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美的第一晚,TowerGroun合作的夥伴作東邀請她一起共進晚餐。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白水沁舉杯,嘴角噙著笑,但這笑意卻沒傳進眼底。
眾人舉杯祝賀。
「Mr.Young對白小姐讚譽有加,他十分欣賞白小姐對案件敏銳的觀察力!」
在今天下午赴「TowerGroup」開會之後,她才瞭解原來TowerGroup的主事者是一位華裔的東方男士。她沒見過他,據傳言,他每戰必勝,是美國司法界的傳奇。
「客氣了,只是不知道何時可以見到Mr.Young本人?」
合作夥伴的其中一人有禮地回覆。「哦,是這樣的,Mr.Young近年來已經很少過問公司內部的事,他雲遊四海,只有在重大案件或是每年一度的股東年會裡,Mr.Young?~會出現。」
白水沁淺淺一笑,顯然,MrYoung應該是位上了年紀的長者。
「不過,Mr.Young這麼欣賞白小姐,他一定會找時間好好和你見上一面。」
她輕輕頷首。「我期待。」
晚餐在和諧愉快的氣氛下度過,這當中白水沁還有禮的回應合夥同伴的邀約,跳了一支舞。
外國人幽默開朗的個吽B浪漫的音樂、美味的佳餚,慢慢感染了白水沁,她眼中漸漸有了笑意。
在事隔半年後的今晚,這是第一次,水沁覺得食物有了味道,不再食而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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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台,趁著近午的空檔,白水沁自在地在飯店附近的公園閒逛。
美國幅員廣大,就算是在高級商業區的華盛頓,市區內的不知名公園,依然是廣闊而且綠意盎然。
風撩起她的發,正午的太陽在濃密樹蔭的遮擋之下,不再那麼炙熱,反而詩情畫意了許多。
白水沁頭一偏將覆面的髮絲挑勾至耳後,手習慣性地往下一滑,卻猛然察覺多年來所習慣的柔順觸感已然不存在……長髮已剪去大半年了,怎麼自己老是忘了?
也只能自嘲了……白水沁回神,繼續前進,接受陽光的洗禮。在前方的正是整個公園的中央地帶,有一個噴水池,中間立著一尊雕像,噴水池四周的廣場停留許多接受人們餵食的白鴿。
她佇足停留,感受這片刻的溫馨。
突然一瞬間,一股被注視的莫名感覺在心中油然生起,白水沁擰眉注視前方,一名高大的身影由前方緩步而來,所經之處,白鴿立刻展翅飛翔,這是一個奇異的畫面,那人好似天上的陽光之神降臨凡世,而在他四周飛翔的白鴿就是白色羽翼的天使。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冷漠嚴酷依舊。
白水沁暗自笑著,原來書上所寫的「如遭雷擊般的震撼」
原來都是真的,沒想到在極度驚訝的情況下,真的會聽到雷霆萬鈞的轟隆雷聲。
「好久不見。」
他說著話,同樣的低沉嗓音,她原以為這個聲音是她再也無從聽到的。
他瘦了,削瘦讓他臉上的線條分外深刻。
白水沁輕輕一笑。「好久不見。」她以同樣的話語回覆,音調裡平靜無波。
「過的好嗎?」他問,炯亮的雙眼專注地凝望她,似要透視她的靈魂般。
白水沁避開他的眼神,她的目光投向遠處。「不勞您費心。」
她應該轉身離開,甚至以仇恨的方式對待他……只是自己的意志力、忍耐力在這一刻全數失職,它們無法命令自己、阻止自己貪戀他的一切!只想多看他一秒,也許將來再無機會……
「怎麼來美國?」他問。
「怎麼來美國?」她回問。
「工作。」他答。
「工作。」她一樣回答。
窒人的氣氛瀰漫週遭,兩人對視,眼底裡交雜著狂然的閃光,似仇恨、似怨懟、似思念,更似……愛意。
「任小姐好嗎?」白水沁問著,以一個敏感的問題宣告她依然有恨,並警告自己不得對他心存思念。
「天璃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不客氣。」
沉默須臾。
「你頭髮剪了?」他問。
「你不也是?」她回問。
半年之後,兩人再度相遇,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雙方的關係變了,兩人的外貌變了,對峙的火花也變得更加熾熱。
剪了發的他,依然不失狂妄霸道的姿態,但卻多添了分穩重。
「你怎麼捨得?你曾說過,長髮是你女性柔美的表徵和驕傲?」
你怎麼捨得,拿「愛情」當成復仇的工具?
