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姝兒淚眼的抬起頭來看他,「你騙我,你明明喜歡我的,要不然、要不然那一天我落水,你把我救上獵人小屋時,為什麼要吻我?」
她的問題問得他的表情略有動搖,但是他馬上粉飾太平的道:「我沒有吻你,是你暈了過去,我幫你灌氣。」
她勉強自己將眼眶裡的淚噙住,「那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他面色不改的道:「我對你不是這種感情。」
她不信的大吼,「你騙我!」
這個問題她從以前問到現在,他已被問了不下百次,而每次回答的答案也都千篇一律。「我沒有騙你。」
喬姝兒的手環住他的頸項,身體幾乎跟他黏在一起,「那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我是奉了皇上之命前來找你。」言下之意,他只是公事公辦。
她美麗的臉逼近,問了個很奇特的問題,「父王有沒有說若是你沒有找到我,他就會處罰你?」
對她從不說謊的司馬馳遠點頭,沒在意她的問題有詐,「沒錯,所以我得盡快把你送回京城去。」
她眼裡的狡黠一閃而過,但她故意用手揉采眼睛,引開他的注意力,「你知道天下三大名妓的事嗎?」
不曉得她為什麼這麼問,司馬馳遠一時答不出來,他是有聽過浪破天詠過一首童謠,但是記憶不是那麼的深,所以他無法正確作答。
突然他身體一僵,脖子傳來麻麻的感覺,他驚駭的看向喬姝兒,不敢相信她竟然暗算他。
喬姝兒臉上的淚痕己不復見,這會正笑著將她手裡一個很小的菱形暗器拿在他面前晃,顯然剛才她就是用它刺他的脖子。
她反而微笑的對他講解,「你不曉得三大名妓,那我就講給你聽,三大名妓分別是雲若仙、華瀲灩跟喬姝兒,但是當名妓都只是我們無聊的消遣,其實除了我,她們的身份一個是賭仙,一個是神偷。
「雲姐姐是賭仙,被正德王爺給接走了,成了他的王妃。而華姐姐是神偷,她現在也要跟宰相成親,當她要走時,我曾叫她把專用的暗器留一點點給我,這個菱形暗器會讓人手腳酸麻,最後昏迷不省人事,也就是等會你就會昏睡在這張床上。」
司馬馳遠怒喝,「你究竟在想什麼?琴蕭,快拿解藥來!」
喬姝兒沒有被他嚇住,反而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冷傲的道:「哼,你休想再對我呼來喚去,以前我容忍你,是因為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心結,和我成親,想不到你這豬腦袋,怎麼也轉不過來。
「我現在清楚的告訴你,本公主再也不想鳥你的壞脾氣了,從今天起,我要用自己的方法,好好的改造你這比豬還笨的人。」
喬姝兒抖開絲被,翻身下床,下床後第一件事就是以牙還牙,她在司馬馳遠的臉上打了兩巴掌,力道比他剛剛下手還重。
司馬馳遠氣得怒吼一聲,但礙於全身癱軟,沒有力氣反擊。
喬姝兒也不怕他吼,反而不馴的質問:「你吼什麼吼,我這麼不幸都沒吼了,你還敢吼我,而且我打你這兩巴掌是有原因的,你最好反省一下自己錯在哪裡。」
搬出剛才他訓她的那一套,她照本宣科,只不過改了幾個字詞。
「哼,你一定不曉得你哪裡有錯,本公主仁慈的告訴你,你錯在哪裡,一來,你死腦筋,二來,愛我,卻偏要裝出不愛我,三來,竟然想一舉毀了三人的幸福,你把你一輩子的幸福置於何處,把我和尚書千金的幸福置於何處?
