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齊言,你不能食言而肥,我把園裡的野草都把光了,你一定要教我武功。」說完,古玉箏緊緊地捉住那棵小草,還不怕死的拿它在手上晃了晃。
「閉嘴!古玉箏。」他心疼的捉回那株小藥草,小藥草軟軟的垂下,看來已經回天乏術了!
氣血上湧,冷齊言從沒這麼想殺掉一個人,他苦心栽培的心血,一株株正躺在黃沙上吹冷風。
「古玉箏,你給我過來。」沉著聲,他寒著一張臉喚道。
古玉箏走向表情晦暗的冷齊言身前,不知道他臉色幹嘛這樣難看,她幫他拔光所有野草,他應該很滿意才對,怎麼用這副可怕臉孔嚇人。
「你這個笨瓜,你拔光我所有藥草!」冷齊言大聲怒喝:「留下你,根本事我此生最大的錯誤,我辛辛苦苦種的心血,全被你毀了!」
「我拔的是野草,你怎麼可以凶我?」古玉箏彷彿間大概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過錯。
「野草?你有膽再給我說一句野草,我今天一定要....」要怎樣,冷齊言也想不出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但是她真的把他給惹火了。
古玉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反正野草跟藥草還不都是草。」她哭得更傷心,「一定是你剛才拔錯草,所以我才會有樣學樣,也跟著拔錯,你不能怪到我頭上來。」
冷齊言聞言差點氣死,古玉箏這笨瓜還真的把責任推卸到他這裡來,「你....你....」
想不出該罵古玉箏什麼,對什麼都不會的小笨瓜,你又能奢求她什麼,冷齊言回心一想,怒氣頓失了一半。
「算了!」說完他拂袖往屋裡頭走去。
古玉箏抹抹眼淚,急忙跟上冷齊言身後,「冷齊言!冷齊言!你還要不要教我武功?」
冷齊言猛然回頭,古玉箏差點一頭撞上,「叫你辦個小事都辦不好,你還想叫我教你武功,下輩子吧!」
「你騙我,冷齊言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你是個大騙子....」
古玉箏又叫又喊、又吵又鬧的撒潑,逼得冷齊言想掩上兩隻耳朵,他放軟語氣,「好了,古玉箏,我教你就是,別再吵了。」
古玉箏臉龐發亮,一把抱住冷齊言,以亮得不可思議的美眸,望著冷齊言英挺的俊秀臉孔,「冷齊言,我就知道你人很好,真是對不住,我剛才不是故意拔錯草的,你別怪我,我真的是不知道,我再把草重新種回,說不定它明天就會活起來!」
冷齊言淡然一笑,「傻瓜,這種藥草一離土就種不活了。」他輕輕撥弄古玉箏柔順的額發,不明白自己的怒氣為何煙消雲散,他只知道眼前這小笨瓜真是令人好氣又好笑,不過從她眼神抱歉積蓄看來,她真的是在後悔,雖然她提的補救方法很可笑,但是這也代表她並不是故意拔掉他的藥草。
「沒關係,拔掉就算了!」冷齊言柔聲道。
他溫柔的話語,更讓古玉箏不好意思,要是她當初好好的看野草,不看冷齊言,今天的事哪會發生,她的臉飛快地紅了起來。」冷齊言,那些藥草一定對你很重要,否則你不會發那麼大的火,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多注意一點就好了,真是對不住,求求你,別生我的氣好嗎?你一生我的氣,我這裡就好難過。」
冷氣言低頭一望,見她手放在心口,一股莫名情感突然淹染他,心想:其實古玉箏極為可愛,她這種道歉的方法真是天真可人。
他再次撫撫她的額發,「好了,我不氣你了,你去休息一下,喝口茶,剛才拔草拔得很累吧!」
古玉箏臉更紅,極是羞窘垂下頭。
這一切都該怪她,冷齊言卻還對她這麼好,她一定要補償冷齊言,「冷齊言,你還有什麼事要做嗎?吩咐我去做,我一定會做得好!」
「不用,我平常只有一個人住,哪有什麼事要做,頂多看一下藥草園,挑些水來炊飯。」
「那我去挑水!」古玉箏笑開臉道。
「不用了,你挑水挑不動的,我去挑就可以了。」冷齊言拉住她。
古玉箏拖著冷齊言進屋裡,把他推進大椅上,「冷齊言,我可以叫你冷大哥嗎?」
在古玉箏心裡,隱隱覺得冷齊言對她這麼好,再連名帶姓的叫,實在很不妥當。
「你高興怎麼喚我就怎麼喚我,我無所謂。」他冷淡道。
「冷大哥,你乖乖坐在這看書,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要去挑水,等挑完水後,我再施展廚藝給你看看,你對我好,自然我也對你很好。」
一時衝動下,古玉箏在冷齊言頰上親了一個,她臉上紅暈更甚,在日光照耀下,美麗得令人不敢逼視。
冷齊言對她的行為起初是大大地吃了一驚,但隨即想起自從認識古玉箏後,她天真爛漫的舉動,她的腦裡根本毫無男女之別,像剛才的環抱,這會兒的頰吻,不過是她毫不作偽的心性表現。
「好吧!你提桶水回來就好,不准多提,聽見了嗎?」他吩咐。
古玉箏好似如蒙恩賜,歡喜得跳了起來,又在他頰上親吻了一個,「冷齊言冷大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
冷齊言反倒愣了,古玉箏竟會認為他是好人?他活了二十多年,別人對他的評語,向來只有古怪,甚至更難聽的話都有,絕對沒有人眼瞎心瞎稱他為好人!
