,谷向晚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斂去,卻仍沉默不語。

  「還是不說?哼,就算你的嘴跟蚌殼一樣緊,我今天還是會把它硬撬開來!」杜京芸取來一條長鞭,唇邊綻開一抹獰笑。「少主可是特別交代過了,要是你不肯招供,就要對你用刑!」

  看見那條又粗又長的鞭子,谷向晚的心悚然一驚,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全然的不信。

  「不,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會這麼對我!」

  她篤定的語氣讓杜京芸心底的妒火更盛,這女人憑什麼認定牧初揚不忍傷她?

  「為什麼不可能? 事實擺在眼前!如果少主真的對你有一絲一毫的不捨,又怎麼會把你關在這裡?對少主而言,你不是傅婉兒,那就一點價值也沒有!」

  谷向晚臉色一白,回想起牧初揚娶傅婉兒的本意,原本堅定的信心便產生了些許動搖。

  見她無話反駁,杜京芸的心中掠過一絲得意。

  「你以為少主不親自動手,就是對你有情? 哼,別自作多情了!少主只是不想弄髒了他的手!」

  聞言,谷向晚的臉色更白。

  他不想弄髒自己的手,所以剛剛才沒有真的掐死她?會嗎?這會是他沒有痛下殺手的原因嗎?

  「不……不會的……」她不願相信,但心裡卻是愈來愈不確定。

  「廢話少說!你到底招是不招!」杜京芸怒喝一聲,甩動手中長鞭,鞭子劃破空氣,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

  強烈的嫉妒讓她紅了眼,私心希望谷向晚不要合作,這樣她就可以趁此機會狠狠地教訓這個女人。

  谷向晚緊咬著唇,她知道杜京芸巴不得能折磨她,但無論如何,她絕不能鬆口洩漏任何關於聚落的消息。

  「很好,這是你自找的!」

  杜京芸的紅唇勾勒出一抹殘酷的笑意,手中長鞭猛地朝谷向晚揮去。

  長鞭挾著凌厲之勢,狠狠地落在谷向晚纖細的肩頭,只差數寸就要劃破她美麗的臉蛋。

  一陣火燒般的劇痛在谷向晚的肩頭炸開,那無法負荷的痛楚令她還來不及發出痛呼,就已暈厥過去。

  杜京芸冷冷睇著她狼狽的模樣,眼底浮現一絲暢快,但光是這樣還不夠,她還要這女人嘗到更多的苦頭!

  她走上前去,以足尖踢踹谷向晚的身子,力道毫不留情。

  「快給我醒來!別賴在地上裝死!」

  谷向晚因身上傳來的疼痛而緩緩轉醒,她半睜開眼,看見杜京芸那張因妒恨而顯得猙獰的臉。

  「快說!你是什麼人?傅婉兒呢?」

  「我不會……不會說的……」谷向晚虛弱地喘息。

  「你討打!」

  長鞭再度揮去,這次落在谷向晚的背上,那狠毒的力道劃破了層層衣料,在她白皙無瑕的雪背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見她又再次暈厥過去,杜京芸的臉上露出陰獰的冷笑。

  「還裝死? 我就打到你醒來為止!」

  她的手一揚,想要再狠狠抽個幾鞭,鞭子的另一端卻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扯住。

  「做什麼?快放手,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她破口大罵的聲音在回頭看見來人的面孔時戛然而止,一顆心慌亂得差點停止跳動。

  老天!怎麼會是少主!?

  剛才她還以為是哪個想要阻止她的守衛,沒想到竟然會是牧初揚,可他剛才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會去而復返呢?

  杜京芸心慌地鬆了手,長鞭頓時落入牧初揚的手裡。

  「少……少主……」她囁嚅地低喚,冷汗涔涔。

  牧初揚的俊臉有如千年寒冰般陰沉冷硬,凌厲的黑眸從滿臉心虛的杜京芸緩緩移向一旁的谷向晚。

  當他看見谷向晚昏迷在地,背上還有一條怵目驚心的血痕時,黑眸一瞇,迸射出令人膽寒的厲芒,此刻的他看來就像是被惹怒的惡魔,眼底凝聚了噬血的風暴。

  「是誰叫你來的?」他冰冷的嗓音,透著極度的危險。

  「呃……是……那個……」杜京芸畏懼地輕顫不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說!」他倏然暴吼一聲,嚇得杜京芸差點驚跳起來。

  「沒有……沒有人……」

  杜京芸的話聲方落,耳邊就傳來接連兩聲長鞭劃破空氣的凌厲聲響,她還來不及反應,甚至根本還沒看清牧初揚是什麼時候出手的,身上就已多了兩道皮開肉綻的鞭痕。

  她疼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喘息。那兩鞭的力道毫不留情,若不是她自幼習武,身子骨比尋常女子健壯許多,只怕此刻早已像谷向晚一樣暈死過去。

  「少主,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杜京芸震驚、憤恨地握緊了拳頭,簡直不敢相信牧初揚會這麼對她!

  就算他不明白她的一片癡情,也該知道她對他的忠心不貳,可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而鞭打她?

  牧初揚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陰沈。「你還是沒弄懂我為什麼會對你動手。」

  杜京芸一愕,怔怔地望著他。

  「我懲罰你,不是為了任何人,而是因為你沒有我的命令擅自行動,甚至私下動刑,這才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他剛才返回石室,原本是要命令守衛盯著谷向晚吃飯,免得還沒從她口中間出半點消息,她就先餓死了,不料卻發現石室外的守衛竟不知被誰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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