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難道她會是黃錦富的女兒嗎?但爹不是說黃家就只有兩個未滿五歲的兒子嗎?
「我叫紫寇,黃紫寇,今年七歲。哥哥要記得我喔!」她漾出了大大的笑容。「那哥哥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紫寇也會記得你的。」她天真地說。
「冷翔,鷹翔堡的少主。」
「喔!原來哥哥你就是今天的客人呀!」
「是呀!紫寇你既然是個小姐,為什麼要在柴房做這種工作呢?」冷翔心疼地說道。要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做這種工作,未免太過分了點吧!
「我也不知道,奶娘說娘不准我到主屋去,要我待在這裡將柴砍完。」紫寇搖頭晃腦地對冷翔說。「不過我今天不用砍柴了,因為哥哥你幫我砍完了。」
「想不想和哥哥一起住?」
「當然想嘍!哥哥是除了奶娘和阿熊外,唯一會對紫寇好的人了。」
冷翔從懷裡挑出一塊玉。「那這塊玉送給你,十年後,等你十七歲時,我就會來接你,到時你就會是我的新娘。」他微笑地說道。
「真的嗎?」紫寇興奮地問道。
「當然,我會遵守約定的。」
突然一陣聲音傳來。「冷少爺,你在哪裡?」
「我得走了,記得我的名字,我叫冷翔。」冷翔說完後,便離開了紫寇所居住的柴房,往主屋走去。
紫寇高興地將玉珮收好。十年後哥哥就要來接她了,她的心中漲滿了喜悅。她將冷翔所劈好的柴,一根根撿好,放在爐灶旁後,便進了柴房。
「翔兒,你剛才跑哪裡去了?」冷傲口氣不悅地對冷翔說道。
「沒有。對了!爹,黃家真的只有兩個兒子嗎?」他得查清楚那名小女孩的身世才行,畢竟他給了紫寇承諾,十年後會去接她。
「是呀!剛才你黃伯伯還很感歎為什麼沒能有個女兒,這樣就能和我結為親家了!」冷傲打趣地說道。
「您確定他們真的只有兩個兒子嗎?」
「對呀!」冷傲大力地點頭。「為什麼這樣問?」
冷翔將在柴房所遇見紫寇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冷傲,冷傲聽完便皺起了眉頭。
「不過你黃伯伯說……他們夫妻倆真的只有兩個兒子呀!」冷傲想了一下。「兒子,不管怎樣,這都是別人家的家務事,我們管不著。」
「我打算十年後將紫寇娶進門。」冷翔淡淡地說道。
「什麼?」冷傲聽完,彷彿受到多大的驚嚇般。「翔兒,你今年才十二歲而已,十年後的事,你那麼快就打算好了呀?」
「沒錯,紫寇給我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還將娘所給的玉珮送給了紫寇。」
「什麼?翔兒,你這麼做未免太衝動了點吧!」冷傲不贊同冷翔的做法,畢竟他才十二歲而已,而未來的事是個未知數,就這樣貿然地將冷家世代傳給長媳的祥鳳玉送給一個年僅七歲大的小娃兒,未免太衝動了點,等他們回到鷹翔堡時,夫人知道這件事,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爹,放心吧!我十年後一定會將紫寇給娶進門的。」他堅定地說。
「算了!送都送了,難不成向人家討回來嗎?」冷傲搖頭說道。
兩天後,他們父子倆便啟程回「鷹翔堡」。
第二章
「老爺,我們將紫寇送走好嗎?」江水湮說道。雖然她已經盡量避免和紫寇見面了,但她發覺紫寇有時還是會偷偷地跑到主屋來,和她的兩個兒子玩耍。對她來說,紫寇代表的是罪惡更是她的污點;她每次一看到紫寇,便會想起黃錦榮如何凌辱她……這叫她情何以堪?她如何能給她母愛?
