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谷向晚驚喘地問。
他們不是才剛……難道他又想……
「你說呢?」他冷佞一笑,目光凶狠地盯住她。
她的心理很明白,生嫩的她,哪抵抗得了他狂熾的挑弄?她真怕自己會受不住地全招了。
「說!你為什麼要冒充傅婉兒來破雷山莊,有什麼目的?」
谷向晚虛弱地搖著頭,神情掠過一絲難堪。
她冒充傅婉兒,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來到他的身邊。但就算她真的向他坦白又能如何?她的愛,他大概不屑一顧吧!
「快說!」牧初揚低喝一聲,嘴裡說的卻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不……啊……」谷向晚渾身嬌顫不止,整個人虛軟無力,只能無助地攀住他的頸項,幾乎要在他狂肆的挑弄下投降。
「還不招?」
「快說!你為什麼要冒充傅婉兒?」
「因……因為……」
「因為什麼?說!」見她稍有鬆口的跡象,牧初揚立刻追問,非要逼她吐露實情不可。
「因為——我愛你!」谷向晚終於情不自禁地脫口喊道。
那三個字一說出口,她立刻心慌又懊惱地咬著唇瓣,而牧初揚則是渾身一僵,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 ☆ ☆
她說——她愛他!?
牧初揚的黑眸寫滿詫異,像是聽見了什麼無法理解的話語。
她甘冒生命危險,頂替傅婉兒的身份來到破雷山莊,只是因為愛他?
不!這怎麼可能?雖然她那聲愛語喊得情真意切,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一舉一動、一言—行肯定都存著陰謀!
「你愛我?因為愛我才假冒傅婉兒?」他冷嗤道。「你以為我那麼好騙嗎?在你踏進破雷山莊的大廳前,我根本不曾見過你!」
「你的確沒見過我,但是……我見過你。」
「什麼時候?」牧初揚一點也不信。
「一個月前,濃霧瀰漫的圓月夜裡,我在姻緣湖畔見過你一面。」
提起那一夜,當時的情景便一幕幕地浮現她的腦海——初見他時的芳心顫動、偷吻他的大膽舉止,還有見他離去時的失落與惆悵……那一切全部清晰深刻得彷彿昨天才發生。
一個月前?濃霧瀰漫的姻緣湖畔?牧初揚怔了怔,終於回想起那幾乎已被他遺忘的的情景。
這麼說來,那一夜並非是場幻夢,而是真的有人在他唇上偷了一吻,並在他清醒之前逃得無影無蹤,而那個人——就是她?
兩道濃眉攢得更緊,她的回答不但沒有解開疑惑,反而讓她顯得更加可疑。
「為什麼你會在深夜跑到樹林深處?你到底是何來歷?有什麼目的?傅婉兒到底是死是活?」
谷向晚緊抿著唇瓣不斷地搖頭,她不能再透露更多的訊息了。
她伸出手臂,試圖從他的圍困下脫身,但她那麼點貓兒似的力氣根本無法與他抗衡,只能繼續被困在門扉和他的身軀之間,絲毫動彈不得。
「你說是不說?」牧初揚沉著臉怒喝道。
谷向晚死命咬著下唇,即使嘗到了一絲血腥味,依舊不肯鬆口,關於聚落的秘密,她無論如何也得死守住。
連著兩次的翻雲覆雨,幾乎耗盡了谷向晚的氣力,當一切歸於平靜後,她軟弱無力地靠在牧初揚身上,卻被他無情地推了開來。
頓失倚靠的她,沒有力氣站立,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
牧初揚繃著臉看著她,知道對於初嘗雲雨的處子而言,他的掠奪太過狂烈,而連著兩次的歡愛,更有得她好受的。
「把衣服穿好。」他冷硬地命令,自己也穿上了衣服。
谷向晚聞言一驚,眼底浮現心慌不捨的光芒。
「你要趕我走?」
看出她眼底的依戀,牧初揚的眉心一擰,胸臆間那股複雜的情緒更加強烈了。
他實在無法理解,他都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也幾乎把狠話說絕了,她竟然不想逃開,還想留在他的身邊?
