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雪蘿拉住她,急忙道:「妳別瞎想,君公子是正人君子,閒話也不肯對我說上一句,更別說是碰我一根寒毛了,是別人。」
「是誰?」燕子靈機一動,「是那個什麼百里皓月是不是?妳在他家住了兩天。」
洪雪蘿別過眼去,「不,不是,不是他。」
看洪雪蘿的神情,燕子肯定了是百里皓月,她氣沖牛斗的說:「我去找他,他以為佔了妳的便宜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想妳是我燕子的人。」
洪雪蘿怕她真的去找百里皓月,便拉住燕子,「不,燕子,我求妳不要去,他沒有錯,是我不對,是我勾引了他,那一夜不知是怎麼回事,我……」
「放手,雪蘿,妳會去勾引人,妳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去勾引男人,但是只有妳不會,妳別替那個什麼百里皓月求情,一定是他逼迫了妳的,而且他以為好東西吃到了嘴裡,就可以什麼都不用負責,竟然連來看妳一眼都不曾,我操他袓宗十八代,我去狠揍他一頓。」
「他有來過,就是前幾天妳一直問我的那個白衣公子,妳在涼亭看到的那一個。」
因為燕子第一次看到百里皓月時他戴著斗笠,沒看到他的真面目,再則到荷花小築時,百里皓月沒有親自出來接見他們,所以她一直不曉得那個人就是百里皓月。
「原來那個人就是百里皓月,我去找他算帳。」
「不,燕子,妳不要去,他……」洪雪蘿住了口,要是說百里皓月恨她,燕子的怒氣只怕更難平息,她放手了,知道自己使出這一招實在卑鄙,但是她別無他法可想,「妳要告訴君向陽或百里皓月我有了身孕,我立刻就一頭撞死在妳面前。」
燕子停了腳步,她回頭看著洪雪蘿,洪雪蘿的眼神堅決有力,她知道洪雪蘿不是在說假的,她垂下肩膀,「好吧,那妳打算怎麼辦?」
「也許找個清淨的地方生下這個孩子。」
燕子手一揮,「好了,我知道以妳的性格,妳會作什麼決定,妳什麼話都不必說,我會替妳想辦法,妳的麻煩就是我的煩惱。」
「燕子,多謝妳了,我……」洪雪蘿感動的握住她的手,不知要說些什麼,霎時聲音梗在喉中。
燕子知道她心中感激,「不必多說,妳要說的話我都曉得。」輕輕一歎,反握住洪雪蘿的手,感情盡在不言中,燕子捏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雪蘿,我不幫妳要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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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涼天高,晴朗的天空映照一池的翠碧水池,淡淡的薄雲,在一池無波的池塘上嬉戲,那頑皮的身影在如鏡的水光上一覽無遺。
燕子垂頭喪氣的走在君家的長廊上,就算有再好的風景,她也是視若無睹,原因無他,她在煩惱洪雪蘿的事。
就在此時,一陣細細的耳語傳進燕子的耳朵裡,她一聽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她便豎耳傾聽。
「就是那個宮臙脂,整天一身破爛,連公子跟她說話她也甩都不甩,哪像個姑娘家。」那粗重的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在宣告重大祕密,「我聽表小姐說的,而表小姐是從公子那裡聽來的,這個宮姑娘不是什麼好姑良家,她以前是待窯子的,就連她帶來的那個洪姑娘,雖然表面上正正經經的,但是暗地裡,誰知道呢?」
「可不是嗎?公子又怎麼會看上那個滿嘴髒話的宮臙脂,而且我聽阿福說,你們也知道阿福是伺候少爺的人,少爺心裡的事,問他最清楚了,這次下江南也是他陪公子去的,他就說那個宮姑娘自己親口對公子說要跟他住同一間房,這不是好不知恥嗎?看來果真是窯子那地方出來的女人。」
「公子沒有跟她同房吧?!」問這句話的人,說出大家心中的疑問。
「我聽阿福說,少爺被她逼得沒法子,所以……不過公子的為人,我們也曉得,他怎會跟那個宮臙脂有什麼?像那樣的姑娘家給表小姐提鞋,我們還替表小姐喊冤呢!」
燕子聽著他們一群下人以不齒鄙夷的口氣在談論著她,阿福是君向陽的人,卻也把她說得如此不堪,而君向陽還跟柳青青說她是窯子裡的姑娘,讓下人批評她連替柳青青提鞋都不配。
