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都不曾對她說,但是那老神醫被他感動,也不要他斷臂就隨著他下山,來看岌岌病危的她,他不曾對她說過這過程的一字一句,他總是怕她擔心、怕她哭,但是她又怎麼會不曉得他愛她之深,甚至連命也不在乎。
「再告訴我一遍,我要清楚的聽妳說一遍,妳真的愛君向陽嗎?」
她怎麼會愛君向陽,卻不愛這個為她付出一切的皓月哥?從小她就只有他,他也只有她,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誰也不能沒有誰,誰也不能失去誰。
「我……」她哭了出來,她知道她很快就會死了,這是她天生出娘胎就有的病,連那老神醫都無法挽救,她再活也沒有多久,她一死,皓月哥愛她這麼深,她前腳一走,他一定後腳就跟著來。
「每次我問妳是否真愛君向陽,妳總是哭著求我不要再問了,妳說妳對不起我。」百里皓月寥落的低語,「妳卻不知道當我聽到妳愛的是君向陽時,我是多麼的心碎跟痛苦。」
她知道,但是她無可柰何,她要他活下去,她從羅袖中伸出纖細白晰的手指,微微的顫抖著,觸摸著他左頰上那道猙獰的疤,一顆顆傷心的淚水滾滾滴落,
這道疤是他親手在她的病床前劃下的,他明明知道她只愛君向陽,卻因她說她不要他忘了她,她怕他在她死後看了別的好姑娘就忘了她,他就二話不說的毀了自己的左臉,然後對她說只要他變醜了,這世間再也沒有女人會看他一眼,他還要割自己的右臉,她哭喊著,求他不要做,他才住了手。
「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要你永遠記得我,我不該說你長得這樣好看,我怕別的姑娘會愛上你,然後你就會忘了我,是我毀了你的臉,都是我……」洪雪蘿深情盈盈的眼波泛出了淚水,她提起了身子,抱住了百里皓月的頸項,紅唇已憐惜輕吻著他的疤痕,點點淚痕也滑落到百里皓月的面頰上。
那濕透的淚蘊藏了多少情絲纏綿,是累積多年的柔情無限,悔恨的輕煙籠罩了她的眉眼,在一片闃靜的黑夜中,是她無法自制的飲聲哭泣。
百里皓月手上的力氣加緊了幾分,那暖玉溫香抱了滿懷,「不要哭,婉兒,妳要讓我心碎了。」他掃開洪雪蘿淚濕的髮梢,輕語的哄著她,手也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皓月哥,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別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我不愛君公子,從來也沒愛過他,我愛的只有妳,真的只有你,我要做你妻子,我要陪著你一生一世,直到你嫌棄我,不要我為止。」
百里皓月為她擦淚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聲音顫抖著問:「妳說什麼?婉兒。」
「我愛妳,皓月哥,我今夜就做你的妻子。」洪雪蘿拉下他的手靠在頰邊,「我答應你,皓月哥,我要做你的妻子,讓我做你的妻子,今夜。」
百里皓月將她緊緊的抱滿懷,吻遍了她嬌紅面頰的每一處,他站起來,牢牢的將她抱緊,疾步的越過了長廊,開了房門,走向床鋪,一路上是洪雪蘿親吻著他的頰邊。
他放下了她,讓她安穩的靠在被上,他又再一次的熱吻她,那吻中有他無數相思成真的喜悅,洪雪蘿暉陶陶的沉醉在他那雖然熱情如火卻又不失柔情千萬的撫觸之中。
殘燭,映照著一室的熱情,月兒悄悄的滑落,只留下滿天待明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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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皓月的眼光中是難以描繪的恨意,洪雪蘿驚呆了,她手捲著被子,被他瞪得垂下了頭,心中惶恐不安了起來,她當然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她好似發瘋一般的把自己當成了唐婉兒,然後要求他跟她結成夫妻。
「我喝醉了,是妳……」百里皓月眼裡是無數的恨意,「是妳昨夜冒充了婉兒,跟我同床共寢,妳這奸險女子,妳別妄想我會負上一點責任,我聽那班人說了,妳本來就跟個男人在一起,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姑娘家,是妳利用了跟婉兒想似的容貌來勾引我,設下了這個圈套,我不會中計的。」
「我……」我沒有,但是洪雪蘿說不出這一句話,若是她是百里皓月,只怕罵出來的話會比他更難聽百倍,昨夜他的確醉了,醉得把她當成了唐婉兒,但是他並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要求要跟他結成夫妻,就算他今天醒來會把她想成是個壞女人也不過。
