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站在大馬路上的那個人影,好熟悉!
咽!那是好人……不不不!那是壞爸爸,是簡言傑嘛!
「哈囉。」
隔著玻璃,她笑咪咪地跟一臉陰沉的他揮著手,可是,他顯然沒有看上面的打算,匆忙的身影直接消失在窗台底下。
「嗯?他要去哪呀?這麼急……唉唷……我的頭好痛唷!」身體邊晃邊往床上倒下,她那因為酒精而疼痛的腦袋瓜子似乎沒有停止運作。
簡言傑幹麼這麼匆忙呀?看起來好像要找人算帳一樣?
咦?算帳?對了!說到算帳,她想起來了,她實在是應該跟他劃清界線的,因為他是個不打算當好爸爸的臭男人。
然他做朋友還不錯,可是,她可不希望自己也因為他的關係,也變成了一個壞媽媽,就算不是她生的,可是現在掛名的卻是她……
「叮咚一一」
刺耳的電鈴聲傳來。
「啊!好吵。」翻個身,她拉住枕頭、拉住棉被蓋住耳朵,蓋住全身,她難得在思考,那個噪音吵什麼?
「叮咚——叮咚——」
「丟開門……吵死了。」米嬋娟受不了,從地上坐起身,「怪荻荻!去開門!」
「不要吵我,我在想事情。」
「阿媚,去開門!」
回答她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噢!討厭……」嘴裡邊嘟嚷著,米嬋娟邊從地上爬起來,走向門口。
「誰呀?呃?」
門外那高大,散發著怒氣的人影,讓米嬋娟瞬間清醒,只見那雙濃墨般的眉頭在鏡片後一皺,簡言傑沒有說話,直接把米嬋娟推開,走進屋內。
一進去,空氣中瀰漫的那一股廉價的啤酒味,重重地撲鼻而來。
「人呢?」
一開始,他以為倒在地上的人是蘇荻詠,可是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秋海媚,曾經介紹他跟藍麗美認識的紅娘。
「她在哪?」大腳一踹,毫不留情地踹上秋海媚的屁股。
「唉唷!」秋海媚本來不想醒的,這次不想醒也不行了。
「什麼人呀?你幹麼這樣就闖進來?」米嬋娟走過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命門,雖然因為宿醉而力量大打折扣,可是她得過多次全國武術冠軍的頭銜可不是蓋的。
深沉的眼一閃,盯住她住他手腕的手,對於自己如此輕易地被一個女人制住,他顯然不太訝異。
「你們才是闖進來的人,把這裡弄得跟豬窩一樣。」
「什麼?你說我們是豬?」秋海媚瞇起眼,眼光漸漸地移向簡言傑身上,剛才踹醒自己的地方。
「你……你們這些臭男人,不要來騷擾我們……啊!」
張大嘴,一把撈住簡言傑的腳,就給他狠狠的咬了下去,不要說之前給人那溫婉明理的印象全然不復再現,現在的她,根本像只發狂的瘋狗。
簡言傑的眉頭皺了下,該死!這群女人都瘋了嗎?
可是一眼望過去,房間裡看不到蘇荻詠的影子。
「哇!咬得好!」
米嬋娟在一邊看到,一時興起,也打算湊一口,但才抬起他的手,正張嘴……
「咬咬看!」
「呃?」米嬋娟畢竟是比秋海媚清醒多了,她聽得出簡言傑話那深沉,讓人無法忽視的威脅意味。
「我要找蘇荻詠,她人到底在哪?」
沒試去甩掉米嬋娟控制他的手,也沒試圖去踢開腳上那只……呃?是那個秋海媚。
「我要找蘇荻詠,她人在哪?」
又重複了一次,米嬋娟才愕然覺,自己有這麼一瞬間,竟然以為眼前的男人是白靖月,「那怎麼可能?兩人一點都不像!」
「什麼兩人一點都不像?」這些女人果然是喝酒喝瘋了。
「呃?」
米嬋娟沒發覺自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可是已經清醒的她,卻想起了這男人跟她之間的新仇舊恨,頓時,她兩顆又圓又大的眼睛噴出火,「你這混蛋!過來找蘇荻詠幹麼?我三天兩頭催你,你都不簽作廢婚姻的證明書,你是打算佔她便宜嗎?」
簡言傑眼睛瞇了下,哼了一聲,懶得跟她廢言,眼角隱約地看出床上好像有動靜,他甩開米嬋娟那不再強硬的箝制,直接走向床邊。
「出來!」
低沉的聲音比地震還有力,棉被底下的身影震了一下。
「出來,要我動手嗎?」
「嗚……」這次,是小聲地發出嗚咽聲,棉被緩緩地拉下,露出那兩顆叫他思念不已的小眼睛。
黑圓在可愛的丹鳳眼眨呀眨的,一臉無辜。
「你幹麼一直掛我電話?」
「呃?我……」
