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陽像一陣風似的立刻擋住她,「你叫什麼名字,小乞兒?」
「你這個不肖孫兒,我是你爺爺,你連你爺爺的名字也記不住,真是夠不肖。」燕子見拳腳上佔不到任何便宜,就只好在嘴上佔便宜,講嘴上功夫,她可從來沒輸過。
君向陽一手就擋住她,明白要對付這個刁鑽難纏的小乞兒,絕不能好聲好氣的請問,看來只有逼問了。
他手一提一扭,將她的手臂扣住,厲聲道:「小乞兒,你的嘴巴再不老實,我就把你的手折斷。」
想不到燕子立刻大吼大叫且哀嚎:「有個不肖龜孫子要打他爺爺,反了,這不是沒有天理了嗎?」
君向陽手微一用勁,燕子滿面漲紅,嘴裡卻仍是說些不三不四的瞎話,那眼睛跟他面對面的逼視,君向陽一驚,乍然覺得這小乞兒雖然滿面泥沙,但是眼睛卻美得出奇,那秋水橫波般的玲瓏雙目,所包含的不是他一般所見的羞怯、挑情或柔媚,那是跟他耗到底的鬥志,絕不妥協的意志。
他的手勁再加強了一倍,燕子不只滿面火紅而已,她全身痛得顫抖了起來,君向陽有點不忍心了,但是他要是沒問個清楚,怎麼會知道她是否就是他的未婚妻宮臙脂,所以他的手勁一點都沒放輕。
燕子終於忍不住,哎叫了一聲:「好,算你這龜孫子狠,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爺爺我叫燕子。好了,我說了,可以放手了吧!」
君向陽搖頭,「我還沒問完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不喜歡被人捉得緊緊的,你這龜孫子好大的力氣。」話繞了一圈,還是在罵君向陽是龜孫子,君向陽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去理會她的污言穢語。
「你是哪裡人,家籍何處?你的父母叫什麼名字?」
「我怎麼知道,是別人撿到我的,那時有個老婦人病得很嚴重,手裡抱著我,臨終前一直叫著燕子,我的名字大概就叫燕子,現在你滿意了吧?」
君向陽將燕子所配戴的玉珮在她面前一晃,「這是什麼?真的是你的嗎?」
「瞎了你的狗眼啦,這是我的玉珮,早跟你說了,你這耳聾的賊王八。」
「嘴巴放乾淨一點。」
「放你媽的狗臭屁,我憑什麼聽你這龜孫子的……哎唷喂……」君向陽手勁又加強了幾分,以懲戒她滿嘴的不乾不淨,燕子被他按得痛了,連話都差點說不出來,只能唧唧哼哼的叫疼。
「現在老實的說清楚,這塊玉珮只有一半,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生下來掛在我身上的就是一半了,有什麼好奇怪?」燕子怒瞪著君向陽,雖然眼睛放出來的光芒想要置君向陽於死地,不過她還是學乖了,這一次倒是污言穢語都不敢加上一句,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燕子在心中勸慰自己。
君向陽也不回話,只是從身上也拉出一塊玉珮,燕子大驚失色,「你什麼時候又去模仿我的玉珮,做了一塊一模一樣的。」
君向陽放下她,燕子這會兒倒也不逃了,只是呆愣著看君向陽將這兩塊玉珮合一,玉珮上的花紋明明白白的顯露出龍鳳交織、琴瑟合鳴的祥和之狀。
「宮臙脂,燕子,臙脂,燕子,那就沒錯了,你就是宮臙脂。」君向陽捉住她,「走吧,跟我上一趟京城,讓我爹來驗明正身。」
「你他奶……」燕子先奪回玉珮,才剛想開罵,就馬上住了口,她揉揉剛才被君向陽捏痛的地方,先倒退個幾步,站在讓君向陽伸手不及之處才又罵,「你奶奶的,憑什麼我就要跟你這賊王八上京城,要我跟你上京城,先準備個八人大轎來抬我吧!」話一說完,她腳底抹油,先走人了。
君向陽哪是那麼容易就讓燕子走人,他手一橫,身子一移,飛快就擋在她身前,手一拎,就把燕子給捉了起來,「不管你要不要,我非得把你捉回京不可,你是逃也逃不了。」
「你……你放開我,否則要你好看,聽到了嗎?你這龜孫子,死不透的龜孫子,竟然敢找你爺爺麻煩,放開……」
「公子,你做什麼?為什麼要帶著這個小乞兒回家。」
一邊是燕子的叫罵聲,一邊是阿福的驚詫聲,君向陽一手捉住燕子,不讓她跑了,他只道:「這個乞丐很可能就是宮臙脂,我們先把她帶回去家裡,讓爹仔細瞧她一瞧,認定她是不是宮姑娘。」
阿福大叫了起來,比著那掙扎不停的燕子道:「那她不就是公子你的未……」
「住口,阿福,她是我們君家的故人之女,除此之外就什麼也不是。」君向陽大喝。叫他娶這個小混混、小流氓,除非他是瘋了,就算是他爹的命令,也休想他會乖乖照做,他只要把她帶回家,讓他爹看看這個宮姑娘模樣,相信他爹就會放棄叫他娶她的想法。