洪雪蘿看著他充恨意的眼神,黯然的想著,也許她真的是個壞女人,她愛上了他,卻知道除了唐婉兒之外,他不會看任何女人一眼,所以昨晚她才會冒充唐婉兒,讓他跟她有肌膚之親,但是昨夜那些腦海裡有關百里皓月的一切,她望著他那雙充滿恨意的黑眸,突然覺得那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這個眼神代表著他從此以後就會恨她入骨。
百里皓月赤裸裸的下了床,洪雪蘿別過臉,臉色紅了起來,她想到有關昨夜他們之間親密的細節,她害羞的小聲道:「我幫你穿衣服好嗎?」
百里皓月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她,洪雪蘿被他一嚇,再也不敢說話,他的聲音比十二月的寒風更冷冽,「妳不要以為跟我有一夜之歡,就可以跟我有什麼,妳只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妓女,我再也不要看見妳,昨夜被你碰過的衣服器具,我要全部拿出去一把火燒了,就連妳,最好在今天消失。」百里皓月的這一段話充分表現出對她不齒的嫌惡。
百里皓月繼續道,表情只有更冷,「不要以為妳像婉兒,我就會對妳特別不一樣,妳給我穿好衣服後,就滾出我住的地方,我不要再看見妳。」說完後,他從衣櫃裡拿出另一套白衫,急急的穿好了之後,像是厭惡跟她同處一室似的,他疾步的走了出去。
洪雪蘿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她是怎麼搞的,竟然哭成這個樣子,她跟這個男人不過是認識了幾天而已,等到一個月後,她可能連他叫什麼名子都叫不出來了,況且他現在這麼討厭她,她還在為他而哭,這不是太傻了嗎?
她穿起衣衫,在床鋪間遺留著落紅,她撇開眼神不看那血漬,撿起了那繡有百里皓月的白巾,她瞪著白巾哭了出來,她說謊,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忘不了這個名叫百里皓月的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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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來做什麼,我說過我再也不要見妳,滾。」
洪雪蘿捏緊手中白色的汗巾,她想要物歸原主,想不到背著她的百里皓月仍然是用著輕蔑不屑的口氣跟她說話,她整個神情落寞了起來,「我……」
「妳滾,我不想跟一個放浪無恥的女人說話,君向陽等會兒就會來了,妳沒時間死賴在這裡了。」
洪雪蘿垂下了頭,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誰也不能跟唐婉兒相比,唐婉兒是他最愛的人,縱然她跟唐婉兒面猊相似,但是在他心中唐婉兒是無價珍寶,而她只是不值一哂的野草,昨晚抱了她,一定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他此時可能正悔恨不已。
想到這裡,洪雪蘿心中是一片的淒涼,她握緊手裡的白巾,忽然不願還給他,她知道他恨她,但是這條手巾一定是他的隨身之物,她可以在她寂寞時、想他時,拿起這條手巾偷偷想著他。
洪雪蘿將手巾藏進了自己身上,看著他孤獨的背影,雖然知道他連看她一眼都不屑,但是她仍忍不住朝他走近了幾步,直到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她低語道:「多謝你救了我,我要走了,皓月……公子。」她硬生生的將「哥」截住,改成了「公子」。
百里皓月不曾回頭看她,他的背影仍然是冷冷的嫌惡,洪雪蘿淒愴的轉過了身子,她踏著心碎的腳步走回來時路,在屋外等著君向陽一行人的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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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奶奶的,要是雪蘿不在那個什麼百里皓月的家裡面,我就絕不饒你,聽到了嗎?君向陽。」燕子大吼大叫。
君向陽走近了她一步,要指給她看前面那個人就是洪雪蘿時,想不到他進一步,燕子就倒退三步,活像他有瘟疫似的,「你別過來,君向陽,咱們還是離遠一點,聽到了沒有?」
這情形已經持續了兩、三天,自從岩石上那一夜開始,燕子就避他如蛇蠍,君向陽一開始還以為她害羞,但是一連兩、三天,她一副對他又皺眉又搖頭的樣子,這絕不是害羞所致,而是對他特別有所排拒。
燕子也沒多注意君向陽,反正在她的心中,只有洪雪蘿最重要,她眼一轉看到了洪雪蘿,她衝上前去就是對洪雪蘿摸頭捉手,「妳有沒有怎樣?雪蘿,那一群兔崽子沒對妳怎樣吧?該死的小王爺,要是我在杭州城,我鐵定要讓他好看,讓他知道我燕子絕不是一塊任人揉捏的軟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