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晚餐時間還有一段時間,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程步雲一面燒菜一面對她說 道。
他知道她最怕看到血,而他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沙鍋魚頭要用的血淋淋魚頭,所以 才想把她支開。
「我正有此意!」趁沐浴讓自己頭腦清醒清醒,以祛除「邪念」也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她便輕盈曼妙的蹦進浴室去。
孟擎海剛踏進門便被撲鼻而來的美味熏得飢腸轆轆。
「好香啊!太好了,我都快餓死了,沒想到咱們盈盈大小姐也會燒菜哪!」孟擎海 聞香而至,很快捕捉到流理台前的儷影。
咦?不是盈盈,是個體態婀娜,韻味十足的人間絕色!
問題是,怎麼會無端冒出一個足以和程步雲那小子媲美的絕代佳麗!?
孟擎海重新聚焦,用力一看──耶──!?
他的頭驚訝得撞上迎面而來的樑柱,痛得他直撫,然而一雙瞪得比大號銅鈴還大的 眼珠子,可是片刻也未曾稍稍離開那個艷若桃李的女人身上。
孟擎海呆愣了須臾,便斂起驚詫的神色,回復往日的瀟灑自若,走到程步雲身邊, 緊盯著一言不發的絕美側臉,道:「我不是在作夢吧?否則怎麼看到一向最討厭被人當 成女人的程步雲,打扮成女人的模樣,而且還是個令人驚艷的大美人。莫非你突然想開 了,覺得自己很適合當女人──」
乓──!
孟擎海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程步雲手上那把鋒利雪亮的菜刀,已經以亂石崩雲之 勢,重重的將砧板上的魚頭剁成兩半。他並立刻拔出因用力過猛而嵌入砧板的菜刀,擱 在孟擎海的脖子邊,威脅感十足的笑道:「你再多嘴就會像砧板上的魚頭一樣,知道嗎 ?」
情勢逼人,孟擎海可不想讓自己肉做的脖子和鋒利的刀子過不去,連忙猛點頭表示 知道。
程步雲的笑意又深刻了些,「很好,現在到那邊去坐下,等著開飯,別再來煩我, 也別再多說一句廢話,懂了沒?」
孟擎海為了身家性命著想,當然只有乖乖聽話的份,真個二話不說的移師餐桌,重 重的坐下歇息。
三天的監獄冒險著實耗掉他不少精力,真的是累了。
「喝杯檸檬水吧!可以消除疲勞。」程步雲搾了一杯新鮮的加冰檸檬汁遞到孟擎海 桌前,轉身就想回廚房去。
孟擎海受寵若驚之餘,衷心的說了聲:「謝了!」
在程步雲拂袖而去之際,孟擎海眼明手快的拉住他的右腕,阻止他離去,「手上的 抓傷好了嗎?」
他凝視著他尚纏著繃帶的雙臂。
「不礙事了,是拗不過盈盈才非纏不可。」程步雲抽回自己的手,態度比方才溫和 了些,「這些天辛苦你了,你應該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開飯,其 他的等入夜再說。」
「你還真適合當個家庭主夫呢!」孟擎海半開玩笑的揶揄。
程步雲看在他奔波了三天的份上,不和他多計較,只怒瞪了他一眼,便放過他,逕 自轉身離去,繼續他的廚事大業。
凝望著程步雲漸行漸遠的倩影,孟擎海自我解嘲的淺淺一笑,將手中的檸檬汁灌掉 大半杯,透心涼的清涼,著實洗去不少疲累,讓他的精神提振不少。
不經意的,他的視線又飄向程步雲的纖纖儷影,眸底蒙上了一層複雜而詭異的淡淡 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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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
出浴的任盈盈,乍見孟擎海的?那,她確定自己的心情是不悅多於喜悅的,真是不 應該。
「想你嘛!所以一開完會就趕快跑回來囉!哪!這個和這個給你。」孟擎 海把特別買回來的一束鮮花和一盒瑞士蓮巧克力遞到任盈盈面前,「恭喜你康復!」
「謝謝擎海!」任盈盈和其它女孩子一樣,都喜歡鮮花和巧克力,尤其饋贈人是像 孟擎海這種國際級大帥哥時,更是教人欣喜若狂。
擎海好體貼哦!果然是最適合步雲的「1號」,她真是不應該,剛剛心裡還巴不得 他突然從地球上消失呢!