白水沁看著他,淚在心中緩緩凝聚,原以為早已遺忘的傷痛,在這一刻如濤天巨浪般席捲著她,她無法反擊,只能承受和強裝若無其事。
她嗤笑。「有時候說過的話,」留在我身邊,我不能失去你……「許下的承諾,」我承諾保護你一生……「更甚者做過的事,」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都會改變,我相信任先生您應該相當清楚。」
任天陽雙拳緊握,全身僵直,白水沁的反擊和指控徹底打進他的心底。
白水沁輕笑,她欣喜的發現自己唇槍舌劍的功夫在失去半年多後,卻在這一刻全讓他給激發了出來!
多麼諷刺啊!
但,戲該落幕了,悲劇的女主角也到了要下台的時候。
白水沁凝視著他,請求自己原諒她的毫無骨氣,並再一次容許自己貪戀他的模樣,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白水沁轉身邁開步伐,沒有任何的道別。
「你過的好嗎?」
梗住的喉嚨像有千斤壓迫般緊繃,白水沁撫著疼痛的喉嚨。
「你過的好嗎?」他低嘎地重複問道。
「再好也不過。」她回答,並且同時告訴自己,就憑著這句話,她要讓自己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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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第三天,白水沁依然不要命地工作著,她開始以公司?
家,總歸一句話,現在的白水沁已完全恢復成半年前那個工作狂熱份子!
這點是奎特最放心的,不管水沁心裡怎麼想,只要對工作有了期待,所有的一切她應該都能釋懷了。
「哇,還不休息啊?」黎瞪著水沁,她正在快速地敲打著電腦鍵盤,神情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哇,我看到水沁的鍵盤上有一道銀河!」
今天特地抽空來看看水沁,沒想到中午休息時間,水沁依然忘我地工作著,她和奎特也只能倚著水沁辦公室的門框,驚訝於水沁打狀紙的速度。
「最近業績不錯?」黎問著。她總算瞭解水沁工作的模樣有多像拚命三郎,先前她還以為雨懷只是說笑而已。
「托福托福。」奎特笑得合不攏嘴。
「她這樣多久了?」
「從美國回來就是這個樣子,你看多好,讓水沁去散散心是正確的,她完全恢復正常了!」
是真的恢復正常了?還是另一種強迫自己遺忘的方式?黎看著水沁,暗自想著。
「你找水沁聊天啊?」
「午餐時間總要休息的。」
黎深吸口氣,走進水沁的辦公室,她將帶來的兩隻保溫鍋往水沁的辦公桌大力一擺,正式宣佈午餐時間的到來。
「同學,吃飯。」
水沁頭也不回一下,敲擊鍵盤的手也沒停下一刻。「怎麼有空來?不是聽說法國那邊年度布料大展?我還以為你去了法國。」
「布展不去了,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不過,我們先吃飯。」
黎將保溫鍋的蓋子掀開,濃重的藥膳料理香味立刻瀰漫四周。
「你又去找諼妍A吃的了?」
諼妍有個烹飪一級棒的婆婆,自從諼妍嫁入況家,她們這群朋友自然是有福同享,吃香喝辣全賴上了況媽媽。
「這是當然的,同學,吃飯了。」黎第三次提醒。
白水沁停下手邊的工作,不暫停都難!因為任誰也抵擋不了況媽媽美味料理的誘惑。
「等諼妍這胎生完,勸她再多生幾個,她生的愈多,我們就吃的愈多!」
白水沁拿出兩副免洗碗筷,她看著黎一臉算計的神情,不禁笑了出來。「你果然是諼妍的壞朋友,你當她是母豬啊?」
水沁的笑?一時讓黎看傻了眼,她感動又誇張地擦拭著眼角。「我好久沒看過你笑了,看來我得頒個金牌給奎特,你果然恢復正常了。」
白水沁笑而不答,滿足地吃著藥膳料理。
「去趟美國帶回了好事?」黎問。
白水沁斂去眼底的陰暗。「沒錯,合夥的公司前景非常的好。」
「真的決定了?」
「昨天和他們在台灣的代表簽約了。」
黎望著水沁,她好平靜,眼神的確不復去美國前的空洞漠然,反而顯得清澈,希望正如奎特所料,水沁是因為對事業重新有了期待,所以才能忘懷一切。
陽光穿透窗子投射進室內,映照在水沁的髮絲上,反射出美麗的光澤。
「頭髮長了。」
白水沁輕撫齊耳的發。「是長了,找個時間再去修修。」
半年前,水沁毫不心疼地剪去一頭長髮,及腰的長髮大刀一剪,頓時成了俏麗短髮,當初她這樣的改變震撼了許多人,畢竟水沁的護髮成癡是?所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