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以沉默表示不反對,索天澄因而鬆了一口氣,萬分感激的凝睇阿比斯。這已是阿比斯第二次救她,索天澄深銘於心。
阿比斯表面依舊維持一貫的無動於衷,心裡卻大惑不解的納悶:
為什麼它就是放不下這個人類女子,一而再的破例幫她?
戀愛?
布萊克不屑的冷哼,不過他一旦承諾的事就一定會兌現,所以他會依約給索天澄一個戀情。
可是人類的愛情往往會令女方失去處子之身。
這可不行!死神的人類新娘必須是純潔無垢的處子才行!
為了確保索天澄經愛情洗禮之後仍能保有完璧之身,布萊克決定自己化身另一個人類男子和索天澄戀愛……
奎斯不敢開罪布萊克,所以在取得炎龍皇室的諒解之後,結束了和索天澄的婚姻關係。
索天澄在雙親和皇兄皇姊全數到齊的熱情迎接下,返回炎龍宮殿。等著十八歲生日那天,布萊克前來迎娶。
炎龍皇室聞此惡耗之初,一致決議不惜任何代價地維護索天澄的幸福,不讓她成為黑色公爵的新娘。
索天澄不願最愛的親人為她遭到不測,所以沒有揭露布萊克的真正身份──因為知道死神身份的人必會被死神奪去生命。
因此她告訴對她呵寵備至的親人,她對布萊克一見鍾情,心甘情願的想嫁給他,而且她在愛情不可思議的魔力之下變得能自由說話,不再是啞巴,這個不可能的奇跡正是她愛布萊克的證明。
索天澄的說法是這般無懈可擊,炎龍皇室終於釋懷的祝福她。
在返回炎龍宮殿的皇家郵輪上,炎龍皇族把握時間策劃索天澄和布萊克的婚禮事宜,希望不要因籌措時間過於短促而顯得倉促不完美,更不想讓這個婚禮沾染任何黑色詛咒的陰影。
面對親人們毫不保留的親情,索天澄點點滴滴都銘記於心,不忍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將永遠的離開他們、離開這個人世……
不……別想了,她得把握現有的每一分每一秒才對。
平靜無波的海面忽地捲起強烈的颶風,霎時,驚濤駭浪,風雲變色。
索天澄在來不及逃進船艙之下,被侵襲甲板的海嘯捲入深沉恐怖的大海。
「天澄──」
陽光粲粲,海風徐徐,浪花桀驁不馴地拍打著灘頭挑釁。
索天澄漸漸回復知覺,意識朦朧的自忖:
這裡是人間還是天國?
不,不是天國。她是死神的新娘,注定死後要下地獄,所以應該不是天國。
那是地獄了?
不,也不對。布萊克說過她十八歲生日當天才會帶走她,現在距她滿十八歲還有三個多月,所以她應該還置身人間才對。
那麼,這是哪裡?
她只記得在返回炎龍宮殿的海上遭遇颶風,她被海嘯吞噬落海,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遠處揚起愈來愈近的急促馬蹄聲令索天澄用力睜開了疲累的雙眸。
有人來了!
她還來不及確定來者何人,一支疾速飛來的羽箭便射穿她的裙擺,蒼勁有力的深插海灘。
接著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羽箭連續射向她,固定她兩邊裙擺和兩邊袖口,令她動彈不得,被迫俯趴在海灘上,只能抬眼直視前方。
然後,一匹高大的駿馬和騎在馬背上的願長身影齊落入索天澄的眼簾。
由於逆光,索天澄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對方已極不友善的展開攻擊:
「擅闖地獄島者殺無赦!」第五支羽箭伴隨他的宣告射向索天澄昂挺的心口,殺氣騰騰的深陷索天澄胸前一吋的沙裡。
索天澄嚇得發不出聲音,但恐懼轉眼化成怒氣,驅使索天澄發了生平第一頓脾氣。
「不管你是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朝人家射箭是很危險的事嗎?」
雖然她生性溫馴少與人爭端,但卻很有原則,一旦有人犯著她的原則她就會力爭到底。
馬背上的男人頗意外索天澄的反應,遂更理直氣壯的宣示主權:
「這是我的私人島,擅自闖入者依照國際公法,我有權處死你!」
「你……」索天澄頓時語塞,旋即又不服氣的抗爭,「我不是故意闖進你的私人島,我是發生海難被海浪送來的……」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擅闖我的島就該死。」男人堅持己見。
「你簡直不可理喻!」索天澄真的被惹惱了。
男人冷笑兩聲,突地策馬朝索天澄狂奔,振臂舞弄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的往索天澄身上揮去。
索天澄大為驚駭,卻倔強的緊閉雙眸,準備咬緊牙關承受男人的無情鞭打。
意外地,男人並未鞭打她。不過,情況也不比鞭打好。
他以長鞭將索天澄的雙腳鎖捆,驅策愛駒卯足全力向大海狂奔。
猛烈的衝擊扯裂了索天澄被四支羽箭掣肘的裙擺和袖口,迫使索天澄脫離四支羽箭的控制,投向長鞭的淫威,被長鞭狼狽不堪地拉高雙腳,倒著拖曳入海。
「放開我,你這個藐視人權的野蠻人,快放開……」
索天澄咒罵一半便被不請自入的海水減了音,轉眼,整個人已完全被大海吞沒。
這男人當真想淹死她?