「可以開飯了,你們兩個!」默默的把三人的飯菜都張羅好的程步雲,好心的提醒 他們。
「就來了!」任盈盈和孟擎海很有默契的齊向餐桌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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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當任盈盈在程步雲的呵護下,沉沉睡去後,程步雲和孟擎海便到販賣廳商討 公事。
「我見到『天地盟』的老大了。」孟擎海喝掉半罐海尼根啤酒道。
程步雲定定的注視著他神色略嫌凝重的側臉,倒是沒有意外的表情。「還有呢?」
孟擎海用一種帶點嘲諷又不肯承認的眼神,正視著眼前如花似玉的美麗男子,「我 還看見兩個不該看到的男人。」
「直說吧!和我們之前猜測的『或許』有關是不?」程步雲出奇的冷靜。
「對,是你們紅門台灣分舵的香主和我們唐邦台灣分舵的香主。」當孟擎海闖進綠 島的監獄中,目睹他們兩人互相扶持的情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程步雲輕吐一口氣。由於心中早有最壞的打算,所以當事實如心中所料 的發生時,並沒有帶給他太大的衝擊。「我才在想是舵主或者香主背叛,還是兩個人共 謀。」
「事情的真相是:唐邦和紅門的舵主共謀,並將不願跟進的兩位香主和『天地盟』 的老大一起送進綠島去關起來,省得礙著他們的好事。然後再和『天地盟』的老二以及 『金蛇連』
的大姊大共謀,打算在台灣今年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謀取暴利。」孟擎海說完又把 手中的半罐海尼根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孟擎海說,程步雲也知道。一定是兩位香主還來不及向紅門及唐 邦總部報告,便被兩位心懷不軌的舵主設計,連同「天地盟」的老大一塊兒設計入獄, 並聯絡在綠島監獄中的棋子找機會下手,幹掉這三個礙手礙腳的傢伙。兩位香主為了保 護「天地盟」老大,並設法逃獄以便和各自的總部取得聯繫,揭穿兩位舵主私通外人謀 取不義之財的陰謀,只好放下成見,互相合作,就像他和孟擎海一樣。
「你那邊查得怎樣?是誰要抓盈盈,又是為了什麼理由?」
孟擎海反過來問。
「應該這麼說:『金蛇連』的大姊大自『天地盟』的老大入獄後,便和天地盟的老 二搞在一起;有一天,金蛇連大姊大的手下在街上看到盈盈腕上的金蛇刺青,就跑回去 告訴金蛇連的大姊大,金蛇連的大姊大知道這件事後,便怒火沖天的向天地盟老二告狀 ,要他把盈盈抓去教訓一番,天地盟的老二當然是幫自己的女人。」
「所以說是兩個黑道幫派的人都要抓盈盈,但這純粹是私人恩怨,應該和他們與兩 位舵主共謀的事扯不上關係。因此,在街上找碴的是兩個黑道幫派的人馬,目的是抓盈 盈回去教訓教訓。但是當夜的火災目的並不是盈盈,而是想燒死我們兩個。而能以那麼 快的速度,查出皆以極秘密的行動前來台灣的我們兩個的藏身之處,並能神不知鬼不覺 的設下完美的死亡盛宴的,就只有那兩個叛徒舵主,是不是?」孟擎海替他把話說完。
程步雲的唇邊又浮現惡魔般動人的笑靨。「所以接下來,該是我們反攻、清理門戶 的時候了。」
每每目睹程步雲這種懾人心魄的冷艷媚笑,孟擎海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最美麗的惡 魔──魔王撒旦。
不過,在這個決策上,他的下一步行動確實是和這小子一致的。
「要繼續合作嗎?盈盈怎麼辦?」
程步雲思忖片刻,略過第一個問題──表示默許──而直接回答第二個問題,「我 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盈盈送回丁家『榮府』去。」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只是,要把盈盈那丫頭騙回去是很容易,但是要讓她離開我 們,一個人乖乖待在丁家可就是一件挺傷腦筋的事兒了。」孟擎海所言也正是程步雲最 傷腦筋的難題。
「我會想辦法盡快解決這件事。」程步雲篤定的說。
「那就看你的了,好了,夜很深了,咱們也該睡了。」孟擎海說著便起身,準備進 臥室去。
程步雲也跟進去,「你睡上鋪。」
孟擎海呆愣了一下。
「怎麼?」
「沒事,我以為你會要我睡地板呢!」孟擎海打趣道。因為他知道這個店裡只有一 個臥室,且臥室裡只有一張上下鋪的單人床。任盈盈當然是睡下鋪,剩下來便只有上鋪 一個床位了。
根據在楊教授家的經驗,這個漂亮小子不應該這麼好心,把上鋪留給他睡,而不叫 他睡地板的。所以他才會受寵若驚。
「或者你比較喜歡睡地板?」程步雲語帶嘲弄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