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雅治即使端出「閻王臉」,還是一樣極具賞心悅目之效呢!
※ ※ ※
時光匆匆,從君柔的腰傷終於痊癒。
「萬歲,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從君柔高興得手舞足蹈。
「這麼一來,雅治總算可以不必再生悶氣了。」適巧來到「橙島」的曲洛凝順口接腔。
「雅治生什麼悶氣?」從君柔和曲洛凝本來就有高中同學的情誼做基礎,加上這些日子來在傲龍島上的相處,早已成了感情融洽的好朋友。
「他一直為你的傷心痛,又很氣惱當初沒多揍害你受傷的罪魁禍首幾拳,所以每次替你換藥就『觸傷生氣』囉!」曲洛凝好心的替她揭開故事的真相。
聽到雅治擺「閻王臉」的真相,從君柔體內頓時暖意竄升,「原來我誤解雅治了。」
知道真相後,她又多愛了雅治幾分。
「不過你特意挑在我和雅治要離開傲龍島的前夕,而且雅治正巧不在橙島的此刻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或者提前話別而已吧?」從君柔一點也不含糊。
「聰明!時間有限,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這事很重要,關係到你和雅治的將來,所以我希望你確實回答我的問題。」曲洛凝斂起平日的俏皮淘氣,面色凝重地逼視從君柔。
「你問。」從君柔報以相同的認真。
「你愛雅治,希望和他結婚、永遠幸福的在一起嗎?」
「當然!」
「很好,那我希望你牢牢記住這句話:『如果你想要和雅治永遠幸福快樂,一定要戰勝雷夫斯基!』,切記!」
「什麼意思?」
「我想你不久的將來就會知道了。」曲洛凝表情複雜的一歎。
究竟,這事只有雅治和君柔這對當事人有權決定如何面對、解決,她這個局外人實在不便對這件事多加置喙哪!
第十章
曲洛凝的話果然在南宮雅治帶著從君柔飛離「傲龍島」,來到南宮雅治這幢座落於半山腰、面湖而建的山林別墅共渡兩人世界的第三天應驗了。
來自北國的傳真,以俄文簡短的寫著︰
帶著你的女人來莫斯科見我,逾時不待!
霎時,南宮雅治彷彿看到了地獄浮現在咫尺前方。
這些日子來,過分的幸福甜蜜讓他完全忘了最可怕的潛在危機。
「雅治,你看這件婚紗好不好看?」從君柔漾滿幸福笑意地翩舞進門。
南宮雅治卻聽見來自地獄的竊笑聲。
「雅治?」
「哦……很好看……」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涔涔冷汗卻恣意滑落。
從君柔旋即發現他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她瞥見他手中搓揉緊握的紙團,冷不防出手搶奪——
「還我,別看!」南宮雅治臉色大變的低吼。
俄文?幸好她閃躲夠快,皺折的傳真才未物歸原主。
「究竟發生什麼事,告訴我,不要瞞我!」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她這事不簡單,否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雅治不會變得驚恐易怒。
「什麼都——」遺傳自「神賭」老爸的第六感驟然發出強烈警訊,南宮雅治的耳畔頓時盈滿喪鐘聲響,「走!」
他不由分說地強拉從君柔,風馳電掣地逃出屋外,迅速發動法拉利,以極速遠離遠山疊翠、豎立於湖畔的幽靜別墅,飛衝下山。
五分鐘後劇烈的爆炸聲便撼山震地的自山麓奔竄而下,以毀天滅地的駭人氣勢造訪南宮雅治的法拉利,讓南宮雅治早已失去溫度的血液,進一步凍結。
「是別墅發生爆炸對不對?有人要暗殺我們是不是?」從君柔聰明地推論。
「不,是警告。」來自地獄的最後通牒!他再置之不理,下一步就是真正的全面獵殺!
「警告?足以炸掉半座山的爆炸叫警告?」就算她是三歲小孩也不會相信。
「好吧,我老實說,是我朋友的玩笑。」
「朋友會開這麼惡劣的玩笑?」雅治一定有事瞞她!
俄文、朋友、爆炸、警告、玩笑……她赫然想起曲洛凝給她的臨別贈言——
如果你想要和雅治永遠幸福快樂,一定要戰勝雷夫斯基!
