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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子澄

  「牧場?」葛郁捷失神地看著他。

  「是,牧場。」桑清琅歎了口氣,指了指在她的土地右方兩百公尺處,以木樁圍起的寬闊草地。「看到沒有,很多工人和家眷跟我住在一起,我不會有機會佔你便宜的。」

  葛郁婕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又聽出他的調侃之意,忍不住紅了張粉臉。

  「怎麼樣?去或不去?」就算他做善事好了,不然丟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那……我的房子……」她眼睛又泛起淚霧。

  「我說了,再找時間幫你把這裡弄好,成不成?」他抓亂滿頭髮絲,配上下巴茂盛的大鬍子;看起來更顯熊樣,差點沒讓他搞成神經病。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她終於想起該有的禮貌。

  桑清琅咕噥著詛咒了聲,將她拉站而起,拎起她的行李箱,轉身往牧場走去。

  「喂,我可能沒太多預算讓你幫我整理房子,」她跟在他身後,又想到另一個現實的問題。「怎麼辦?」

  桑清琅頓住腳步,停了兩秒繼續往前走。「你在這裡有工作嗎?」

  「沒有。」她本來想安定下來再找工作的,但現在看起來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就給我待在牧場裡做工抵債!」他終於不耐地大聲咆哮。

  ***

  「啊!有年輕的小姐來這裡真好。」胡媽邊攪拌著手上的麵粉糊,邊對著正努力刨著紅蘿蔔絲的葛郁婕說道。「這裡除了牛啊、羊啊、雞的,就剩下一大堆臭氣沖天的『羅漢腳』,是該有個香噴噴的女娃兒來跟我作伴了。」

  胡媽是個胖胖圓圓的中年婦女,據她說已在牧場裡工作了五年。

  「不是有家眷也住這兒嗎?」她可沒忘記那個大鬍子所說的話。

  「什麼家眷?那些工人都住在附近,下了工全走光了。」沒人願意留下來陪她老太婆聊天,真是!「就只有胡媽我跟他住這房子裡。」

  「啊?」葛郁婕頓了頓,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那大鬍子呢?他老婆、小孩呢?」那傢伙竟然說謊!?

  「大鬍子?」胡媽想了想,隨即扯開笑意。「你說清琅啊,那小子還沒娶呢!」

  「他那麼老了,怎麼不找個老婆?難不成沒人敢嫁他?」小子?胡媽真夠善良的,滿把鬍子還稱他小子?啊!

  不過,那把鬍子的確會使女人望之卻步。

  「老?那小子才三十歲,你可別被他那把鬍子給騙了。」胡媽嗤笑道。

  「喔!」她被實情嚇了一跳,吐吐舌頭。

  「我每次叫他把鬍子刮了,他就是嫌麻煩。他啊,鬍子長得特快,幾天沒刮就成了那樣子,說都說不聽。」胡媽可把他當成自個兒的兒子,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他那樣子……挺嚇人的。」她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可別看他那熊樣,可是有很多年輕女孩喜歡他哦!」胡媽笑了笑,可得意了。「那也難怪,年紀輕輕就擁有這麼大的牧場,長得又帥,難怪這附近的女孩都迷他迷得要死。」

  帥?!迷他迷得要死!?葛郁婕聳聳肩,不大認同胡媽的說法。

  「你咧?好好的在台北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胡媽好奇地問。

  葛郁婕把遺產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把遇到桑清琅的過程又交代一次,以滿足胡媽的好奇心。

