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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紫菱

  那沉澱在他內心的某種東西熱烘烘的發酵起來,他只覺得滿心都是濃烈的酸醋,兼雜著火熱的憤怒,君向陽告訴自己,自己會有這種反應是十分正常的,畢竟在他還沒有跟她解除婚約之前,她就是他的人。

  燕子叫疼著,「你這個狗娘養的,放開我,哎呀喂,痛死你爺爺我了……」她一邊叫疼,嘴裡一邊就是不乾不淨的亂罵一通。

  但是君向陽理都不理,他要聽的是答案。所以他的手勁一點都沒放輕,反而還加重了好幾分,而他的眼神跟氣勢都是萬夫莫敵的凶狠,「說,妳真的摸過別的男人嗎?妳跟那1男人是什麼關係?」

  「你爺爺我幹麼沒事去摸男人的胸膛,我自己又不是沒有,今天看你是文弱書生,竟然體格還這麼棒,我才摸摸看的。放手,放手啦,我的手快要斷了。哎哎,你再不放,我可要罵你八代祖宗了……」

  君向陽心中莫名的一寬,他放下燕子的手,她的手腕已是慘不忍睹的一圈紅印,看來明天就會淤青一片,君向陽心中一驚,他剛才真的失去了理智,用了這麼大的力氣嗎?他捉起她的手想要看個清楚。

  但是燕子忙縮手回來,怕他又捉痛她的手「你不要再碰我了。」

  君向陽手一探,用極巧妙的手法緊捉住她的手,快得讓燕子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他仔細端詳她的手,不禁懊惱半天,剛才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竟然用了這麼大的力氣,去按住這只美麗白晰的小手。

  「喂,君向陽,你再弄痛我,我就跟你拚了。」燕子嚷嚷道。但只見君向陽溫柔而悔恨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他不自知的情意流瀉,燕子不明暸他眼光裡的含意,只是心頭不由得有些亂了起來,哼,一定是自己不習慣被人捉住手,燕子心想,所以她手一扯,硬是要扯回自己的手。

  君向陽也任由燕子抽回手,走到了床頭,他打開了小包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不久,他手裡拿著一個小盒,走到她身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起她的手,塗抹了些盒裡的藥膏,他低聲道:「好了,等會手上的紅印就會消失。」

  燕子哼了一聲道:「可別盼望我向你道謝,是你捉紅了我的手,我沒有以牙還牙就算是對得起你了。」

  君向陽也不回話,只道:「時辰不早了,妳來我房裡做什麼?」

  燕子也不答話,就往他的床上倒,她粗聲粗氣的道:「夠明白了吧!」

  她是在勾引他嗎?君向陽心想,但是以她的個性來說,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他還沒說話,但在他眼前的那張小臉卻認真道:「喂,你要睡裡面還是外面,我是比較習慣睡裡面,因為我睡相不好,睡得太外面容易跌到床底下去,那就這樣說定了,你睡外面,我睡裡面,我先睡了。」

  她拉起被子就要睡了,君向陽拉起了她,他的臉上是不敢置信,「妳在做什麼?」

  「你瞎眼了嗎?沒看我在睡覺。」燕子揮開他的手,也不管君向陽一臉的吃驚,「放手啦,你爺爺我要睡了,沒時間跟你閒囉唆。」

  她又倒在他的被上,君向陽忙將她拉起來,「不行,妳不能睡這裡,妳跟我同榻共眠,那成什麼話,這傳出去妳就不必做人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真是的,自己答應的事就要做到。我不逃走了,但是你答應我的三件事也要做得好,否則咱們就一拍兩散,誰也不用跟誰再耗下去。」

  「我……我……請問我答應了什麼?」

  燕子摸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嗎?明明三個條件我都說得清清楚楚,第一:雪蘿跟我走,第二:我要你給雪蘿一千兩,第三是晚上我要跟你睡。」

  「什麼?」君向陽大叫了起來,完全失去了他一貫的冷靜。

  燕子斜瞪他一眼,「拜託你,叫小聲一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拿刀殺你。喂,君向陽,我要睡了,你等會兒趕快睡,聽到了嗎?」她還當真說睡就睡,沒多久,就傳來她呼呼大睡的聲音。

  君向陽一時發起呆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任由她睡在自己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心裡依稀有某些東西輕輕迴盪,他垂下了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看著床上的可人兒,她的臉已洗淨,一張小臉白裡透紅,實在是美極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的描繪她臉上柳葉似的青黛娥眉,那引人遐思的菱形小嘴,還有她沉魚落雁的臉上,是令人一見就不能忘的穠艷綺麗,光是看著她,就讓他想起那一天他在浴盆裡所看到的景象,還有那銷魂之吻。

