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哇咧,我說不要就不要,還什麼『是嗎』!」
「難道,我追你也不要?」在不假思索下,袁震直截了當地將心中的想法給說出口。
杜拾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彷彿他說了不知打哪兒來的外星話。
「嗯……同胞……」她清了清喉嚨,決定當這件事只是個誤會。
不論是他口誤,或是她耳誤,它根本就是個大誤會。
「其實今天天氣很不錯的。」她牛頭不對嗎嘴地說著。「所以呢,我建議你呢,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室內,而是該到戶外走走,所以咱們的會面就到此為止。」
她那著自己的錢包,抓起桌面的帳單,準備付錢走人也。
「等等。」袁震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他決意要知道她的答案。
「你剛問了什麼嗎?」她決定裝傻到底。
「我說,如果是我追你,你要不要?」
她再次清了清喉嚨。這會兒,她終於確定不是自己耳誤,也不是他口誤,而是他神志不清了。
「嗯,同胞,你最近是不是感情路走得不太順利呢?」
杜拾羽是很好心、很好心的一個人,如果他真的時候情感路不順,她會體諒諒解他急病亂投醫。
袁震聽到她的回答,開懷地笑了。
「我感情路,向來沒有順不順的問題。」他不談感情,又何來的順遂與否?「我只問你,我追你,要不要?」
他的話,聽在她耳裡,是再自大也不過了;而她,對自大的男人,向來沒有任何的好感。
這時,她站了起來,對著滿室坐在咖啡館裡的人大聲地叫道:
「在場各位,若有單身、未婚的女士請注意,我面前的男士,現在感情生活空虛,急征女友一名,意者請現在向他洽詢。」
說完這話,她趁所有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搞得不曉得該做何反應的同時,抓起該帶的東西——連同帳單,一溜而逝。
僅留下大笑不止的袁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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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琦,你就不曉得,今天我差點被嚇破膽了。」杜拾羽老實不客氣地坐在床上,對著江雨琦訴說著今天的驚魂記。
「怎麼,你不是去看你心愛的陸立人拍廣告嗎?」江雨琦坐在電腦椅上,看著把她的床當成自己的用的杜拾羽。
「對啊,本來是這樣沒錯啊。」杜拾羽長長地歎了口氣。「可誰知道後來事情全走了樣,害我完美的行程遭到破壞。」
「破壞?」
至此,她又歎了口氣。
「雨琦,經過今天的事,我真的相信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
「怎麼,你見鬼了?」江雨琦冷靜地說著。
「什麼跟什麼,大白天的見什麼鬼。」她雙手用力一揮。「不是,我今天遇見那個 Fate 了。」
「Fate?」江雨琦想了想,腦海中對這個名字已經沒有印象。
「嗯,就是那個娛樂了我兩年,結果對陸立人不敬的那傢伙。」
「喔,他啊。」她現在想起來了,她記得拾羽當時還要她充當打手,去「幫」那個 Fate 釣美眉,「你怎會遇見他?你不是已經換了 ICQ號碼,而且也沒有和他再聯絡過,怎麼會遇見他?」
「對嘛!我也這麼想啊。」杜拾羽是壓根不認為這輩子她會有遇上這傢伙的一天。「可是,人倒霉時,什麼事都有可能遇上。」
「的確,人倒霉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江雨琦完全同意她的說法:「好,那你說說,你有被他海 K 一頓嗎?」
「沒有。」杜拾羽回想了一下今天稍早的情形。「不過,他 A 了我一杯咖啡。」
「嗯,只 A 了一杯咖啡還算好啦,至少你是破財消災嘛。」她回過身子,繼續之前被杜拾羽打斷的工作,「想想,你是很幸運了,在網路上得罪過那麼多人,也沒出過什麼漏子,老天算是有照顧到你啦。」
從杜拾羽身上,印證了一點——傻人有傻福。
「好啦,既然只是被 A 了一杯咖啡,這有什麼可怕的?拾羽,你的膽子該不會只有這麼一點吧?」
「才不是。」杜拾羽抓起江雨琦放在床邊的小說,上頭的封面赫然就是她自個兒畫的。「他說,他要追我。」
「追你?」嗯,這事兒有點意思了。江雨琦這會兒乾脆關掉電腦,準備對杜拾羽進行詳細的「訪談」。「他為什麼想追你?」
「天曉得他是哪根筋接錯地方啊。」
「嗯。」江雨琦決定切入重點問,「那他長得如何?」
聽到她這麼問,杜拾羽坐直身子,正經地說道:
「你還記得,幾個月前被我拿來當 Fate 的臉的那男人嗎?」