難道——「你這位朋友是不是叫雷夫斯基?」
南宮雅治先是驚愕,旋即平靜的問:「是小凝告訴你的?」
「是小凝沒錯,她告訴我想要永遠幸福就要戰勝一個叫雷夫斯基的人。」從君柔突然領悟到,或許曲洛凝告訴她這番話真正的用意是要藉由她的口提醒雅治。
南宮雅治的反應證明她的揣測無誤!「小凝果然有一套,居然想到派你來提醒我。」
「那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真相了?」從君柔在乎的是讓他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
南宮雅治深深凝視她許久,才語重心長地歎:
「你確實有絕對的權利瞭解真相。」
他的視線變得迷濛幽遠,聲音變得低沉彷若歎息:
「你知道『傲龍記』主要的事業是資金借貸和軍火買賣,所以身為『傲龍記』對外聯絡的指揮官會認識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是理所當然的事。」
「雷夫斯基和你就是因公認識的?」
「對,在十年前,但那只是機緣問題。他是蘇聯解體前,最高情治單位KGB裡最厲害、最狠辣的高手。在蘇聯解體後,他也脫離了KGB,自組龐大的地下勢力。除了掌握極高的影響力之外,他本身還是個超一流的殺手,有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外號『獵殺者』。意思是:只要被他相中的獵物,一定會被獵殺。到目前為止,他的失手率是零。」
「他想殺你?」從君柔臉色不一變。
「不——」
「哦……」這才令她大鬆一口氣,又繼續耐心聆聽之後的故事。
「雷夫斯基在私人感情上,是個絕對的同性戀者——」
「他看上你?!」女人對愛情的敏銳似乎是天生的。
南宮雅治以笑代答,算是默認。「他說過一句話:我可以和任何女人談情說愛,但不可以對特定女人認真,否則他會殺了那個女人!」
「這麼說他要殺的人是我?!」從君柔終於搞清楚狀況。
「分手吧!」
「我不!」
「君柔——」
啪——!「你別想說服我!」她賞他一記巨靈之掌宣誓決心,「我才不要不戰而逃呢!」
「你難道不明白事態的嚴重性?雷夫斯基和伊莎貝拉不同,他是真的要你的命!」否則他又怎麼願意分手?
「怕死還談什麼戀愛,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君——」
啪——!又是重重地一掌。「別瞧不起人。我是護士,在醫院工作那麼久,什麼生離死別、血肉模糊的死亡沒見過?」
「既然如此你還——」
「就是因為看過太多無奈的生離死別,所以我更深切的體會到生死由命的道理!既然每個人都免不了死亡,那與其等待死亡的到來,我寧願自己選擇死亡的形式。我寧願為愛而死,也不要失戀而亡!」
「你是什麼意思?」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意思就是:你如果要分手,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我不准!我就是不要你死才要分手,難道你不明白?」他失控地打了她一記耳光。
她立刻還擊,賞他第三掌。「你才不明白。對我而言,為愛而戰、因而被殺遠勝過和你分手,你懂不懂?」她終於忍不住落淚。
「不行!我不要你死!」他絲毫不讓步。
「那你就保護我!」
「如果保護就能讓你遠離死亡,我不會提出分手!」
「那簡單,萬一我真的死了,你陪我共赴黃泉不就得了!」
「你——」
「我愛你,我們之間只有死別,不會有生離,除非你已不愛我,所以別說分手,好不好?」她抱緊他失聲痛哭。
南宮雅治被她強烈的意志折服了。女人果真是為愛而生的奇妙生物哪!
「你說錯了,我們就算死也不會分開的。」他抱緊她,下定了決心。
「你是說……」從君柔連氣都不敢喘。
「先戰再說,大不了我們一齊到另一個世界去。」
「真的?你不後悔?」
「你會後悔嗎?」
她噙淚猛搖頭,他低歎一聲將她抱得更緊,恨不得能融為一體。
「你好傻,一般女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多半會主動提出分手的。」
「你也不怎麼聰明,你明明知道你只要硬起心腸說你不再愛我就能把我趕走,你卻沒有。」
他們凝試彼此,不約而同地莞爾,又不約而同地吻上彼此。
在這世上,並非每段戀情都能這麼刻骨銘心、生死相許。他們深諳此理,所以更珍惜彼此。
「如果能安渡這次的難關,我們就立刻回台灣去找你父親,請他出席我們的婚禮。」南宮雅治深情款款地提議。
「嗯!就這麼辦!」從君柔含淚頷首。
※ ※ ※
北國的冬天真是來得特別早。白皚皚的大雪早已不知憐香惜玉地吞噬蒼翠的大地。
俄國首都所在的莫斯科也難逃被冬雪據獲的命運。
南宮雅治和從君柔卻無心關心天候,全心面對橫亙在眼前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