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陽眼光裡投射出欣喜若狂的星光,他吻著燕子的頰邊,拉起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上,「有,妳有,就像這樣擁著妳,我的心就跳得很厲害,沒有妳的夜晚,我的枕淒被寒,孤枕再也難眠,我是如此的想念妳,想妳那被我擁在懷中沉睡的又嬌又俏模樣,想妳的髮香逗留在我房裡的滋味,妳曉得嗎?」
燕子注視君向陽癡情的眼睛,她的心跳動得更厲害,她的所有思緒情感被他牽動著,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你不要再說了,讓我想想看,我真的不曉得,我的心好亂好亂,我也好喜歡跟你在一起,但是我……」
燕子抬頭看君向陽,他的眼眸依然是柔情無限,那真摯的光芒把她的心擾得更亂了,她將頭靠在君向陽的胸膛上,感受他那火熱的溫度,她低低的輕語著:「你把我架到君家來,照理說我要很氣你,但是教我對你真正生氣又不可能,我的心好亂好亂,我惟一曉得的就是要把你從我心頭忘掉似乎是不可能的,你是鏤刻在我心頭了,我恐怕這一生再也忘不了你了。」
君向陽摟緊她,他呼吸喘急,心中的喜悅好似要爆開,「沒關係,我不逼妳,但是我要妳留在君家,想想看妳對我是什麼感情,等妳想清楚了,妳再告訴我。」
是的,只要讓臙脂明暸她對他的感情是愛,她這一生便會伴在他身邊,再也離不開他,但是欲速則不達,他要讓臙脂想清楚,不管花多久時間,只要她想清楚了,他的等待一定會有所回報。
「可是在君家你的表妹柳青青好討厭,她都一直找雪蘿麻煩,但是雪蘿又勸我不要生氣,君向陽,她要是再找雪蘿麻煩,我可饒不了她。」
君向陽的濃眉皺了起來,他當然知道柳青青是為了什麼而找洪雪蘿麻煩,只怕她誤會了他跟洪雪蘿之間有情,可是現在又不是得罪柳青青的時候,他娘早把柳青青當作兒媳一般,更別提君家上下的人,現在吐露他跟臙脂之間的感情並不妥當,再等一段時日再說,也許會有轉機。
燕子扯住他的衣袖,臉上是小女兒依依不拾的嬌柔,「你要走了?」
君向陽向她瞥去一眼,只見她衣衫不整,長髮零亂,君向陽趕緊別開眼神,他全身的血液奔流不息,一時之間真想不顧一切留下來,但是他知道現在他若是愛了她,明早她一定會被他嚇跑,而臙脂對他厘不清的感情可能再也無釐清的一天,她會逃得讓他一輩子再也找不著她。
「我要走了,我猜今晚我是不可能單抱著妳就覺得滿足的。」君向陽輕輕的在燕子的頰邊簡單一吻,留下這一吻之後,他悄悄的關上了她的房門,只留下她一人對著滿室的空寂發呆。
燕子現在有些瞭解為什麼君向陽說枕淒被寒令他睡不著覺,她看著那繡有美麗花紋的被子跟枕頭,一時之間,忽然一陣淒冷湧上心頭,君向陽的那一吻在她心中更加的發酵,她按住了頰邊,感受這一吻的熱度,她愣愣的沉思了起來。
第九章
夏的酷暑被秋日沉澱,再也看不出那酷暑的炙人,早秋的午風拂過了不再碧綠的青樹,只有在樹上的蟬兒,一聲聲企圖挽住夏最後的腳步。
一陣秋風乍起,風中夾帶著一串清音,幽幽如訴,訴說著那從自古以來不曾稍改的真情摯愛,低低若泣,訴說著往事如夢,如今只有心碎相伴。
「放下吧,阿福。」君向陽道,「放下後就走開,不需要你伺候了。」
阿福應了聲是,把一瓶酒放下後就退開,他實在不懂他公子在做什麼,才剛走到花園就莫名其妙叫他拿一瓶酒來花園,然後又要他離開,可是雖然不懂,他還是乖乖遵照他公子的命令退了下去。
君向陽看向空寂的藍天,朗聲道:「皓月,既然來了,就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下來喝口酒吧!」
一襲白衣人影飄然落地,君向陽手一彈將百里皓月的大斗苙彈掉,「老朋友了,何必再帶著這頂累贅。」
百里皓月也不躲,就任君向陽將他頭上的斗笠彈下地,他露出了有一道疤的臉。君向陽提起酒,百里皓月搖搖頭,聲音仍是冰冰冷冷的道:「不,我不喝酒,喝酒只會誤事。」
君向陽微微一笑,「這些年來,除了婉兒的祭日之外,你不曾來過君家,現在來有什麼事?是為了一探佳人嗎?」
百里皓月臉色微變,「我是來殺你的新娘的。」
「是嗎?只要你隨便打聽,像我們君家要娶妻這樣大的事,早成了街頭巷尾人人津津樂道的大消息,你有聽過別人討論我們君家要娶親嗎?」君向陽朗聲道。
百里皓月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君向陽望向風中道:「你有聽到琴聲嗎?是洪姑娘在撫琴,你不想去見見她嗎?她就在前面那座涼亭裡。」
百里皓月臉色難看了一半,他怎麼會想見那無恥的女人,「不,我不想去見她。」
