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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紫菱

  皇上皺起了眉頭。

  浪破天為這整件案子再度理清方向,「皇上,不知你是否已經聽過馳遠大將軍的供詞,他的供詞便是公主的毀容、高熱,全是尚書千金因嫉妒公主,在不明公主的身份下,所做出的殘酷施虐行為,馳遠大將軍在自己的別館讓公主變成這樣,自然是有保護不力的罪責。」

  他的語氣加重,「但是應該就是真兇的趙靜,卻因自知犯錯,心裡著慌下,回京後,企圖粉飾太平的惡人先告狀,分明是要將自己的罪硬推向馳遠大將軍身上。

  「皇上,難道我們不審判害公主落得如此下場的真兇,反而要滿門抄斬保護公主、不畏人頭落地的大將軍?再說若是趙靜傷害公主在先,又誣告大將軍在後,就知道趙尚書跟趙靜的居心如何險惡,朝廷中豈能容忍這種好險小人猖狂?」

  浪破天說得慷慨激昂,讓皇上皺緊眉頭,「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辭而已,正德王爺,朕的愛女回來後,神志不清、面容全毀,若是這件事真的是趙靜所為,難道她不怕公主醒來後指證她?」

  浪破天垂首說:「皇上,恕臣斗膽,說出街語巷聞的揣測,街巷之中,一說琴蕭公主面容被毀,高燒不退,御醫束手無策,公主早已病危,再拖也沒有兩日,二說公主稍加清醒,見到自己的天生容貌被毀,嚇得失去神智,夜半懸樑自盡。」

  「胡說八道!」皇上震怒的拍桌低咆。

  「是的,是胡說八道,但是趙尚書他們未嘗不是聽到這個胡說八道,斷定公主不能指證他們,將全部罪刑都推給馳遠大將軍。」

  見皇上的眉頭皺得死緊,浪破天動之以情的道:「皇上,我們姑且都不談究竟是誰傷害了公主,就說公主高燒不退,神智模糊,無法服食藥汁,但她在這昏迷之時,口口聲聲喚的人是誰?若公主口裡喚的人沒有讓她十分信任,她又為什麼在神志不清時,還不停的喚著他的名字。」

  的確,琴蕭昏迷不醒時,嘴裡一直叫的就是司馬馳遠的名字,若不是對他十分信任動情,又怎麼會連昏迷不醒都喚著他的名字,這也擺明對他仍有著深厚信任的感情。第

  皇上臉上露出一絲動搖,浪破天見動之以情有效,再度趁勝追擊的說:「再說,馳遠大將軍明明可以逃的,但是他一聽到公主病危立刻就趕到宮裡來見公主,且剛才對待公主的態度多麼的溫柔跟心疼,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的,皇上,公主與大將軍的情事我們或許不知,但是光憑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況,你真的認為他有罪嗎?」

  正德王爺說得的確有道理,皇上歎了一口氣,「好吧,公主久燒未退,藥食都沒有辦法入口,若是司馬馳遠可以喂公主喝下菜汁,讓公主的高熱稍退,朕就容許你跟宰相暗地調查這一件事,找出誰才是真正的行兇之人。」

  「是,多謝皇上,但是臣下尚有兩個要求。」

  「什麼事?若是要放出司馬馳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微臣只求皇上不能打草驚蛇,繼續照這樣的處罰大將軍,將他關在地牢,以免趙尚書發覺情況有變,而就算公主的病有了起色,也希望皇上可以假裝一如之前。」

  「好,這些朕都可以做到。第二個呢?」

  浪破天道:「臣下第二個不情之請,望皇上成全,我的夫人與觀宰相的夫人,皆與公主是舊識,請皇上准許她們入宮來看顧公主,想必公主若清醒後,看到她們陪侍在側一定會很高興。」

  「這事朕為什麼從來不曾聽聞?」皇上不由得露出懷疑的目光。

  總不好對皇上說出她們是揚州的三大名妓,只怕皇上若知道公主去當妓女,不氣個半死才怪。浪破天盡量婉轉的道:「其實這我們也是後來才知,原來公主出宮這半年都待在揚州,賤內與觀夫人那時也在揚州,進而交成好友,而且……」

  「而且什麼?」皇上問道。

  「公主雖被毀容,連御醫也苦無方法,但是宰相夫人的娘家原本是江南首富,她死去的爹爹嗜愛收集一些珍奇難見的藥品,聽說觀大人當日在揚州調查貪污弊案,曾中了那班小人們的毒香,大夫束手無策,就是觀夫人的爹親留下的藥品救了觀大人一命,想必這些藥物十分珍奇。」