君向陽押著燕子,有話好說的道:「你是我們君家的故人之女,名字叫宮臙脂,請你跟我們回京城一趟,我爹很想見你一面。」
燕子使盡全力掙扎,最後沒力氣,只好氣喘吁吁的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我說你是天王老子你信不信?賊王八,你當我燕子大爺好騙,我踢你這個殺千刀的路倒屍。」
燕子雙腳亂踢,卻一下也沒踢到君向陽的身上,她罵得更加難聽,君向陽冷冷的朝她一瞪,「你再罵,我就脫光妳的衣服遊街,看你還罵不罵。」
「我偏要罵,罵你這個爛婊子生的死王八,你袓宗十八代都是爛婊子、死賤人,生出你這個爛王八,縮在烏龜殼裡捉人,捉住你爺爺我,你犯上逆天,鐵定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你這五馬分屍的爛王八,放開我,要不然我可要再罵了。」
君向陽瞧她罵得狠毒,心中也隱隱的冒火,手一拉就把她的衣帶一褪,燕子大聲一叫,君向陽面無表情的朝她盯著,「你還罵不罵?」
燕子住了嘴,但是眼睛可是在惡狠狠的叫罵。
這些天來,君向陽首次露出了笑容,想不到贏了這個小乞兒會讓他覺得這麼滿足,「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們到京城,我保證你毫髮無傷,我爹只不過想看看故人之女而已,你圓了我爹的心願之後,我立刻就放你走。」
燕子眼看是絕對跑不了了,只有將計就計,跟著這傢伙走,等到他疏於防範,她立刻腳底抹油的走,於是她假裝順服的說:「真的假的?可不要騙我。」
君向陽對於她的順服不禁皺了眉頭,不過他不在乎,縱然她耍詐,但是只要他小心防範,她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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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斜陽將盡,落日餘暉照滿整個大街小巷,在一條行人疏落的小巷裡,坐落著一間小間的客棧,在客棧裡頭傳來粗魯的喝叫聲。
「小二,過來,沒看見你爺爺在這裡沒人伺候嗎?」
一個渾身破爛的燕子蹺著二郎腿,坐沒坐相的大吼大叫,他一邊大罵,一邊拍桌拍得嗄啦響,引得別桌的客人紛紛側目。
燕子只有向他們叫得更凶,「你他奶奶的,你們這些王八蛋看什麼看,小心我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再看我就給你們好看。」
別桌的客人不願惹事,紛紛快速掉頭,假裝沒看到她。
阿福翻白眼,向坐在身旁的君向陽道:「公子……」
君向陽只是微微一笑,揚揚眉道:「不用理她,她待會就會安靜下來。」
燕子偷瞪君向陽一眼,真是氣人,已經五天了,這五天她的逃跑計畫沒有一次成功的,這個君向陽看來不是泛泛之輩,她搗亂作怪,但是這個君向陽總是有辦法視之平常,把她搞得又氣又急,她不在的這五天,不知雪蘿好嗎?再不回去,她很怕那個死小王爺捉到雪蘿,那雪蘿不就慘了。
她夾了幾塊肉,放在嘴裡嚼了幾口,眼睛朝君向陽瞪了好幾眼,君向陽嘴邊帶著一絲笑意,也慢吞吞的夾起菜來放到碗裡,他那副悠然神態,看得她心頭火大。
燕子一氣,?一聲就把筷子大力放下,雞蛋裡挑骨頭的斥罵:「你他奶奶的、店小二,你給我過來,這裡的菜是給豬吃的嗎?你爺爺我是何等身份,吃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小心我砸了你這家店。」
店小二滿頭熱汗,遇到這種橫行霸道的客人,他們只有陪笑臉的份,畢竟他們沒有什麼強力的後援,只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縱然遇到再怎麼蠻不講理的客人,生意還是要做下去,「是,都是小店的不對,我馬上去換菜,今天這餐就小店請客。」店小二在燕子的身邊拚命的陪著笑臉。
君向陽向阿福使個眼色,阿福立刻拿出銀兩遞給店小二,「店小二,我公子說先付錢,你先幫我們算算看要多小錢。」
店小二感動的看向那白衣俊逸的君向陽,只見那公子對他微微一笑,店小二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不用了,這一頓飯小店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