「記得。」那男人長得還不錯,而且身價上億,身為一個盡責的言情小說家,對於這種符合言情小說第一男主角人選的男人,多多少少也會關心一下。「怎麼,這和 Fate 有什麼關係嗎?」
「雨琦,我的網友就是那個男的。」
「什麼!」江雨琦不敢置信地問:「你沒唬我?」
「我唬你做什麼啊?」杜拾羽篤定地說:「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覺得他很眼熟,可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他,直到他說自己是 Fate 時,我才想起來。」
「你是說……」江雨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 Fate 就是袁震?」
「袁震是誰?」她早將他的名字給忘了,而見面時,他只說他叫 Fate,甚至在喝咖啡時,也沒說他叫什麼名字。
「小姐,你也太混了吧?他本人都出現在你面前了,你居然還不曉得他是誰!」
「拜託,他只說他是 Fate,又沒說他叫袁震。」
「好好好,這不是重點。」江雨琦知道杜拾羽對於她的網友的身份,完全沒有認知。「重點是,你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要不然他怎會說要追你?」
她記得報章雜誌報導過與那個袁震有來往的女人,不是什麼名門之後,就是一些美艷不可方物的女明星;也就是說他選的女人,若不是有家世,就是有臉蛋、身材之類的女人。
在她江雨琦眼裡,杜拾羽絕對是可愛、是美的。
可如果要依照世俗的觀點,杜拾羽的等級也只能叫可愛。嗯,若要說有特別之處,那麼就是她其實是個很有趣的人——她得坦承,自己書裡的女主角,有幾個就是依她的形象而寫的。
可像袁震這種有錢有勢又長得帥的男人,會對杜拾羽有興趣?這怎麼可能?
「我什麼也沒說,也什麼也沒做啊。」杜拾羽無辜又生氣地說:「開玩笑,雖然他長得帥,不過,我可不是那種看到帥哥就沒了理智的人。」
「是嗎?」她這話著實有待商榷,不過,她那殺人似的凶狠目光,讓江雨琦立即改口,「喔,我是說,我當然相信你不是那種人——可是你要是沒說什麼、沒做什麼,那他為什麼要追你?」
「我怎麼會知道。」
「拾羽,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哪一句?」
「有錢又帥的男人肯定薄倖。」身為好友,有責任和義務要提醒她。
「沒聽過。」杜拾羽搖頭。
「很好,今天你聽到了。」江雨琦語重心長地對好友道:「拾羽,那個袁震說要追你,絕對、絕對不是真心的,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可能,是他要報復你以前酸他、糗他、耍他的事,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雖說她自個兒是寫言情小說的,天天都活在編織愛情戰勝一切的神話中,可不代表她就看不清楚現實為何啊。
「真的嗎?」杜拾羽聽她這麼一分析,心裡開始有些害怕起來,「看不出來他是這麼陰險的一個人耶。」
「所以古人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勸告好友,「拾羽,無論那男人說什麼,你都別信他,千萬別被他給騙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 # # #
上午九點整。
袁震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杜拾羽家門口。他想,已經讓她當了三天的縮頭烏龜,該是她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依照她的生活作息,此刻的她必定還躺在床上夢周公吧?
帶點惡作劇的心情,他按了門鈴,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出現。
一分鐘過去,仍是毫無動靜。
有耐心的他並不因此而氣餒,因此他按了第二次電鈴。
依舊沒有動靜。
他笑歎:「拾羽,你睡得未免太熟了吧?」
而後按了第三次電鈴,不同於前兩次,這一次他的手從沒離開過按鍵。
五分鐘過去,穿著睡衣、黑著眼眶、披著散發的杜拾羽,終於出來應門了。
門開了個縫,她那連珠炮似的罵人詞彙已經先行而至。
「媽的!你這傢伙怎麼搞的?這麼一大早跑來擾人清眠,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很要不得、又沒公德心的事嗎?你自己老了不用睡覺,也不必拖人一起下水啊。」
「拾羽,你的起床氣很嚴重。」站在門外的袁震,一點也不為她這格外與眾不同的迎賓方式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