  「你的意思是說琴蕭的臉可治嗎?」聽到琴蕭的臉可以治,皇上整張臉都泛起光彩。

  「臣不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既然御醫也無法可想,不如請觀夫人帶著她爹親留著的一些珍奇藥品,進宮來為琴蕭公主治療臉上的疤,也許可以挽回公主以前的容貌也不一定。」

  考慮了一會,皇上下了裁定,「好,若是朕的愛女待會退熱,你的這些請求全都得允,但若是她死去,不論你再怎麼求情,我勢必將司馬馳遠斬首,絕不容許他活在世上。」

  見說服已得允許,現在只等公主在司馬馳遠的餵藥下,退下高燒,浪破天開心的說:「是,多謝皇上,現在已過一盞茶的時間,想必藥已餵好,那我就把馳遠大將軍再度帶回牢裡。」

  「去吧!」皇上一揮袖道。

  浪破天走回公主寢宮時,司馬馳遠剛喂完藥,將喬姝兒溫柔的放躺回床上。

  浪破天輕聲開口,「走吧,馳遠,再久可能就會被人發現了。」被支開的宮女大概也快回返。

  司馬馳遠知道自己該走了,但是仍依依不捨的握緊喬姝兒的手,然後將她的手溫柔的放回床被下,轉過身毅然道:「走吧。」

  等兩人走後,宮女與太監跟著皇上進入公主的寢宮,見公主安穩的睡去,不再夢囈,床邊的藥碗也已一空。

  皇上輕觸著喬姝兒被毀的面頰,「琴蕭?」

  她睡得十分沉穩,一旁照顧的宮女跪下來欣喜的嚷叫,「皇上萬喜,公主的熱度似乎退了許多,這藥真的有效。」

  皇上也露出一絲高興的表情,憐愛的輕撫著喬姝兒的額發,再度吩咐道:「吩咐御膳房再為公主煮些清粥,等公主醒後讓她多吃一點,你們這些天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聽清楚了嗎?」

  「是,遵命!」

  ☆  ☆  ☆

  琴蕭公主的高熱漸退,使得皇上決定履行浪破天的請求,於是他默許了宰相觀銷紅為了這整件案子前往揚州查案,也召兩人的妻子入宮,照顧日漸恢復的琴蕭公主。

  當然這些事是極秘密的進行著,所以也沒有什麼人知道。

  朝中大臣都知曉這次司馬馳遠必定在劫難逃,而趙尚書往上告的狀也愈來愈多人附和,許多朝臣都請皇上及早斬首司馬馳遠。

  皇上對附議這個意見的朝臣,冷冷的觀望一眼,讓許多朝臣的心都涼了一半,隨後皇上冷冷回問一句,「司馬馳遠與你們有仇?或者是趙尚書給了你們多大的好處?」

  這話一問,大臣個個面如土色,紛紛出言辯護自己,「不敢,臣……臣……」

  自此不再有人提起,因為皇上這樣的態度,使得揣摩上意的人一頭霧水。

  照理說,公主病況危急,皇上對司馬馳遠依然氣憤難消,而趙尚書的千金指證歷歷,令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話—所以處死司馬馳遠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是皇上的表現卻是既不支持趙尚書,也不原諒司馬馳遠,大家只好猜想可能公主病重,皇上一聽到這些事就覺得厭煩至極,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所以近期內,最好都不要提起這件事。

  第九章

  寢宮內的人往後站去,態度極為恭謹,皇上疲累的面容上有著難掩的關心,可見國事操勞下,他依然對愛女放不下心。「公主的情況怎麼樣?」

  「恭賀皇上,公主的胃口比前幾日更好,只是……」

  聽到他們說話支支吾吾,皇上低沉的聲音充滿不悅。「要說什麼一次說完,別吞吞吐吐的!」

  最親近公主的宮女道:「可是我們已經多日不見公主,誰也不知道公主的病是否好多了點。」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是伺候公主的人,為什麼連公主是否病好多了點都不知道,這分明是在扯謊!」

  見皇上動怒,宮女們立刻跪下,「皇上息怒,自從宰相夫人與王爺夫人進宮後,她們就不准我們進去,只准我們將飯菜拿到公主房前,便要我們退下,我們深深覺得奇怪。

  「而且王爺夫人要我們不能上報給皇上知道,只是寢宮裡偶爾會傳來公主的呻吟聲,我們實在是被嚇壞了……」

  一聽情況如此詭異,莫非是琴蕭被人挾持,畢竟這兩名女子是觀銷紅與浪破天的妻子,而他們的友好也時有耳聞,又同是關在地牢裡的馳遠將軍的好友,自己該不會是引狼入室吧。

  皇上當機立斷道:「不必說了,朕要親眼看到公主,侍衛。」

  一聲令下,侍衛們全體動員,排排站在皇上的身邊,皇上出手使力推著公主房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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