「夫人,但這樣好嗎?我們已經讓她住在柴房了,將她送走的話,那她一個人如何生活呢?」黃錦富猶豫地說。雖然他也是很討厭紫寇,但他總覺得這麼做未免太殘忍了一點,畢竟小孩子是無辜的。
「老爺!求你將她送走吧!我不願和她生活在一起,她對我來說是個污點呀!我忍了她十年了。」江水湮拉著黃錦富的衣袖,聲淚俱下地說道。
「那好吧!你打算把她送到哪裡去?」
「哪裡都好!就算是讓她在街上當偷兒、當乞丐都行,只要不要和我同住就行了。」江水湮在黃錦富的懷裡哽咽著。「我們只要有兩個兒子就好了,紫寇對我們來說是多餘的,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她。」
「那好吧!明天我就要家丁將她送到鄰鎮去吧!」黃錦富摟著愛妻。江水湮說得沒錯,紫寇對他們來說是多餘的,他們只要有兩個兒子就行了。
原本高高興興想來偷看黃錦富夫婦的紫寇不敢相信地摀住了嘴,她原本以為爹娘只是不喜歡她而已,沒想到事實竟然是如此的殘酷,他們竟然狠下心來要將她送走!此時她不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女兒了。
「那我們回房吧!明天我會記得叫人將紫寇給送走的。」黃錦富摟著江水湮,慢慢向他們所住的廂房走去。
黃錦富夫婦倆的對話,狠狠敲碎了紫寇編織多年的美夢。「原來奶娘都是騙我的!」她慢慢地走回了柴房,收拾著自己的衣物,趁著奶娘到主屋時,偷偷離開了黃府,離開了這個不屬於她的家,這個吝於給她一點溫暖的牢寵。
「紫寇!紫寇?」糟了!這孩子跑哪兒去了?
奶娘在紫寇離開後三刻鐘時回來,發覺紫寇並不在柴房,於是便心急地跑到了主屋,告訴黃錦富夫婦這件事。
原本黃錦富聽完也很緊張,直說要家丁去找,但一旁的江水湮則是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心。
「走了就走了!反正她今天不走的話,我們明天還是得將她送走的。既然她自己走了,也省得我們麻煩。」江水湮笑著說道。
黃錦富想想也對,何必多此一舉,要人將紫寇給找回來呢?於是他便無視於奶娘的擔心,和江水湮慢慢喝著茶。
「老爺,夫人,這……」奶娘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第一次看到對自己的女兒失蹤而漠不關心的爹娘。
「奶娘,這十年來,要你照顧紫寇實在是辛苦你了,以後你就來主屋幫忙吧!不用再住在柴房了,我會要丫鬟給你準備一間廂房的。」江水湮笑著說道。
「但是小姐不見了,老爺你們不派人把她找回來嗎?」奶娘大膽地進言,忠言逆耳,但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江水湮睨了奶娘一眼。「有什麼好找的?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兩個兒子而已!沒事的話,奶娘你就下去吧!別和外人提起紫寇的事。記住,黃府只有少爺而已,沒有小姐。」
「是……那老爺、夫人,我就先下去了。」雖然不滿黃錦富夫婦的做法,但奶娘也不便說什麼,因為她只是個下人而已。但有一點她真的感到懷疑,江水湮為什麼說紫寇不是她的女兒呢?在江水湮生產時,是她幫江水湮接生的呀!搖搖頭,她只能帶著這個疑問,走出了廳堂。
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女孩能做什麼?紫寇就這麼一直走著,離黃府越來越遠。
「孩子,你很多餐沒吃了吧?這個白饅頭給你吧!」紫寇因為飢餓寒冷而蜷曲在廟裡,一個身著污穢粗衣的老乞丐看見她,將剛才乞討回來的白饅頭分給她吃。
「老爺爺,您自己不吃嗎?」紫寇看著老乞丐,她覺得他比她更需要這粒饅頭來裹腹,於是她從角落起身,扶著老乞丐到一旁的稻草堆坐下。
「你就拿去吃吧!我剛才吃了些剩菜剩飯,現在還不餓。」老乞丐硬將饅頭塞給紫寇。
伸手接過了老乞丐所給的白饅頭,看著老乞丐骨瘦如柴的雙手,臘黃瘦削的雙頰,她真是感慨萬分。
「老爺爺,謝謝您!」她哽咽地說道。慢慢吃著這一粒白饅頭。對她來說,這粒平常的白饅頭,簡直就像山珍海味一般。
「男孩子怎麼可以哭哭啼啼的,像個女娃一樣!」老乞丐搖頭說道。
「我是女娃沒錯呀!」她滿足地吃了整粒的饅頭後,對老乞丐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什麼?」老乞丐聽完頗為震驚,但仔細端詳過紫寇的面貌後,他點點頭。水亮的大眼、白皙的肌膚和小巧的唇,的確是個女娃兒,不仔細瞧還瞧不出來呢!「一個人出門在外,讓別人知道你是個女娃是很危險的。」他衷心地對紫寇說道。
「那我該怎麼辦呢?」紫寇問著老乞丐。
「別讓人知道你是個女娃兒啊!對了!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老爺爺,我就只有一個人而已。」老乞丐的話,令紫寇想起了黃府的黃錦富夫婦;但僅只一瞬間而已,她便刻意不去想起。
「那好吧!既然你也沒地方可去,就和我一起乞討吧!也許委曲你了,你認為如何?」老乞丐畢竟閱歷豐富,他早看出了紫寇有難言之隱,便不再追問下去了。
「怎麼會,以後我就充當您的孫兒好了。」紫寇高興地對老乞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