他的手緩緩地按在古玉箏親吻的地方,眼睛注視她離去的背影,心裡再度盈滿莫名的感動,一時間,他整個人不由得癡了....
屋外清風徐徐,已經距離古玉箏去提水有一個多時辰了,冷齊言終於坐不住,他站起來往溪邊走去。
奇怪!提桶水用不了這麼久的,古玉箏未見回轉,該不會是發生什麼意外吧?
縱然耳邊天籟繚繞,冷齊言聽若不聞,心裡只掛念古玉箏。開始後悔為何要叫她一個人去荒郊野外提一桶不重要的水。
他腳程更是加快好幾分,遠遠就看見古玉箏坐在溪邊,頭埋進雙膝間,似在哭泣。
「古玉箏,你怎麼了?」冷齊言疑惑的問。
古玉箏一瞧見來人是冷齊言,她眼淚流得更快,「冷大哥,我....我....我....」我了個半天,卻因哭泣哽咽說不出一段完整的話。
冷齊言心下一慌,「你怎麼會全身衣衫盡濕?」一些不堪的畫面在他腦子裡翻轉,「你遇到惡人是嗎?」
古玉箏大大晃了個頭,「不是....我沒遇見惡人,只看到一隻小兔子。」
冷齊言聞言放心的吁了口氣,「那你哭什麼?」
「我跌進水裡,你的桶子被水沖掉了,你一定會很生氣,氣我連桶水都提不好。」
冷齊言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只是一件小事,他搖頭淡笑,「沒關係的,我再做個木桶就好了,別哭,你全身濕透了,快些回屋裡去,等下吹了風可不得了。」
「冷大哥,你對我真好,以前在歐陽家,除了歐陽呆子對我好以外,他家裡面的人都瞧不起我,都說我施了咒術,迷倒歐陽呆子,否則他們的少主才不會看上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古玉箏幽幽地道。
她淚朦朦地笑了笑後,又道:「我才不喜歡歐陽呆子,是他自己纏著我,我又怎會施咒術去迷他?」
聞言,冷齊言一陣心酸湧上心頭,他知道世情冷暖殘酷,像她這樣一個既無家世又無權責保護的小姑娘,在重視門當戶對的歐陽世家,那些奢求當少主夫人的野心派豈會讓她好過。
他向前挽起她的手道:「走,我們回屋裡。」
古玉箏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憂傷又丟到身後去,她快活的跟著冷齊言的腳步,「冷大哥,就算歐陽呆子要娶我,我奶奶也不會同意,他根本就不夠格!小時候,我奶奶逼我發下一個誓,她老人家說,只有破了那個誓的人,我才能嫁給他....」
「什麼誓?」他好奇問。
自知太多話的古玉箏閉緊嘴巴搖頭,「我不能說。」
「你奶奶的規矩可真多。」冷齊言只是冷笑,也不願太過追問。
古玉箏握緊那雙大手,眼光閃亮地望向冷齊言,「冷大哥,假如你很愛很愛一個人,你會不會為他而死。」
「會!」冷齊言微笑,「只是至今,這個人還沒出現。」
古玉箏不知道怎地,心裡覺得有某種東西梗在那裡,她裝出快活的笑容說:「我也會,我也會為我的丁爺爺、木爺爺、奶奶,甚至是我那兩個傻弟弟而死,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喔!」
冷齊言被她俏皮的語氣逗笑。
古玉箏愣視他燦爛的笑顏,心裡接下她剛才的話:還有你,冷大哥,世間上再也沒有誰對我這麼好的,我也會甘心為你而死....
第三章
古玉箏著迷的望著即將成形的木頭水桶,「冷大哥,你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