索天澄未理出結論,男人已再度扯動長鞭,將她拉出海面高高的拋向藍空。
看來這男人良知尚未完全泯滅,甚幸!索天澄竊喜。
不過她似乎高興得過早。
這男人雖然不打算淹死她,卻也不打算善罷甘休。證據就是他又倒著將她拖曳上岸,往內陸奔馳。
濕漉漉的索天澄全身立即沾滿白砂,無處倖免。
索天澄更加惱恨的放聲大罵:
「你這個沒人性的壞蛋,快放開我!」
男人一律把索天澄的咒罵當成馬耳東風,直將她拖旁至目的地──直豎在沙崗上的兩根木柱前。
索天澄遂安靜不再作磬,靜待男人躍下馬背走近她。
男人在她身側蹲下,空著的手用力壓制索天澄的背,以操控長鞭的手替索天澄雙腳松捆。而索天澄更是完全不反抗的任他動作。
待男人繞到她前方,她逮住機會把握在手中多時的砂擲灑向男人冷傲的俊顏作為報復,然後趁隙逃逸。
怎奈幸運女神忘了眷顧她,她方卯足全力準備逃脫,右腳踝已被男人用力扯得老高,害她再一次跌趴在沙灘上。
索天澄不死心的繼續掙扎著,男人的大手卻再一次壓制她的腰背,令她無法動彈。
「放開──」
這回話未吼完,整個身子已被男人抓小雞似地揪立起身,拖向兩根圓木柱。
索天澄未搞清男人的企圖前,右手腕已被鞭子的一端捆綁在一根木柱上,接著,左手腕也被鞭子另一端捆綁在另一根木柱上。
「野蠻人,放開我,你憑什麼這麼對我?」索天澄用力掙扎,怎奈意使勁反而被捆得愈緊。
男人對她的怒吼完全聽而不聞,倨傲的走向愛馬,風儀灑落地躍上馬背,準備策馬離去。
索天澄心頭一急,再一次拉高嗓門吆喝:
「不准把我綁在這裡,放開我再走!」
男人不但不合作,還惡劣的加快奔馳的速度。
「回來!」眼見太陽已西沉,男人又漸行漸遠,索天澄急如熱鍋螞蟻。
遠去的男人總算良心發現的折返,索天澄見狀暗鬆口氣。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注定要在這片荒涼的海邊沙崗上迎著沁寒的海風渡過今夜了呢!
豈知男人並未下馬,只是騎在馬背上,唇邊逸洩著冷漠的戲諸,大說風涼話:
「忘了告訴你,每當太陽西沉之後,棲息在這島上的禿鷹和狠群便會出沒覓食,自求多福了。」
語畢,男人鼻息間輕吐幾聲可惡的冷哼,便再度策馬準備離去。
索天澄被他唬得心驚膽戰,聲音僵硬的逞強忿道:
「你少唬我,我才不信。」
「那是你的事。」布萊克化身的男人一派與我何干的微揚邪惡嘴角,一陣風似的遠馳。
索天澄才想出聲喊他,發現他已離她極遠,於是洩氣的打消念頭。
低首注意到自己映在沙灘上的願長影子,索天澄不禁慌亂起來。她是希望那男人所說的禿鷹和狠群只是嚇唬她,想藉此來懲罰她擅闖他的島。
可,萬一是真的呢?
才想著,狂嘯的海風已捎來遠方的狼嗥,禿鷹鼓動翅膀的聲音也隱約聽聞。
索天澄幾乎從咽喉涼到了雙足。
老天!那男人不是在誆她,真的有禿鷹和狠群!
不怕,不怕!她是死神的新娘,死期未到不可能會死,所以她不必擔心今夜會死於禿鷹或狼群之手。
不對,不對!死神的新娘這個身份只能保證她不會死於禿鷹或狼群的魔爪!並不保證她會毫髮無傷。
缺手缺腳、容貌被毀,或者眼睛少了一個也不會危及生命……
不……不要!她不要變成那副慘狀,太淒慘了。
可面對一望無際的荒野,她能向誰求救?
索天澄意想心愈沉,愈想愈絕望。
更不幸的是,第一隻見獲她的禿鷹已振翅朝她的方向俯衝而來。
「不……」索天澄無法逃走,只能緊閉雙眸,拒絕目睹自己遭到攻擊的淒滲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