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反正手都斷過了,腹部也被插過窟窿了,再慘也不過如此。
既然他不允許她向齊氏夫妻吐露實情,那她就必須趕在嫁入齊府前,換回真實身份,阻止這樁荒唐的婚事。
"悶死人了,我要出去走走。"齊昱伸個懶腰,站起身就要走出書樓。
孟芝瞪著堆在他身旁,一頁都沒翻過的書冊。
他的手指頭還能動,又不是整隻手廢了,明明說好兩人要分工合作,找出恢復的方法,原以為他會比她更熱中才對,怎麼她比他還心急?可惡!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發展的。
"齊昱,你到底想不想要回這個身體?"
沒有這個威武雄壯的身體,任憑他的威名再怎麼遠播,也無法縱橫花叢。
"以前確實很想,不過現在不怎麼想了,我發現,擁有女人的外表,可以做的事更多了。"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上回你也看到了,敵人因為我的外表是個女人,放鬆了警戒,這對我目前的工作來說,有相當大的助益。"齊昱神秘地笑了笑。
說到上回,她記得……
"對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那些黑衣人是為什麼而來?"那天驚心動魄的場面,她記憶猶新。
齊昱收了笑,神情轉趨嚴肅。"說實在,我並不希望你知情,我出去走走。"
"沒交代清楚前,不准離開。"孟芝一個箭步,輕鬆拎住他的衣襟。"你不能這麼自私,那些黑衣人很明顯是針對你來的,在還沒換回真實身份之前,我都有被誤殺的風險,因此我必須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齊昱嘴角勾起一抹從容的淺笑。"你放心,我會密切保護你的安危。"
"憑你這連舉筷也不成的手?"孟芝輕哼。"別忘了,我們在同一艘船上,船沉了,誰也活不了。"
她學他上回的話堵他。
"是活不了,可我會趕在船沉前,將船推回到岸邊,這樣誰也不會死。"簡言之,這事沒她插手的餘地。
"事情不會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確實如此。"齊昱陷入深思。
不諱言,他心中有比換回身體更值得他操心的事。
齊昱抬起頭來,恰巧和孟芝的視線對上。
那雙黑眸雖是他的眼,可眸中透出的神情氣息,完全不同於他的,她的眼神沒有閨閣女子的嬌荏,有的只是不輕易妥協的堅決,她獨立自信的氣魄,最是令他激賞,很少有女子能有這等能耐。
呵,她或許幫得上這個忙。
"若你答應幫我一個忙,我就將前因後果都告訴你。"
"什麼忙?"
"明晚子時陪我下江南一趟。"
"明、明晚?做什麼?"
"你只要回答,要或不要?"齊昱態度突地轉為強硬。
一想到可以離開蒲城,一圓四處遊歷的夢想,孟芝直覺地就想答應。過去礙於她是女兒身,行走江湖不方便,老爹一人留在孟府,她也放不下心,因此遲遲未有離開的打算,如今──
似乎瞧出她的猶豫,齊昱主動開口道:"若你擔憂孟老爺,大可不必,我有托人關照,你可以放心。"
"你怎麼……"知道?孟芝大感驚訝。他怎麼越來越能料中她的心事,反觀她,卻始終對他的事一無所知。
只能直覺地預感,隱藏在他那張放蕩不羈的表情下,是另外一層心思,他並沒有她所想的簡單,而她竟不自覺……開始對他好奇起來。
畢竟沒有多少人,可以獲得她老爹一句讚美,也沒被回以配不上他的寶貝女兒之類的話,爹只說,他並不適合她,那她倒想看看,她是哪配不上他。
"好,我跟你去,那我們兩人暗自離開齊府,又怎麼跟齊夫人交代?"她迫切地想瞭解他的一切。
"呵,這你也可放心,我已經囑咐孟老爺,就說我上孟家作客去了,我會趕在齊府的人起疑前回來。"
重點來了。"那……我究竟要做什麼?"
