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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子紋

  「我爸又不是亞力的爸爸。」與華新集團有些許商務往來的克裡斯集團總裁尼克,娶了個比自己兒子亞力還小的亞裔女子。

  「那不就好了嗎?」他不知道子康在執著些什麼。

  子瑜的脾氣一向暴躁,若她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件事,那麼子康應該也行。

  夏子康沒想到良木也會贊成此事,他悶悶不樂的啜著酒。

  「或許,你只是覺得你父親結婚就是背叛你母親吧!」法儀的聲音劃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夏子康因她的話而微微一僵,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對!就是這個。我就是這種感覺。」

  「她幾歲,你幾歲?」良木無奈的看著他,「你怎麼跟她一樣有這種想法?」

  「拜託,這跟年齡無關。」夏子康彷彿遇到知己似的看著她。

  法儀對良木皺了皺鼻子,「你認為我的想法很幼稚嗎?」

  「就某一個程度而言,」他點點頭,「是的。」

  他的老實,反而使她無法對他發火。她很能瞭解夏子康現在的想法,因為她也正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看來,我該找的人是她。」夏子康對她笑了笑,  「我們比較能溝通。」

  「子康!」良木沒想到凡事一向大而化之的他,竟然也會有這麼頑固、不講理的一面。

  夏子康繞過他,坐到法儀身旁。

  良木有些悶悶不樂的望著兩人「交談甚歡」,他們似乎對父母再婚這件事都有著相同的默契。他在心中歎了口氣,喝著面前的酒。

  法儀與夏子康愉悅的談話,最後她更招來酒保將果汁換成酒。

  「你同意吧?」夏子康轉頭看著他問。

  良木淡淡一笑,「就算我反對,她也不會聽。」畢竟兩人只是朋友,他沒什麼權利約束她,縱使他心中有股莫名的不悅,「不過,你待會兒要是喝得爛醉回去,小心老婆跟你鬧家庭革命。」

  「竹宸溫柔婉約,以她的個性,只會放熱水讓我洗澡。」

  「瞧你驕傲的。」良木嘲弄著他不可一世的表情。

  不過不可否認,比起其他好友所娶的小辣椒,子康的妻子確實可以稱之為小綿羊。

  他在一旁不顯思緒的看著兩人,他們似乎已經結成了莫逆,對於此事,他樂觀其成,但是……

  「你酒量好嗎?」良木在一旁打破沉默。

  「你問我?」夏子康愣楞的轉頭反問。

  良木在心中歎了口氣,「當然不是,我是問她。」  他的下巴指了指法儀。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了個酒嗝,「還不錯。」

  「那就好。」她若在他的面前吐得亂七八糟,他會被她嚇死。

  事實證明,法儀的酒量果真如她自己所說的——  還不錯!不過在與夏子康愉悅的干了好幾杯之後,她已經露出醉態。

  良木不得已,只好用眼神示意夏子康適可而止。

  「時候不早了!」他會意的點點頭,「我們改天再喝吧,看不出來,你一個女孩子家,酒量竟那麼好。」

  「當然。」法儀不可一世的笑了笑。

  「走吧。」良木連忙招來侍者,買單走人。

  「你喝多了。」他拉住站不穩的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有的只是無奈。

  「你的車壞了,我送你們回去。」夏子康瞄了下法儀,看她的樣子,雖沒醉倒,但也已經醉了七、八分。

  「不用了!」良木謝絕了他的好意,「別忘了,你也喝得不少,別開車了,坐計程車回去吧!」

  夏子康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一起嗎?」他站在路邊,已經招了輛計程車。

  「也好。」扶著她總是不順手,良木索性將她打橫抱起,放進車子裡。

  「瞧你這個樣子像是白馬王子似的。」看到他的舉動,夏子康不由得開口取笑。

  良木對天大翻白眼,「下次別跟她喝了。」

  「她酒量其實不錯,跟一般女孩子比起來,她算是酒國英雌了。」夏子康無辜的看著他,「我下次不會再跟她喝那麼多,這總行了吧!」

  良木將窗戶搖下,微涼的夜風吹進車子裡,沉默瀰漫在車內,兩人都各有所思。

  「我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夏子康才開口,良木立刻打斷他的話。

  夏子康瞄了下他懷裡的人兒,最後點點頭,「我只希望你最後不要鬧家庭革命,她畢竟與你是不同世界的人。」

  身為日本皇族的旁系,良木家族是日本最古老的傳統家族之一,三十多年前,良木家的獨生女——良木錦織,招贅了英國一個沒落的貴族,生下了有著日英血統的他,這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有外國血液流在良木家族,良木要娶的將是個日本女子,這是他從小被耳提面命的事,所以他心知肚明子康話中的意思。

