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儀,有興趣去喝點東西嗎?」良木的手伸了過來,壓著OPEN的按鍵,電梯小姐錯愕的看著他,「對不起!」他飛快的低語,然後身軀探出電梯外,他的聲音喚住了離去的她。
法儀的腳步一停,轉過身,有些受寵若驚。
良木聳了聳肩,「我想,你受了點驚嚇,所以請你喝點東西,反正我也跟我的朋友有約,肯賞臉一起去嗎?」
今晚她也沒節目,可是……「不會麻煩嗎?」
「我會開口,當然就不麻煩。」他將身體縮回電梯內,「過來吧,坐我的車一起過去。」
這個時候自己若再扭扭捏捏的就太做作了,她立刻疾步走回電梯裡。
追求他的第一步,就是不要太注意週遭的目光,法儀坦然的回視電梯小姐的目光,學會了不以為意。
自己已經漸漸瞭解當時雅嵐倒追「校草」的感覺了,她不單要承受他人的目光,更重要的,她也得有一番強而有力的心理建設,不然那些不友善的目光和言論,早讓她打退堂鼓了。
* * *
在良木的堅持下,法儀繫上了安全帶,她一向對這個動作不是很在意,但因為他在意,所以她還是依言而行。
「我發現很多人都不喜歡系安全帶。」良木瞄了她一眼,「這是個壞習慣,你知道的。」
法儀點了點頭,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坐在這車裡簡直跟做夢一樣,身旁的人又是令人如此滿意,她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淺笑。
「社長……」
「我已經說了,叫我良木吧!」
「嗯!」她點點頭,「良木,」她試探的叫了一聲, 挺順口的,「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不知為何感到頭皮發麻,她問的問題總是古古怪怪,像是什麼慰安婦、什麼喜好……「這個問題很正常嗎?」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望著他。
良木尷尬的一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最後他乾脆聳了聳肩,「沒什麼,你想問我什麼?」
「我只是想問你,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她思索了一會,「叫做夏子瑜的女人?」
「子瑜?」他瞄了她一眼,似乎對她提出這個人感到十分驚訝,「你認識她?」
她連忙搖搖頭,「不認識,只不過昨天她有來公司。」
聽他喚夏子瑜的名字,就知道兩人熟稔的程度。她心裡泛起一陣微酸。
他的腦海中閃過博行風的話——有一天你會後悔告訴她這個人名……
「她來做什麼?」良木不顯露思緒的問道。
「沒什麼!」她避重就輕的說,「她是來辦認同卡的。」
「辦認同卡?」他可不相信她來此的目的會是那麼單純,「別騙我了,若不是有什麼特殊緣故,她不會輕易提出我的名字。」
她似乎低估了他的敏銳度。
「她只是想要攀點關係吧!」法儀故作不解的聳聳肩。
攀關係?若是別人,他相信,但若是夏子瑜,這可不可能,她身為華新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JR集團的副總裁夫人,別人攀她關係還說得通,他可不認為自己面子有那麼大。
他看出她刻意想隱瞞他一些東西,所以也識趣的不加追問。
「子瑜是我好友的妻子,JR集團的副總裁——傅行風的妻子。」他淡淡的開口,「今天跟我有約的朋友,則是子瑜的兄長,叫夏子廉,他是華新集團的總經理,你應該有聽過吧?」
法儀點了點頭,事實上,她聽母親說過,父親在還未過世前,便是在華新集團服務。
「看來那個小姐來頭不小……」這就不難理解她口中所透露出與良木熟稔原因了。
原本平穩的車速在此時有了輕微的變化,不會開車的法儀沒有發覺,但是良木可不同了……
他看著儀表板。
「糟了!」他突然一陣驚呼,他竟然會如此大意,他連忙將車停在路旁。
「怎麼回事?」她疑惑的看著他,發現有陣陣白煙從引擎蓋中冒出。
良木只是淡淡的搖搖頭,「我不清楚,車子引擎溫 度可能太高了,我下去看一看。」他下了車,打開引擎蓋,車子頓時直冒白煙,溫度高得嚇人。
法儀見狀,也跟著下車。
「車子壞了?」她說出兩人都心知肚明之事。
良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應該沒壞,只不過不能再開了。」
這她就不懂,不能開與壞了之間的差別何在?她看了他的側面一眼,『你會修車嗎?」她試探的問道。
「你說呢?」他反問。
「看來我們可能真的犯沖。」法儀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洩氣。「早知道我就不要跟你來了。」