難道她真的對他……兩道濃眉鎖得更緊,他移開目光,不去看她那雙溢滿柔情的眼眸,硬聲說道:「在你還沒坦白招供之前,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
第六章
清冷的月光,斜映在灰白的石牆上;蕭瑟的夜風,帶來陣陣刺骨的寒意。
在這座幽閉的石室中,一切都顯得如此冰冷淒清,唯一能讓人感到一絲溫暖的,就只有牆邊那盞隨風搖曳,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光。
谷向晚蜷縮著身子,倚著石室角落的牆邊而坐,低垂的眼眸哪兒也不看,就這麼失神地望著地面。
她被關在這座石室已有兩天之久,這兩天來,別說是三餐溫飽了,就連一件取暖的被子也沒有。
一陣寒風又從唯一的那扇小窗灌了進來,令她嬌弱的身於不禁瑟瑟發抖。
她閉起雙眼,以纖細的手臂環抱住自己,假裝是牧初揚正擁抱著她,而這想像,終於止她感到一絲微弱的暖意……
後悔嗎?雖然這個問題曾經浮現心底,但她的答案卻是毫無疑問的——她不後悔,一點也不!儘管傾盡所有的愛戀,只換來了短暫的纏綿,她也絲毫不悔。
倘若她真的如同相士所言,命中有著難以度過的災劫,那麼她寧可以碎心的代價來換取片刻甜蜜的記憶,也不要在最後的這段時日裡,懷著滿心的惆悵與遺憾。
只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不嘗白不嘗——每當回想起他說這句話時的冷酷神情,那股椎心的刺痛總會令她疼得幾乎落淚……
她緊閉著眼,整個人沉浸在深深的哀傷之中無法自拔,就連耳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響,她也毫無所覺。
牧初揚摒退了守衛,獨自走進石室之中,高大的身軀站在幾步遠外,不發一言地望著蜷縮在牆邊的谷向晚。
據負責送飯的小廝說,這兩天送進來的飯菜,她幾乎都原封不動,不過短短的兩天,她整個人已消瘦了一圈。
望著她那憔悴失魂的模樣,牧初揚的心底泛起一陣不忍,但那也只是一閃而過的情緒,他冷硬的面孔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
「什麼也不吃,你是打算餓死嗎?」他冷冷地開口。
這熟悉的嗓音穿透重重憂傷的思緒,傳入谷向晚的腦中,她驀然睜大了眼,猛地抬起頭來。
一看見牧初揚,她的眼眶一熱,胸口在瞬間漲滿了一股欲淚的酸楚。
他臉上冷峻的神情,讓她沒有心存他是來放了她的奢想,但是無論如何,能夠見到他,她就很高興了。
牧初揚刻意忽視她眼底的款款深情,冷聲說道:「傅婉兒到底在哪裡?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這兩天,他幾乎派出了所有手下,四處追查傅婉兒的下落,但卻連半點蛛絲馬跡也沒查到。
再過不了多久,傅天蕭就會南下來到破雷山莊,到時候如果讓傅天蕭知道他的愛女在破雷山莊附近遇襲失蹤,至今仍生死未卜,屆時,別說是想藉由聯姻來擴展破雷山莊的聲勢,搞不好雙方反目成仇,倒多了個棘手的敵人!
「只要你坦白說出一切,我可以考慮放了你,這已是我對你最大的寬容!」要是換成了別人,膽敢背叛、欺騙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去深思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女人另眼相待,他就是無法像對待刺客、叛徒那樣地對待她。
谷向晚的眸光一黯,雖然她並不奢望他對她說些什麼關懷的話語,但是他一開口就是冷硬的質問,未免太過傷人。
她知道她無法像傅婉兒一樣,帶給他任何的利益與幫助,但是對他來說,她難道真的沒有半點意義嗎?
她的不言不語讓牧初揚皺起眉頭,而那一臉淒楚的神情,更讓他的火氣為之上揚。
「你別以為我不會對你動刑!」森冷的威脅,從緊咬的齒縫間進出。
他對她已經夠寬容了,她竟然還不肯合作,難道真要逼他使盡一切狠絕的手段,她才願意坦白招供?
對她動刑?谷向晚的心一陣抽痛,不願相信他真會這麼狠心地對她。
她受傷的眼神,讓牧初揚的情緒更加浮躁,他猛地拉起她,大掌威脅地扣住她的頸子。
「你到底說是不說?」他沉聲低喝,銳利的黑眸緊盯著她的反應。
他掌中的頸子是如此纖細,只要他的五指使勁一收,就能輕易地要了她的命!
背叛和欺騙,向來是他所無法容忍的,除掉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該是輕而易舉的事,但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對她痛下殺手?
是因為她那雙澄澈無怨的眼眸撼動了他的心?還是她眼底的縷縷柔情牽絆住了他?
不!不管是什麼,他怎能讓一時的心軟,壞了他的大業?
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和整座破雷山莊相較之下,孰輕孰重該是再清楚不過!
黑眸驟然進出殺氣,五根手指驀然收攏,緊緊扼住她纖細的頸項。
咽喉的劇痛令谷向晚蹙緊了眉心,幾乎無法呼吸,但她卻不開口討饒,甚至毫不掙扎地任由他漸漸加重手指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