"正式扮演齊昱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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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笨重的大船,速度竟是出奇的快,由蒲城到江南著名的織城──碧紗城,水路最快也必須走個三五天,他們花不到兩天,再過幾個時辰,船就可以停靠碧紗城外的碼頭邊。
看著飛快掠過的夜景,孟芝倚靠在船欄邊,就著月光,仔細翻看自齊府帶出來的"異術靈咒"。
沒時間在亂成一團的書樓裡東挖西找,她索性就地取材,將這本砸的她眼冒金星的破書,拿來瞧瞧,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攝魂術?抽離別人的魂魄,操縱他人的軀體以為已用……啐,真噁心,食靈咒,吸取他人魂魄,增強自身功力……"
越往下看,孟芝的眉頭鎖的越緊。不管是具有什麼功用的靈咒方術,都是些害人不淺的邪術。
"怎麼都是這些東西!"才看沒幾頁,她的耐心已經宣告用罄。
雖然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諱言,書裡透露了許多操控靈魂的方法,不僅可以奪取他人的靈魂,也可以利用適當的方法,引出自己的魂魄等等。
想著、想著,孟芝瞧了瞧那本被她扔在地上的書冊。
反正就當增長見聞羅。孟芝當下決定把書撈回來,繼續看下去。
"……靈魂出竅術,子夜時分,唸咒七七四十九次,可喚出自己的魂魄,得道者一夜可魂飛三千里,亦可鑽入他人體中……"突然,她的身體一陣發癢。
孟芝沒有多想,伸手開始抓癢,她一路抓,胸、臉、背、手、大腿……直到摸著一個不明物體,她的身體震了一下,好似電流竄過。
她好像碰到一個奇怪的東西。
嗯……那個她總是假裝遺忘的部位。
連上茅廁,都是累積到不行,再不宣洩就會爆體而亡的情況下,她才不得不去小解,但也僅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茅廁裡,啥都看不到,她就不用"眼睜睜"目睹那可怕的東西。但,她剛剛不僅碰到了,還不小心抓了一下。
孟芝怯怯地盯著罪魁禍"手",指尖還遺留著那詭異的觸感。她焦躁地來回走動,右手抖啊抖的,用力甩了幾下,那令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深刻觸感,依舊存在。
更糟的是,那個地方……還是很癢,而且有越來越癢的趨勢。
那個地方若沒清洗乾淨,很容易發癢紅腫,會癢得讓你寢食難安,生不如死。
齊昱的警告言猶在耳,她確實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自從交換身體以來,她沒認真洗過一次澡,頂多用水潑潑了事,所以她的報應來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孟芝陷入深思。考慮是該抓個徹底,讓自己舒服一會兒,再剁掉髒手自清?不過難保下次不會再發作,還是……直接剁掉那個地方,杜絕後患,!
思考片刻,孟芝深知再這麼癢下去,也不是辦法。況且現在情況更慘了,不僅發癢,她還開始感覺熱熱的……
"嗯,就這麼做吧。"
孟芝深吸一口氣,抽出腰間的佩劍,舉高──
"孟芝,原來你在這裡,也不打聲招呼,一個人躲在這裡做什麼?"聽人說,她在這兒,齊昱趕緊找來。
"既然你要扮齊昱,還得再更像一些,趁堤岸前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來琢磨一下對策。"
"啊,等、等一下。"孟芝背對著來人,慌張地揮動手中的長劍,就怕讓他瞧見她的拙樣。"齊昱,你先別過來。"她還沒處理好,
赫!她拿劍做啥?
齊昱硬生生被嚇了一跳,不敢貿然前進。
劍身在月光映照下,映射出銀光,很明顯地,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劍。"孟芝,你在忙──"
眼前過於詭異的情景,嚇的他趕緊閉嘴,雙眼圓瞪。
她那個姿勢……她在幹嘛?
劍被舉起,齊昱旋即想到可能發生的事,嚇的臉色慘白,疾步奔往她的身邊。"啊──劍下留'人'吶。"
管他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狗屁。
顧不得利劍傷人,齊昱從後方奔來,一個不小心衝力過猛,砰一聲,將孟芝給撞入江裡。
"呃──對、對不住。"看著在江面上載浮載沉的身影,齊昱欲哭無淚。
這下真的什麼都完了,她一定會氣的讓他絕子絕孫,恐怕不止,說不定還會來個屍骨無存。
就在齊昱準備哀悼往後無人替他送終的時候,黑漆的水面爆出一陣哭吼聲。"救命,我不會泅水啊……我怕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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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孟芝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千、千萬別著涼了。"齊昱不敢多耽擱一刻,拿起外衫,細心替渾身濕透的人兒擦拭濕發。
還好!東西還在!
齊昱驚魂未甫,用力喘了幾口氣。他趁著在海裡,一團混亂的時候,大略檢查過了。
"你、你別再抖了,又沒發生什麼事。"孟芝漲紅了臉,故作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