「別這麼說,這只是意外罷了。」良木柔和的打斷她的自責,「看來,只好找人來拖吊了。」
此時,她當然也只有點頭的份。
待他打電話找人來處理之後,瞄了眼時間,「我已經遲到了。我們換搭計程車去吧,好嗎?」
「我想……」法儀面露遲疑之色,「我還是回去好了。」
「你在想什麼?」良木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車子壞了是巧合,就連被困在電梯內也是巧合,若你要說得浪漫一點,你可以稱之為——緣分。」
她直視著他,看出了他的認真。
「你真的不害怕嗎?」她覺得很疑惑,若迷信一點的人,現在早就已經避她如蛇蠍了。
「害怕?」良木覺得她的用字遣辭很有趣,「我為什麼要害怕?」
「因為……」法儀指著車子,「這個。」
「我已經說了,這是突發狀況。」說著,他抬起手,攔了輛計程車,就這樣把車子丟在路旁,帶著她赴約去了。
第四章
夏子康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煩,打算打電話去催人,不料電話才拿起,便看到剛進門的良木,他正要開口諷刺幾句,卻因看到良木身後帶著女人,所有話都硬吞了下去,並無聲的吹了聲口哨。
「你們去游泳啊?」看著頭髮微濕的兩人,夏子廉取笑道。
「外面下雨了。」良木沒好氣的回答。
跟待者要了兩條毛巾,良木將其中一條交到法儀的手上,要她把身體的水滴弄乾,擔心她因此而受涼。
夏子康在一旁看著兩人,眼神有著不尋常的光亮。
「別誤會。」良木等到她擦得差不多之後,拿了夏子康的外套技在她的肩上才開口。
「我又沒說什麼。」夏子康一副無辜的表情。
良木又招來侍者,點了杯酒,法儀則點了杯果汁, 待侍者走後,他才繼續解釋,「我們剛才度過一段驚心動魄的時光,所以請她來這裡壓壓驚。誰知道在下計程車的時候又下了場大雨,待會兒你出去也會淋濕的。」
夏子康意有所指的點點頭,「我瞭解。」
「我懷疑你瞭解的定義是什麼。」良木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朝向法儀,「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總是瘋瘋顛顛的。」
她聞言,但笑而不語。
「葉小姐,要不要吃點什麼?」
他認識她?她驚訝的看著夏子康,她肯定自己沒見過他。
「我聽良木提過你。」沒想到還真讓他蒙對了,夏子康忍不住大笑,她還真是葉法儀,那回良木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與她有瓜葛,現在竟然堂而皇之的帶她出門。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良木當然知道他笑聲中所表達的意思,連忙立刻澄清。
「我知道。」夏子康對他揮了揮手,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現在你說什麼都是在粉飾太平。」
「你——」最後,良木還是好脾氣的笑了笑,他與法儀交換了歉意的一瞥,早知道子康會這麼口沒遮攔,他或許該與她的改天吃飯。
「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語畢,他啜了口酒。
夏子康頓了一下,看了法儀一眼。
「我是否該坐遠一點?」她善解人意的問。
「不用。」他連忙阻止,「這件事反正馬上就要鬧得人盡皆知,讓你知道也不會怎麼樣。」
「怎麼回事?」良木不解,他還沒看過子康的情緒如此低落,「怎麼?跟竹宸吵架?」
他搖搖頭。
「子瑜?」良木又猜。
夏子康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什麼?」在子康生命中就只有這兩個女人能夠左右地的情緒,良木轉念一想,「還是你的兒子啊?」
「他們都很好。」夏子康歎了口氣,「這次闖禍的人是我爸。」
「伯父?」良木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夏光平這個縱橫商場三十幾年的老者,可不像個會闖什麼禍的人。
「他竟然臨老入花叢。」他難掩心中的氣憤,「子瑜這丫頭偏偏還跟著起哄,跟著我爸去拜訪『阿姨』。」
良木與法儀交換一瞥後,都選擇沉默以對。這種家務事,還是少管為妙。
「你們說嘛,」夏子康覺得很無奈,「我反對有什麼不對?怎麼我說NO,卻好像變成是我對不起全世界的人似的。」
「其實,伯父年紀也大了,他是需要個人陪。」良木心平氣和的分析這場黃昏之戀,「而且,你和子瑜的母親也死了很多年,你還在執著些什麼?難不成要他娶個年紀比你還小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