  「不會的。」他淡淡的回答。

  「真能如此最好。」

  計程車在良木的房子前停住。

  「下車吧!」夏子康說道,「順便把你的女人帶走。」

  良木一愣。「我要送她回家。」

  「明天再送吧。」夏子康將他推下車,「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抱著法儀,良木莫名其妙的看著子康離去,子康先前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希望他與法儀畫清界線,但這會的作為卻硬是要將兩人湊在一起。

  或許有機會,他得要好好的問問子康,看子康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低下頭,看著法儀,只希望她明早醒來,發現她置身的環境時,不要變得太過歇斯底里才好。

  「你該知道,我也算是被迫的。」他看著醉倒在他懷中的她說道。

  *  *  *

  良木將法儀安置在客房裡,看著她的衣服,考慮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讓它留在原位。

  他可不想為了讓她比較舒服而將她的衣服脫掉,要是隔天她硬是說他對她不規矩,那他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良木坐在床沿低頭看著她,原本他不會對她多看一眼,但卻因為被困在電梯的意外,使他不由自主的注意她,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一思及遠在日本的家人,他的臉色微黯,修長的手掌輕滑過她的臉頰,他對女人一向敬而遠之,不是他不喜歡女人,而是女人代表著複雜的另一個體,他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心思去理會。

  像是慵懶的貓似的,法儀嚶嚀了一聲,摩挲著他的手。

  見狀,他不禁露出一個淺笑,放柔了自己的目光,側著頭望著她。

  他輕輕抽回自己的手,不想打擾她的睡眠,但她的手卻彷彿有自我意識似的,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這使他為難了,硬是抽回來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別的男人或許會乘機佔點便宜,但他可不會,畢竟他是個紳士。而他更以此自豪,縱使他曾被那群好友因此恥笑了好幾次。

  「好好睡吧!」良木等了一會兒,確定她睡得更熟之後,緩緩的抽回自己的手。

  他忍不住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但他畢竟沒有自己所想像的如此有自制力,此時他才發現要做個柳下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良木順著她的臉頰吻上她的唇,睡夢之中,法儀呻吟了聲,微微張開嘴,他也老實不客氣的吻住她,舌尖與她的交纏。

  在忘情中,他看到她的眼睛睜開,心一驚,他連  忙離開她的唇。

  「我可以解釋——」這當真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他們對彼此根本稱不上瞭解,可是他並不是登徒子,正當他思索著一個合理的解釋時,她竟然再次沉沉睡去。

  他愣愣的望著她,才發現方纔的她根本無意識,害他嚇出一身冷汗,他鬆了一口氣,再次輕觸了她的臉頰後,轉身離開。

  *  *  *

  法儀眼睛還未張開,呻吟聲就先逸出她的口中,她現在頭痛欲裂,口乾舌燥。

  她閉著眼睛爬起來,走向浴室,卻撞上了衣櫃,發出砰然巨響,也把她給撞清醒了,她撫著頭,蹲了下來,這一撞撞得不輕,痛得她幾乎掉下了眼淚,她家的衣櫃什麼時候移了位置,她怎麼不知道。

  她的房門突然被用力地打了開來。

  「發生什麼事?」只見良木手拿鍋鏟匆匆忙忙的衝了進來,方纔的巨響令他嚇了一跳。

  「良木?」法儀瞇起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她雙眼眨了又眨,沒錯!真的是他。不過一向衣著光鮮的他,此刻穿著圍裙,手拿鍋鏟,跟他以往高高在上的形象截然不同,「你怎麼會在我家?」

  「我在你家?」良木愣住了,他指了指四周,「原來你家的擺飾跟我家的一模一樣啊,那還真巧。」

  目光緩緩的打量過四周後,她立刻跳了起來,「這裡是哪裡?」

  「我家。」良木一笑,慶幸她終於搞清楚了狀況。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小心翼翼的望著他,自己的衣服除了有些縐以外,還算整齊的留在她身上,看來他並沒有對她不規矩。

  「你醉了,而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裡,所以就先把你安置在這裡一夜。」他溫和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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