「你的年紀雖然比我大,但心裡淨是些難解的心結,這兩巴掌是為了打醒你,也是為我自己喊冤。」
喘了口氣,她繼續開罵,「你別以為我愛你愛個半死,就會乖乖的聽你的話去嫁別人,別想,我這一輩子嫁你嫁定了,就算用綁的、騙的,再怎麼下流卑鄙的手段都無所謂,你這輩子非娶我不可,要不然我們耗定了。」
司馬馳遠為她的決心所驚愕,天下有哪個姑娘使盡伎倆,只為要嫁個如意郎君,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
看著他嚇呆的臉,她噗哧笑道:「不錯嘛,你這張臉不裝冷酷的時候,還滿可愛的。」
她順順自己散亂的頭髮,囂張的說:「以前我對你百依百順,你說往東,我就不會往西,但是現今我火大了,如果我一直都是你乖乖的琴蕭公主,我一輩子也嫁不成你,所以物極必反,是你逼我去當妓女的。」
愈講愈生氣,她大聲的宣告,「不管我從前哭得多可憐說要嫁你,你全然不理會,我知道你鐵石心腸,哭對你來說沒用,那只好試試另外的方法,以前是我在後面追趕你,現在換你嘗嘗追我,而我不理會你的滋味。」
她扶著他癱軟的身體躺在床上,眼睛骨碌碌的瞧著他,笑得一臉奸詐,「我想你這位大將軍的官印必定不離身吧?」
司馬馳遠驚詫的開口問:「你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本公主要回去繼續當我的天下名妓,但為了預防一你不理我,逕自回京,我先借走你的官印。官印如同為官之人的命,屆時,你只能乖乖的到天香樓來找我,而我當然會出難題讓你難堪。
「不過只要你答應娶我,我立刻跟你回京,你既可以拿回官印,又完成任務,我父王自然不會處罰你,如何,這個買賣讓你人財兩得喔!」
對她的建議,他只冷哼一聲,渾身迸出的怒氣著實嚇人。
喬姝兒不理會他的反應,開始動手搜他的身體,沒一會就見她欣喜的拿到一枚小官印,以得勝的目光示威似的看了司馬馳遠一眼,把小官印放入自己的身上。
司馬馳遠氣得想要爬起來,偏偏全身沒力氣,模樣顯得十分狼狽,他以惡狠且凶暴的眼神瞪著她——等我能動後,我會把你剁成碎片。
喬姝兒彎下身,吃吃的笑起來,故意說起反話,「討厭,用這麼熱情的眼光看我,人家好害羞喔!」
對她的調笑話語,他氣得滿臉漲紅,但是連日的疲累與藥力的交相作用,讓他逐漸闔上眼眸,就要進入夢鄉。第
喬姝兒低下身,輕撫著他的臉,語氣忽然變低且溫柔無比,「馳遠,你的臉色好差,你是不是為了快些見到我,而馬不停蹄的從京城趕到揚州?」
他的確為了她連夜不休趕下揚州,但是他不會對她坦誠,只是冷冷的撇著嘴,逕自閉上眼睛,以示自己心中的憤怒。
「馳遠,你對人都這麼冷漠,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叫我去嫁別人,我心裡是什麼感覺?」她的聲音滿含感情,讓人聽了心弦不禁顫動,而司馬馳遠也像有感覺似的輕輕一顫。
「不管你對我怎麼生氣,不管你嘴裡說出多冷漠的話,總比你不理不睬的要我去嫁別人得好。」她把臉輕輕的偎在他的胸上。「我愛你,馳遠,以後我會每天對你說一遍我愛你,那你愛不愛我?」
司馬馳遠沒回答,他仍然堅持的把眼睛閉上,不去看她。
喬姝兒雖然知道他的牛脾氣不是一時半刻能改變,但他的反應仍讓她稍好的心情又飛了。
這個男人簡直是豬腦袋再加牛脾氣,對他溫柔簡直是對牛彈琴,她幹麼又對他好,喬姝兒氣自己,又氣司馬馳遠,「你現在不理我沒關係,我也不想理你了。」
拍拍身上的官印,她對他撂下狠話,「你如果想要回官印,只要孤身一人到天香樓來,照我說的條件做,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否則你等著我父王處罰你吧,
「還有你不喜歡男人看我,哼,我偏要讓他們看,而且看得連眼睛都忘了眨,若是你不想,那就把我娶回去管教,否則你沒有權利,也管不了我的。」
放完話後,她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整了一下,才小碎步的走出司馬馳遠的廂房,一遇到守衛巡邏的士兵,她就對他們嫣然一笑,從未看過如此美艷無雙的姑娘,侍衛們的心魂都失了,更別說是防衛別館的任務,結果就這麼讓她大搖大擺的走出別館,沒受到任何阻擋。
☆ ☆ ☆
喬姝兒回到天香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鴇母,她再也不要每天抽籤接一個客人,只要對方有錢有勢,她就作陪。
鴇母聽得心下大喜,本來以為喬姝兒莫名其妙被軍爺帶走,一定不會回來,想不到她不但毫髮無傷的回返,而且一回來所說的話就是她最想聽的,她連忙點頭如搗蒜的道:「好,我立刻將消息放出去,保證你第三名妓的名聲再次上揚,那些天天來求見你的大爺一定會擠破大門。」
號稱寡言跟不笑的第三名妓喬姝兒,在短短一天之內,脫胎換骨。
長相絕美的她,笑起來幾乎令人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且她的聲音甜美,說話時顧盼流轉間充滿難以言喻的柔媚嬌態,她吟詩、跳舞,更能夠吹奏樂器,雖然不如消失的第二名妓華瀲潑高明,但是也別有一番情趣,所以為她癡迷的人是以前的十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