  他低下頭,溫存的為她蓋好了被子,心中不由得發起愣來,這思緒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就在這暗夜中,他細細品味著無眠之夜的思潮起伏,一時間竟癡了。

  □  □  □

  「睡得真好。」早上一起來,只見燕子滿足的低歎,她慵懶的伸起手來伸懶腰,她眼波一轉,就看到那個君向陽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一雙眼睛發直看著她。

  「喂,君向陽,你中邪了?幹麼這樣看我,怪嚇人的你知不知道。」

  君向陽歎了一口氣,就是不說話。

  燕子這個人本就是不大會記仇,只要是她看得順眼的就是朋友,這個君向陽雖然以前惹過她,但是她每次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自然而然的,不由得心裡也是對他有點欽佩,現在不把他當敵人看待,就是把他當作朋友,所以她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幹什麼這麼愁眉苦臉,有什麼事說出來,我燕子幫你解決。」她頗有為他兩肋插刀的氣勢。

  君向陽苦笑了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妳要怎麼幫我解決。」

  燕子笑了起來,她銀鈴般的笑聲淨是嘻笑,「原來如此,君向陽,你是不是愛上哪家的好姑娘?這有什麼不好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不要我教你一些絕招,保證你手到擒來,那個小姑娘馬上為你傾倒。」

  「妳說什麼?」君向陽站了起,不可能吧,他絕不會對眼前這個和他稱兄道弟的小乞兒,這個滿嘴髒話的宮臙脂……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燕子也沒有注意他的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她照樣說她的話:「妳瞞不過我的,你在病相思對不對?」她把君向陽拉坐下來,坐沒坐相的蹲在椅子上,一副很老成在教育後輩的模樣。

  「嘿嘿,你爺爺我對這方面看多了,其實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好搞不定的,就把她給壓倒,掀起她的裙子,她就會大叫饒命了。」她笑得可曖昧了,「然後就叮叮咚咚,得地嚨得咚,哎呀呀,手到擒來,她以後看到你,就要嬌聲嗲氣叫你一聲好哥哥了。」

  君向陽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這個粗魯不文雅的宮臙脂,竟然在教他……老天爺,他平生第一次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第五章

  時間一天天過去,夏仍是賣力的吹送著令人不悅的熱流,那屬於夏天的熱氣依然迴盪,四處可見夏的氣息,夏日樹蔭的濃綠,夏日氣候的奔騰,連天空都是特別屬於夏的青藍,一季的夏在此綻放它的活力萬千。

  「哎呀,熱死你爺爺我了。」一坐到客棧的板凳上,燕子就大叫熱。

  阿福趕忙替他家公子搧風,以免他家公子文文弱弱的身體堪受不住這夏日的熱氣而病倒。

  燕子心頭不舒服的瞪著阿福,「喂,你不搧我,搧君向陽幹什麼?你沒長眼睛,君向陽根本連一滴汗都沒流,反而我快要熱暈了,你不搧我,搧他做什麼?」她一把搶過扇子,就往自己身上搧。

  阿福氣得差點嘔血,這成什麼漾子,明明這扇子是為他家公子精心準備的,這個宮姑娘簡直就像個流氓一樣,竟然說也不說,就一把搶過。

  洪雪蘿輕推了燕子一下,她欲言又止道:「燕子,妳還給阿福吧,天氣這麼熱,君公子是個讀書人,身子骨可不比我們這些做粗活的人,只怕他禁不起熱……」

  洪雪蘿話還沒話完,燕子就大聲的叫道:「放心吧,他的身體好得很,對不對,君向陽?」

  君向陽只是微微一笑,燕子笑得更得意,一臉囂張就向阿福說道,「喂,不長眼的狗奴才,看到沒,不說話就是承認,君向陽壯得像條牛似的,哪裡需要你寶貝他,寶貝得就像是他快要翹辮子似的,真是沒見識。」

  阿福氣得說不出話來,真是開口就沒好話,簡直存心要咒他家公子嘛,什麼話不好說,偏要說他家公子翹辮子,真是有夠氣死人的。

  君向陽向阿福微一搖頭,示意他不必跟燕子一般見識。

  阿福氣嘟嘟的想,老天爺真是不長眼,這個女的哪裡配得上他們家公子,如果是那位洪雪蘿姑娘那還說得過去,她又美又溫柔,講話就知道是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跟那個宮姑娘真是雲泥之差,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會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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