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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左晴雯

  甚至,最近幾個月,她已習慣在他溫柔的擁抱下入眠;所以這個月來,她幾乎天天失眠,覺得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的床,變得好大好大,大到令她感到孩單。

  習慣果然可怕!

  以前她總是喜歡獨來獨往,獨行俠的生活讓她覺得自在愜意。

  可是這六年來,她在劍堯的百般糾纏下,已不知不覺習慣了有他相伴的日子。

  人往往愈是在無意間習慣的事,在失去時,愈會覺得空虛受創、倍感孤獨。雷詠心就是如此。

  「該死的討厭鬼……我才不會想你呢——討厭、討厭、討厭……」

  莫名的心痛再度襲向她。自從劍堯去美國後,它就天天發作,而且次數愈來愈頻仍、愈來愈劇烈。

  她不明白。

  難道連心痛也成了習慣?

  又下雨了。

  雷詠心下了課,看見外頭一片濛濛細雨,思緒又飛向過去的記憶。

  這六年來,每次下著毛毛雨,劍堯就會陪她在雨中漫步,用外套為她披肩、用書本替她遮雨,配合她的步伐,放慢行進的速度,一齊數著地上的小石子,走過飄著雨絲的椰林大道。

  而今,她獨自走在雨中,細雨依舊、小石子依舊、椰林大道依舊,卻少了替她遮雨、逗她開心的劍堯。

  她突然感到雙肩奇冷,雨落在發上,好痛好痛;她最愛的雨中漫步,在少了劍堯的今天,竟然變得索然無味。

  心痛又發作了,滑落雙頰的已分不清是淚是雨。

  「好冷……劍堯……我說我好冷啊,你聽見了沒……你這個討厭鬼,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討厭……」

  雷詠心忍不住掩面低泣,遊魂似的身子一個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詠心,是詠心嗎?」

  「西恩?」

  賴皮完成式

  雷詠心想是淚和雨模糊了她的雙眼,抑或在夢中?

  「是西——恩?真——真的是西恩?」

  「嗯,真的是我。我到台灣來出公差,無意間知道你人在台灣唸書,所以特地到學校來找你、跟你說一聲:我要結婚了。」西恩依舊溫文有禮,風度翩翩。

  雷詠心呆楞了一秒,便展露燦爛的笑顪,衷心的說:

  「恭禧你了,祝你幸福。」

  她以為自己會深受打擊、會非常傷心,因為西恩是她的初戀情人,也是唯一令她心動過的異性。

  她以為自己會承受不住這個惡耗,沒想到自己竟是如此發自內心深處的為西恩感到開心,如此衷心希望他幸福。

  「謝謝,你呢?還是和向劍堯在一起嗎?」

  「為什麼這麼說?」經他一提,她又開始心痛。

  「因為他——」

  「王八西恩,你給我滾開,不准你碰詠心半根寒毛,否則我揍死你——」

  向劍堯人未到,驚天動地的吼聲已狂飆而至。

  眼看憤怒的拳頭就要打中西恩的下巴,雷詠心從驚愕中回復,急急忙忙地擋在西恩身前,氣急敗壞地大吼:

  「你給我住手,不准你打西恩!」

  情急下,打人的反而是她,甩了已煞住拳頭的向劍堯一記耳光。

  四周突然變得十分安靜,除了雨聲,就只聽得到雷詠心重重的喘息聲。

  「還是沒變……對你而言……這傢伙永遠是最重要的……」向劍堯聲若蚊蚋、斷斷續續地說著。

  所以雷詠心並沒有聽清楚,只是自顧自地問: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應該在美國才對……」夢,這一定是夢。

  「我是該在美國沒錯——不該怕你哭泣、怕你寂寞而偷溜回來看你——我真是無聊——」他自嘲似地說完,便轉身飛快的逃跑,很快消失在雨中。

  「劍堯——」

  直到向劍堯消失在雨的盡頭,雷詠心才從驚愕中恢復。

  劍堯說了什麼?劍堯到底說了什麼?