  「這樣啊,這清琅倒是頭一回帶女娃兒回來,我還以為你是他女朋友咧。」胡媽覺得可惜極了,原以為那小子總算願意定下來,沒想到是她想多了。

  「啊!」葛郁婕聽她這麼一說,手滑了下,讓刨絲器劃出道口子。

  「欽,你這孩子怎不小心點兒?」胡媽忙丟下大鐵盆,撕了一疊廚房用紙巾山壓在她冒出血的傷口上。

  「胡媽,開水沒……怎麼了?」桑清琅正巧進廚房找水喝,看兩個女人擠在一塊兒,好奇地問了聲。

  「郁捷被刨絲器割到了,我在幫她止血。」胡媽搶下葛郁婕手上的刨絲器,把疼皺了一張臉的她推給桑清琅。「吶!我要開始煮飯了,你去幫她上藥。」

  「一點小傷,上什麼藥?」桑清琅接過手壓住她的傷口,不以為然地說。

  「你這小子就是不懂憐香惜玉,去去去,要給郁婕留下疤,我就不讓你吃飯!」胡媽惡狠狠地威脅道。

  「這麼嚴重?」民以食為天,不讓他吃飯可怎麼得了?「走,我去拿醫藥箱。」

  「不用了,止血就好了。」走出廚房,葛郁婕便想抽回小手;她可沒忘這大鬍子說她手上的傷只是小傷口,她很會記仇的。

  「那可不行,胡媽會不給飯吃!」她的手好小,握起來軟軟、熱熱的,感覺還不錯,他倒是有點捨不得放開了。

  「小傷不礙事的。」她停下腳步,不肯跟他上樓。

  「你這女人怎麼搞的?囉哩叭嗦,走啦!」

  一個不肯放手,一個不肯上樓,兩個人就這麼在樓梯口拉拉扯扯,自然引來幾個年輕工人的側目。

  「頭兒,哪來這麼標緻的妞兒?」阿標用脖子上的毛巾抹著臉,好奇地問。

  「聽說是台北來的,會不會是頭兒的老相好的啦?」小林把手在牛仔褲上抹了抹,算是完成清潔工作。

  「我不是……」葛郁婕眨眨眼,搞懂他們的話意,忙著想澄清。

  「不要亂講話,去去去,還有一大堆工作沒做完,當心胡媽不給飯吃!」桑清琅大聲說道;跟胡媽生活久了,連她的口氣也學了三分樣。

  「不是哦,真可惜。」阿標拉長尾音,忍不住多看了葛郁婕兩眼。

  「頭兒的意思,是不是大家都有機會的啦?」小林訕笑道,兩隻單眼皮的眼睛笑瞇成一直線。

  「機會個屁!」桑清琅推著她走了兩步階梯,回身又趕了他們一回。「去做事!」

  「你又說髒話。」葛郁婕瞪他。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男人嘛,誰不會說個兩句?」他還有更難聽的咧!

  「你不要強姦我的耳朵。」她揚起柳眉,嘴角微垮。

  「夭壽喔,頭甘會是在室?阮奈會『走不知路』?」小林訥訥地以台語說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惦惦啦!麥黑白講啦!」阿標扯了扯小林的袖子。「狼查某印仔是講頭講話壞聽,不是你講的那個系款啦。」他們以為台北來的女生聽不懂台語,索性以台語交談了起來。

  很可惜,葛郁婕雖然是外省籍,但在朋友的耳儒目染之下也練就一口好台語,當然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臉紅如熾。

  「甘有影?」小林狐疑地看著葛郁婕,發現她的不自在,心慌之下又補了句:「啊!害我,伊聽有於!」

  「聽你個頭啦,緊走啦!」阿標的眼睛可是銷在桑清琅臉上,發現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急忙拉著小林。「你們慢慢『梭』喉,我們棄喝水了啦!」自知闖了禍,兩人的腳步沒敢停頓,嘻皮笑臉地直衝往廚房。

  時間像靜止了般,原本在拉扯的兩人誰也沒敢先開口,也都沒敢稍移腳步,兩雙眼睛各自找地方就定位,一個看向天花板,另一個死盯著地板,彷彿在研究宇宙間無止盡的奧秘,不過兩顆心臟倒是不約而同地嗚聲亂跳——

  「咦?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清琅,我不是叫你幫郁婕上藥的嗎?」胡媽扯著大嗓門喊道。她聽了進廚房的兩個混小子爭相向她喳呼,忍不住走出廚房一看,果然,兩個笨蛋還杵在原地。「還不走?當真不想吃飯了?」

  「好好好,你別生氣。」桑清琅可不敢再挑戰胡媽的耐心那老女人什麼都多,就是耐心少得可憐。「走啦!」他抓著始終沒放的小手往樓上走去。

  「真是!」胡媽見他們上了樓,好笑地插著腰歎氣。

  ***

  葛郁婕安靜地讓桑清琅為她消毒上藥,眼睛則忙著打量身處的房間。

  「好了。」傷口不大,桑清琅貼了張OK繃,算是完成包紮工作,並使壞地拍了下她的傷口,將她漫遊的神智拉了回來。

  「噢!」葛郁婕痛叫了聲,忙縮回小手。「幹什麼啦,很痛耶!」

  「你不是說小傷口不礙事?」桑清琅把醫藥箱放回原來放置的櫃上說道。

  「這是你的房間?」很大,也還算乾淨,不像單身漢的房間。

  「嗯。」他應了聲,指了指牆面。「你的行李我放在隔壁房,以後你就住那裡。」

  「喔。」她機械式地應了應,不小心又紅了臉。

  「我們這裡的人都很隨便,他們有什麼就說什麼,你別介意。」桑清琅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支支吾吾地開口解釋。

  「不,我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她看著手上的OK繃,綻開一朵笑花。

  桑清琅瞇起眼看著她唇邊的笑意,莫名地有些閃神。

  「謝謝你,我想我應該很快可以適應——呃,你知道的。」畢竟她是外來客,沒道理要人家配合她。

  「最好是這樣,別忘了你接下來有得忙了。」他清清喉嚨,提醒她有一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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