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她在他頰邊偷了一個吻。他在睡夢中揚起嘴角,回給她一個笑。他連睡覺都不忘要給她善意的回應! 「阿牧……」她輕喚他的名,手輕輕撫弄著他的臉。
驀然,電話聲響起。
昭瑞嚇了一跳,不經思索就接起電話;接了電話這才想起這不是她家,她沒有權利接江牧的電話,探他的隱私。
思及此,昭瑞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聲;倒是電話另一端傳來明朗清越的女聲。
「喂,阿牧嗎?」
阿牧!也有別的女人叫江牧「阿牧」!昭瑞的心倏地一震。
「嘿,阿牧,你別不說話,對,我知道現在才六點半,這麼早吵你是有點不道德,但,你可別忘了,你昨天晚上允諾過我,你要親自做早餐給我吃的,你可得說到做到喲。」女人的嗓音嬌中帶甜,有撒嬌的味道。
撒嬌!
她原以為這是她對江牧的專利,沒想到別的女人也有對江牧撒嬌的時候。昭瑞的心猛然一抽,有了酸意。
「阿牧,你說說話呀,阿牧!」女人在電話那端急了。
而電話早就從昭瑞手中脫落,她抿著嘴,淡淡地笑著,搖頭。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的腦神經會短路到那種程度,竟然會認為像江牧這樣的好男人與她分手了將近一年會沒有女朋友!
可是如果江牧有女朋友,為什麼他從來不說?
不說他已經有一個可以特地為她早起做早餐的女友?!
而他們之間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且,江牧與電話裡的那個女人可許過盟約?
許多問題在昭瑞腦中閃過。
老天!她在做什麼?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她這個沒名沒份的介入者還在清算江牧的情感!
她沒那個立場、身份的,不是嗎?
昭瑞覺得自己好糗;她不知道經過昨晚之後,她又該怎麼去面對已經有了女朋友的江牧--
她知道自己的介入會讓溫柔的江牧更為難;所以,所以--她該怎麼辦?
她霍地起身,拾起自己的衣服,快速著裝穿衣。
她要盡早離開這裡。她得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冷靜,甚至於--盡快想想她往後該扮上什麼樣的面容去面對江牧。這才是當務之急。
昭瑞穿好衣服,是連順齊都來不及順齊,就落荒而逃,獨留下電話那一端的清越嗓音還在那「喂喂喂」個不停。 鈴--鈴--鈴--
電話聲不斷地響著。
睡夢中的江牧伸長了手去摸電話,電話座是摸到了,但,話卒上卻沒有電話!
他睜開惺忪睡眼四處去尋電話,卻在棉被上找到。
他拿起來「喂」了兩聲,電話那端沒人應聲,而鈴聲依舊。
江牧翻身去找手機,折騰了一番,終於找到了,「喂」了聲。
「阿牧?」清越的聲音這次添了分焦急。
「嗯。」
「你房裡是不是有人?」
「什麼?」他仍舊摸不透好友老婆到底在說什麼?「嘉芬,你說清楚點。」
董嘉芬以手覆額,極懊惱地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麼早,你房裡就有別人在!」
赫!現在她才想到。「那是女的對不對?啊!我完了,我完了,你好不容易忘掉周昭瑞,好不容易能接受別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有正常的性生活,而我這個命中注定帶掃把的,竟然會三八到這種程度,七早八早地打電話去找你,而找你就找你嘛,幹麼還以曖昧的語氣跟你說話,完了,完了,你女朋友鐵定不饒你!」
赫,她又想到了!「你女朋友人還在嗎?你去叫她來聽電話,我會跟她解釋清楚一切,真的,我真的會努力地替你挽回她,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董嘉芬將事情的始末說得零零落落,怕的就是老公回來後,知道她壞了江牧的姻緣鐵定不饒她。 在嘉芬急切而含糊的口吻,江牧依稀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嘉芬,你能不能將事情從到尾冷冷靜靜地說一次?」
「哦。」董嘉芬點頭。「剛剛我打電話給你,是你房裡的女人接的電話,我以為那是你,所以就以曖昧的口吻要你帶早餐來給我;我說了老半天,卻沒聽到話筒有人回應,我心裡就想:慘了,不是你!」
「剛開始我還以為我撥錯電話、找錯人了,但,再仔細想想,也不對啊,我若撥錯電話,那、那個人為什麼不把電話掛掉,反倒是沒掛上?」這說不通嘛!「還好我聰明,一想就想到你的房裡有別人在,而且還是個女人。」因為是女人、是女朋友才會被她那曖昧口吻給震驚得連電話都不能放好。
「而我發誓,我真的是立刻再次聯絡你,替你解釋,但你的電話老打不通,還好我真的聰明,連忙翻找我阿娜答的電話簿,找到你手機的號碼,於是我刻不容緩地就馬上CALL你。」
她強調了「刻不容緩」與「馬上」等字眼,急切地想證明她真的有心想彌補她所做的錯事。
「阿牧,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氣她氣跑了他的女朋友。「阿牧,不然你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親自跟你女朋友解釋。」
「不用了。」
「為什麼?」
「因為她是昭瑞。」所以她不聽任何解釋,這就是昭瑞的脾氣。
昭瑞!