燕子一時愕然也茫然,君向陽說他想她,想得夜裡都睡不著的這句話猶在耳,可是他竟讓他身邊的人放出這麼難聽的話,而他自己竟然也對柳青青說出中傷她的話,難道他對她說的那些溫柔的話,只是惡意的玩笑嗎?燕子傷心的想著。
「真不知道公子在想什麼?他明明就要跟表小姐成親了,這是君家大小都曉得的事,糊塗的老爺要他去找他的未婚妻,他還滿心不樂意,現在找到了,結果竟是個從窯子裡出來的姑娘,而且還渾身又破又爛,真替公子不值,不過所幸這種姑娘家公子也看不上眼,就算她想賴在君家,我們暗中搞個鬼,她們就會快快離開我們君家,接著就等替公子辦喜事了,讓他早日跟表小姐成親,君家也快有後代。」
附和聲差點震聾了燕子的耳朵,她悄步的走開,一片惶惶然,不知怎的,她全身使不出力氣,要是照她以前的脾氣,早就出面教訓剛才那一班人,罵他們個狗血淋頭,但是她非但沒有大吵大鬧,還快步的走開這個是非之地。
燕子看著眼前的美景,鋪設在她眼前的是美好的秋日,她就這樣呆呆的站著,不知時間匆匆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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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推了她一把,燕子從茫然中驚醒,日近西山,她從下午站到這個時候,她看向阿福,一向耀武揚威的聲音變得死氣沉沉,「做什麼?」
阿福奇怪的看她一眼,宮臙脂一向看到他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今天好像心不在焉,也沒像以前一開口就是給他一頓好罵,但是誰管她,「表小姐找妳。」
阿福帶著路,燕子蒼白著一張臉跟著他走,一走到花園中一個較隱密的地方,她就看到柳青青跟洪雪蘿站在一起。
柳青青擺明就是不客氣的推洪雪蘿,洪雪蘿踉蹌了一下,看到洪雪蘿被推,燕子頓時就從渾沌不明的狀態下清醒過來,「你他奶奶的,妳推雪蘿做什麼?你這死三八。」她急忙趨前扶住洪雪蘿。
柳青青道:「我推這不知羞恥的女人,要妳管什麼閒事。」
燕子老大不客氣就回推了柳青青一把,把她推得跌了好幾步,燕子的囂張又回復了,「什麼叫不知羞恥,妳這臭女人,雪蘿比妳這只會假惺惺的女人還好上一百倍、一萬倍。」
柳青青對燕子的話只是冷笑,伸手不屑的拍拍剛才燕子碰她的地方,好似那裡有什麼臭蟲咬到她似的,「如果是個好姑娘,那會……哼哼,反正你們心裡知道,你們快走吧,若要面子的話,洪姑娘有身孕的事我就不向任何人提起,要不然到時不知是誰難看。」她頓了下,「而且我們君家不收來路不明的野種。」
洪雪蘿臉色通紅,燕子火大了起來,不知她剛才還沒到這裡的時候,洪雪蘿就已被柳青青怎樣的鄙視奚落,「你他奶奶的,存心要氣死你爺爺我,妳憑什麼罵雪蘿?她這一生人又善良,心地又美好,她是被人家給騙了,否則她才不會做……」
洪雪拉住她,哀求道:「燕子,我們走吧,對不起,都是我……」她嗚咽了聲,垂下了頭。
洪雪蘿這臉一轉動,讓燕子看到了她頰面上的一個紅印,燕子氣死了,「你他奶奶的,妳敢打雪蘿,我跟妳這爛三八拚了。」
燕子不要命的衝過去,就是沒頭沒腦的朝柳青青的臉上亂揮亂打,口裡還不停嚷著打死妳這三八女人。阿福看她打得凶,知道她是發了狠,當初她也是這樣對他公子,差點把公子的肉都給咬了下來,只好大叫來人,把燕子給拉下去。
一團鬧烘烘的,三四個人還拉不住燕子,最後這一團吵鬧聲引來了君向陽,君向陽拉起了燕子,重重的就把她捽在地下。
「妳做什麼打人,臙脂?」
燕子不屑的揮開君向陽的手,她給他個白眼,「我打她,你心痛、心疼?!」
君向陽扶起柳青青,還好她只是一些淤傷,倒也不嚴重,「我說過,妳在我面前不能罵人、整人且打人,妳罵人也就算了,但是妳打人就說不過去。」
洪雪蘿知道燕子在君家打了人,而且打的還是他們君家視為少奶奶的表小姐,不知她等會兒會被人怎樣處置,情急之下,按住了君向陽的手,滿臉懇求的神色,知道這一切都由自己身上引發的,「君公子,都是我的錯,不干燕子的事。」
柳青青揮開洪雪蘿的手,「妳這下賤女人,不要碰我表哥。」她手一撥將洪雪蘿推倒在地。
燕子看得大叫,她橫腳就往柳青青身上踹過去,柳青青倒了下去,翻滾了幾下,撞到花盆,額頭已是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