君向陽不笑了,他咄咄逼人問道:「那你來君家做什麼?你明明想見她。」
是嗎?他是真的想來看她嗎?百里皓月說不出辯解的話。
突然琴聲嘎然而止,繼這斷絕的琴聲而來的是燕子的著急的叫喊聲:「雪蘿,妳怎麼了?」
這叫聲含滿了著急及驚慌,可想而知是洪雪蘿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百里皓月未及細想,身子一提,已到前面的涼亭間,只見燕子抱住身子軟倒的洪雪蘿,他接過燕子的手,將洪雪蘿抱在懷裡,開口就是寒冽的寒氣,「妳對她做了什麼?」
「你他奶奶的,我還沒問你憑什麼抱雪蘿,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再說她彈琴彈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忽然就倒了下去,我怎麼會知道是怎樣一回事?」
燕子還沒罵完這個眼前有一道疤的白衣男子,君向陽便將她一拖,把她給拖離了涼亭,不讓她在那裡攪局。
下一刻,這偌大的涼亭裡只剩下了百里皓月跟洪雪蘿兩人,百里皓月輕輕的拍著她的頰,輕吟一聲,洪雪蘿醒了過來,入眼所見的是百里皓月充滿關心的眼神,這一切不知是幻是夢,她不敢相信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她眼前,還用這種關愛備至的眼神看著她,不復那一日所見的嫌惡不齒,她探出手撫觸了他的頰,「真的是你,皓月哥?」洪雪蘿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這一聲皓月哥讓百里皓月回復了理智,只有婉兒才夠格這樣叫他,這女的不過是利用了她跟婉兒相似的容顏迷惑了他,還讓他跟她……
百里皓月冷冷一笑,「我不是妳的皓月哥。」他放下了她,不讓她再窩在他懷裡。
洪雪蘿看他的神色充滿對她的不齒,她的神色淒涼了下來,她站好身,柔柔的道:「是我失言了,百里公子。」
百里皓月轉身就要走了,卻突然回頭問道:「妳不是說妳的身子很好,怎麼今天會昏倒?」
告訴他,妳只是因為一時的害喜才會頭暈,告訴他妳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會娶妳的,但是洪雪蘿否決了這些想法,他若娶了她,只會更加讓他恨她一輩子,認為她是故意設下了陷阱,於是她裝出了淡淡的笑容,說出一句幾乎割解了她的心的話:「我只是在嚇燕子而已,其實我並沒有暈倒。」
百里皓月聽了之後不置一言就要走了,洪雪蘿依依不捨的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一輩子她是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就這最後一面,她想記住他的容顏。
百里皓月回過頭來看著她,那眼神是冷漠,更是無情。
洪雪蘿顫抖的從身上掏出了那條白巾,「我知道你討厭我,我碰過的東西你一定不要,但是我猜這條白巾是婉兒姑娘留下來的遺物之一,如果你不介意已經被我碰過,我還給你。」
因為她不需要白巾了,她已經有了他的骨肉,她已經有他的一部分,她這一生算是有他的分身相伴,縱然寒夜再怎樣的淒冷,相思再如何的苦澀,她也一定熬得下去。
那條白巾從她的手裡被抽離,她怔怔目視著百里皓月走遠了,只有那淒涼的秋蟬聲伴著她,秋蟬一聲一聲的哀鳴著,而一行清淚也隨著那淒涼的哀鳴,無聲無息的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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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蘿,妳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妳怎麼都病懨懨的。」燕子在洪雪蘿的房裡說著話。
「我沒事,真的。」洪雪蘿勉強微笑著對燕子說道。
燕子走到她面前審視她,「雪蘿,我說句話妳可不能生氣。」燕子的聲音低了八度,「我在妓院待了那麼久,也是有看過姑娘家這樣的病法,妳是不是有喜了?」
洪雪蘿的眼神黯了下來。
她不說話就是默認,燕子揪住了她的衣衫,「是誰?是不是小王爺那批手下,還是……不,不可能,妳是小王爺要的人,他們怎敢對妳動手動腳。」燕子的神色慘白了起來,「是君向陽嗎?不可能是阿福,阿福我看了就討厭,更別說是妳了,我去找君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