蘇荻詠心虛地看向一旁,突然看到了簡言傑身後的秋海媚,「嗯……我……我……」
米嬋娟豈會不如她在求救?向來罵人比吃飯容易的她,立刻出聲支援,「你怎麼能怪人家掛你電話?你根本是個沒誠意的人,荻荻說好當初只是看你人不錯。所以才幫你替代新娘,誰叫你,—直纏著她,現在,你不是說隨時可以簽個廢止婚約的證明嗎?簽出來呀!我們需要,因為呀!我現在已經幫她找到一個好男人了……是我們……對不對?阿媚?」
簡言傑那隨著她的話語,越來越銳利,宛如黑夜中火炬的目光實在是讓她一個人難以承受,只好拉在地上的秋海媚來陪死。
「對!」秋海媚躺在地上大聲地道:「好……男人!我手下一大堆,好……女人,我也一大堆,我是……超級紅娘!沒理由……一個臭男人……就難得倒我!」
她的聲音顯然還在半醉中,話裡的語氣聽起來也不像在簡言傑,可是那段話聽來還有這麼一點符合現在的狀況。
「聽到沒有?簡先生……你……呃?你幹麼?」
一回頭,米嬋娟發現不對,簡言傑竟然把床上的蘇荻詠,連棉被一起抱起來。
「啊……」蘇荻詠的聲音在棉被裡尖叫著。
「你放開她!」米嬋娟手臂大張,止住他想出門的去路。
「啊……快……快給我空氣……」口鼻剛好棉被擋住的蘇荻詠再不想面對簡言傑,也不能不呼吸呀!
簡言傑放下她站在地上,棉被自然掉落,蘇荻詠身軀一晃,不由自主地靠向簡言傑,那寬闊的胸膛,清新好聞的男人香,就這樣地竄人蘇荻詠的鼻間。
突然,心神一動,她不想,也不願逃避簡言傑了。
其實她之前才想過的,簡言傑如果不能是個好爸爸,那她該叫他早早解除婚約,只單純地當朋友不就好了嗎?何必在這兒一個人先是因為兩人有婚姻關係而莫名其妙的高興,然後現在又這樣莫名其妙的痛苦。
米嬋娟的聲音繼續批鬥簡言傑,可是簡言傑不再看著她,那深沉的目光,少了銳利,多了溫柔,垂眸望著身邊的蘇荻詠。
「米蟲!不要說了……我……我跟他去外面談談。」
「啊?」米嬋娟頓時住了口,看著蘇荻詠,不會吧!怪荻荻從來沒有用這麼認真嚴肅的口氣說過話呢!
簡言傑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挽著蘇荻詠的腰,走向門外,臨關門前,還不悅地瞪了房內那個目瞪口呆的米嬋娟一眼,這才關上門。
第八章
在空無一人的公寓走廊上。
「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嗯。我知道,我也有事要對你說。」
他想告訴她,他放棄了找代理孕母生小孩的計劃,想告訴她,他買了個「小」禮物想跟她賠罪,更想對她說,乾脆搬到他的地方住算了,這屋子又小,又擋不住其他的瘋女人。
可是,當他聽著她那帶著一絲生疏,委婉的訴說想盡快跟他解除婚約的口吻時,他的面色開始陰晴不定,更覺得買了項鏈來賠罪的自己像個笨蛋一樣,心裡有股莫名的刺痛,但卻弄不清是為了什麼?
「所以,我認為你最好趕快寫給我那個什麼證明的,讓這麼麻煩的婚姻趕快解決掉。」
「麻煩?你覺得是麻煩?」
簡言傑的眼神閃爍,她就這麼希望趕快去碰到其他的好男人?屋子裡面那兩個瘋女人,難道已經完全地影響了蘇荻詠?
「是很麻煩呀!有婚姻關係在,讓我覺得……很難……很難把你當成一個好朋友而已……有時候……會很難過想東想西……」可是沒有辦法。
心裡情緒混亂的簡言傑,聽不出蘇荻詠那有些心動暗示的弦外之音,他只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解除婚姻的。
「沒有辦法?」
蘇荻詠看著簡言傑,他的神情看起來好詭異、好陌生,他是怎麼了?
「對!現在要解除婚姻的話,只能離婚……」
牙齒不自覺地緊咬,他絕對不會放開她,更不會讓任何男人,還有危險的女人,有接近她的機會。
「離婚也沒關係呀!」蘇荻詠委屈地道,她想跟他做好朋友就好了嘛!「為了有個好朋友,離婚有什麼關係?」
手機突然在此時響起,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可是耳邊全是那一句「離婚也沒關係呀」。
蘇荻詠那聽來像是迫不及待想擺脫他的感覺,叫他臉色更是難看,「為了好朋友」?她指的是裡面那兩個急著想把她送給其他男人的好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