「你是說……昨晚在你屋子裡的女人是周昭瑞!你又跟她復合了!」
噢!老天!她還以為江牧真忘得了周昭瑞,真能接受別的女人了,原來他兜來繞去,最後還是回到周昭瑞的身邊!
「那你就更要跟她解釋了。」不然她鐵定會很內疚。想想看嘛,江牧替周昭瑞「守身」了將近一年,一年耶!
這一年來江牧不近女色,在他們圈子裡,都戲稱他是「聖人」了;而好不容易他與周昭瑞復合有望,江牧怎麼能輕易放棄!
江牧沉默。
他想了很多,想起三年前他與昭瑞是怎樣的甜蜜,想起他們最後是怎麼分手。「不,我不會去跟昭瑞解釋。如果她的脾氣還是跟一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不問緣由、不去理清心裡的疑惑,隨隨便便就懷疑我對她的忠誠度,那--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誰該為這一段感情做努力。」
「阿牧你怎麼能這麼說!」董嘉芬對江牧的論調十分不贊同。「你想想看,你跟周昭瑞都已經分開了將近一年,這一年來你沒有女朋友的事實,你那一群死黨都很難相信了,更何況是周昭瑞。」
「我從來沒騙過昭瑞。」
「她確實也相信了你,但,阿牧說真的,如果有一天你在她房裡接到這種曖昧難分的電話,我問你,你會不會懷疑是昭瑞的男朋友打來的?」
江牧噤口不語。
「會,是吧!所以說,你要將心比心為周昭瑞想呀。」
「那她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她每一次都要把疑惑放在心裡,沒問個清楚就隨便把我定罪?」
「以前周昭瑞是什麼心態我不知道,但,現在的她只是的前任女友,她當然會覺得自己沒那個身份與權利來質問你的感情生活。阿牧,你有多愛周昭瑞,你自己清楚;要不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斷絕與她復合的機會,也是得由你自己做決定,我無權插手,只是……阿牧,錯過了這一次,你和周昭瑞之間到底還有多少可能,你該很清楚。」
她只能勸他到這裡,其餘的得由兩個當事人自己才理得清,只是--「阿牧,你別讓我對你有愧疚可不可以?」 如果江牧不去找周昭瑞解釋清楚,她真的會內疚一輩子,會認為是自己三八,破壞了江牧與周昭瑞之間。
唉,當初老公到新加坡出差,將她的生活托給江牧的確是個錯誤。現在可好了吧,讓她這個大肚婆心底無限歉疚,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影響胎教,以後她生出來的孩子會變得很自卑哦!
不行,不行!「阿牧,我命令你,你無論如何都得去找周昭瑞解釋個清楚。」他們最後能不能復合不重要,消彌她心底的歉疚才是重點。
江牧依舊沒點頭應允。
董嘉芬軟化了強硬的態度。「阿牧,我求你,求求你--」語音拉長,董嘉芬用求老公的語氣在求江牧。 而這一整天,江牧都在嘉芬的「求你,求求你」聲中度過。
第七章
最後,江牧還是決定親自跟昭瑞解釋酒。
他心裡其實明白自己有多在乎昭瑞,所以這一年來他才極度容忍昭瑞如此嚴重介入他的生活。
他心底終究是希望自己與昭瑞有一天能復合。但,他更明白他與昭瑞之間不僅僅存在著溫振宇這個難題,他們當初分手的理地今還未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當初她嫌他太溫柔多情,他說她太過猜疑、難懂,這些或許在別人眼中是小問題,不至於鬧到分手,但,他與昭瑞的那段感情卻因為那小小的兩個因素,鬧到最後都覺得再去維繫那段感情真的好累。