  她的思緒非常紊亂,無法思考,只感覺到劇烈的心痛。

  「他還是沒變,」西恩輕歎一聲,沒有怨恨,只有感慨,「你的世界還是只繞著你轉。」

  「你——說什麼?」

  「你該知道吧?向劍堯從中學時代就非常喜歡你,凡是敢接近你的男生,全會給他打跑,我也是其中一個。看這個情形,他現在一定還是一樣,不准任何男人接近你、打你的主意,是不是?」

  「不——不會的——劍堯不會這樣的……」她一直以為沒有男生接近她是恩為她太沒人緣,從未去深思、也未在意過,沒想到事實竟是……

  「難道你真的以為沒有男人想追求你?那才是笑話一則,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對異性是多麼具有吸引力嗎?要不是向劍堯的關係,我敢保證,想追你的男士,少說可填滿一個足球場。」西恩由衷地說,「所以說,那傢伙真的非常愛你呢!」

  雷詠心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西恩所說的事,她全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世界裡一直只有劍堯,而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或者需要其它的異性。

  劍堯愛她?

  她心痛更劇、變得更加茫然……

  「詠心,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雷詠心一回到狼窟,畢海藍便面色慘白地衝出來,緊緊掀住她。

  「怎麼了?」

  她是和西恩吃飯才會比較晚回來。

  「不好了,劍堯飛機失事了。」

  「什麼!?」

  「現在電視正在不停地緊急插播啊——劍堯搭的飛機失事了——」

  「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

  「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半個小時前,我們在客廳閒聊瞎鬧,電視突然打出快報,說發生空難了。接著便打出那班客棧的乘客名單,上面居然有劍堯的名字;我們以為是湊巧,劍堯應該在美國的。可是國籍、年齡卻又完全相符,就算巧合也不該這麼雷同,所以大夥兒覺得事態不妙;少昂立刻打電話到MIT去,結果證實劍堯今天一早確實有搭飛機回台北來,少昂他們一聽就跑去機場了——-我和御風是特別留下來等你的。」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我們也覺得奇怪——劍堯應該要再一個月才會回來啊——就算他真的回來了,也不該馬上又出現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都是我不好——是我……」雷詠心的感覺早已麻痺,腦袋更無法思考,只知道嘴巴不停地自己動著。

  「詠心?」畢海藍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是我不好——」

  雷詠心恍恍惚惚地說出向劍堯今天到學校找她所發生的事。

  「他那時一定是直接跑到機場,打算飛回美國去,所以才——都是我的錯……」

  雷詠心終於崩潰得放聲痛哭。

  要不是雷御風及時扶住她,她早已癱倒於地。

  「海藍,我們走,到機場去。」雷御風對準老婆說道。

  「嗯!」

  當雷御風和畢海藍扶著精神恍惚的雷詠心抵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和展少昂他們會合時,機場依舊一片紊亂騷動。

  雷詠心什麼都聽不到,只聽到雷御風問南宮雅治:確定機上那個人是向劍堯了沒?南宮雅治回答還沒,展少昂還在繼續和相關人士密切連繫中。

  「詠心,振作點,劍堯不會有事的。」畢海藍不停地安慰好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雷詠心開口就只有這句話和盈眶的熱淚。

  眼看自己這個一向倔強、自信滿滿的好友哭成這樣,畢海藍也忍不住熱淚直落。

  不過她還是強忍悲痛、安慰雷詠心:

  「相信我,劍堯一定不會有事的,因為——因為他愛你,從小就愛你,他最怕你傷心落淚,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一定會平安歸來,你相信我……」

  「你騙你……和西恩一樣騙人……劍堯怎麼可能愛我?他根本是——」

  「偷走你的初吻和打傷西恩的討厭鬼是嗎?」畢海藍替她說完。

  雷詠心頓時語塞,只是淚如雨下。

  畢海藍取出特地帶來的隨身聽,認真的對雷詠心說:

  「這是劍堯到美國前夕,托我照顧你時,被我偷錄下來的話,你自己聽聽看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語畢,她便幫雷詠心戴上耳機,按下Play鍵。耳機便開始傳送向劍堯低沉的嗓音——

  我從八歲第一次看見詠心,就喜歡詠心了。十三歲第二次見到詠心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我今生的新娘非詠心莫屬。

  只是小時候的我太呆、太笨,不知道那就是愛。

  我只是努力的把詠心佔為己有,除了我之外,不讓任何人接近詠心,尤其是男生。

  詠心會那麼討厭我,是因為我十四歲的時候,我偷了她的初吻,又打傷了她初戀的西恩、害她失戀。

  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她的初吻,我那時真的怕她嘴唇被冰凍傷。不怕你笑,我那時真的好笨,根本不知道那就叫初吻。

  那時會承認詠心的指控,是因為怕詠心知道那不是初吻,又把初吻給別的男生,我真的很蠢,是不是?

  (耳機傳來自嘲的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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